“兒臣當父皇是夸獎了。”
魏王美滋滋,下顎高高抬起,很臭屁一般。
隆承帝點頭道:“就是夸你,自信點,不用當這個字,因你,朕封了你生母為德妃。
…她有兩個皇子,又一向知朕心意,伺候算精心,她名聲比皇后好一些,皇后因無子幾次自求降位,朕同皇后夫妻一場。
念著情分,朕得給皇后安頓好后半輩子,過繼皇子到她明下,不是寵她,而是害了她,將位貴妃,再封一向和善仁愛的德妃為后。”
劉嬪痛苦悔恨相加,幾乎無法呼吸,果然,她同皇后之位擦肩而過?
從她偏愛皇長子后,隆承帝離她越來越遠。
對劉嬪而言,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明明垂手可得的皇后尊位離她遠去,她又降為嬪,辛辛苦苦十幾年白費了。
她再想逆風翻盤重新得到隆承帝的喜愛信任,太難了。
「溫暖:我記得李湛做皇帝后,被廢的皇后一直活著,太后想找廢后麻煩,都被李湛擋了下去,后來更是將廢后送到江南行宮生活。」
暖寶寶沒記錯,不過史書上說,昏君驅逐廢后,苛責于廢后,太后勸說無果,廢后只能去莊子上了此殘生。
莊子同行宮天差地別,文人,呵呵。
別呵呵文人,編纂史書的人喪良心,昏君后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抹黑自己父皇很光彩?
「溫暖:你們說有沒有可能,后人太嫉妒李湛了?他是吃喝玩樂就把皇帝做到了極致,讓那些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皇帝情何以堪,畢竟他們再努力都沒有李湛做皇帝時疆域廣,稅賦多,也沒李湛內庫銀子多,辛苦不說,還沒享受到,沒能隨心所欲,言出法隨。」
都是做皇帝的,差距怎么這么大,若是能像昏君,誰愿意做個辛苦節儉的皇帝。
昏君之后,番邦幾次反叛,國運衰落下去了,史書上是說是昏君奢靡浪費導致的,勤勉皇帝不覺得自己皇帝當得差,一切的不順磨難只能昏君背鍋了。
劉嬪拽住皇長子,狠狠打了他幾巴掌,厲聲道:“本宮被你害慘了,早知你無能,又良心狗肺,本宮就不該生了你!”
隆承帝涼涼說了一句:“朕該記得你一分好,不是你,朕也想不到朕讓大儒辛苦教育十多年的李遜,竟有諸多的缺點,本性如此,哪怕朕投入再多,劉嬪都能輕易讓他恢復本性。”
“父皇…”
皇長子先被李湛戳破心思,剝皮弄得神色恍惚,又挨了劉嬪的打,更讓他心寒得是父皇對他的失望評價。
他還能成為太子嗎?
被劉嬪挑起野心壓不下去了,在讓他隨著大儒做學問,安貧樂道,隨遇而安,他的心轉變不過來。
“是人都有缺點,朕對你依舊抱有期望,有缺點不怕,你肯改,朕還會給你機會。”隆承帝語調稍緩,“你先去給惠妃磕個頭,同二皇子見一見,以后你們就是親兄弟了,朕勸你一句,別再弄得你同李湛這樣…朕會傷心的。”
“兒臣,兒臣就不能挽回了?”
“朕何時收回說過的話?”
“兒臣不想過繼到惠妃娘娘名下。”皇長子不傻,同二皇子交手多次,以后惠妃仗著他母妃的身份打壓他。
皇長子豈不是得郁悶死,更不好同二皇子爭了。
隆承帝道:“其余后妃不適合,惠妃同劉嬪性子不同,惠妃綿軟一些,也沒太大的主意,聽說二皇子妃都不怕她,想必是個好相處的。
你經歷過總是命令你如何做,如何行事的劉嬪,去一個輕易不會幫你拿主意,更不會命令你的母親身邊,對你的成長很有好處。
你再也不用夾在生母同媳婦之間左右為難,有個寬容的婆婆,你媳婦,朕最看重的皇長子妃許是能多支撐一段日子。”
沒準她的病漸漸轉好,朕重視她,并非是假話,李遜托了她的福,否則朕今日定得好好罰你一頓。”
皇長子:“…”
他還不夠可憐?
“父皇,要不您罰兒臣一頓吧。”
“朕罰你,你承受不住,快去拜見你新母妃。”隆承帝擺擺手,“朕還有一些事要處置,再耽擱下去,今晚朕又得熬夜批折子了。”
“兒臣身體扛得住,愿跟在父皇面前伺候,學一點本事。”皇長子懇求道,“求父皇給兒臣一個機會,兒臣已經沒了親娘,不想…不想再無法伺候父皇。”
“大哥野心挺大,這是想幫父皇批折子了?”
魏王似笑非笑,“爺勸你最近還是內斂低調一些,省得讓二哥有了結締,畢竟二哥等兄弟連跟在父皇身邊資格都沒有呢。
有些事,等大哥做了太子,你不說,父皇也會手把手教你。”
李湛絕不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對他比對別的兄弟狠辣多了,不讓他活,不讓他好。
“李遜,朕的話,你聽不進去?”
“兒臣遵旨。”
“送劉嬪搬去清風閣,當作你為她子,為她做得最后一件事。”
“不必,不用他。”
劉嬪勉強穩住身體,因請罪穿得單薄,寒風入骨,不如心寒,“臣妾自己能走,陛下,臣妾告退了。”
她面色蒼白,披發素衣,有幾分凄涼美感。
“別倔強了,劉嬪,朕不是當年的太子,朕明白你想什么,以前你所想,同朕所想,幾乎重合,朕愿多疼你。
你已跟不上朕了,朕也不會等你。”
隆承帝平靜說道。
劉嬪咬著嘴唇,轉身一個踉蹌,差點再次摔倒,尚宮攙扶著她胳膊,李遜猶豫了好一會,走過去,“我送你。”
“湛兒,你呢?你還是本宮的兒子嗎?”劉嬪哀求道。
“是不是您兒子,爺都幫不上您,給不了您想要的。”
李湛眸子黑得驚人,“您還記得,趕爺出宮那天,是晴天,還是雨天?爺從未怪過您,這一點您放心,畢竟爺不是銀子,哪有那么多人喜歡?”
他不是銀子,可是卻會賺銀子,溫暖一人喜歡他足以。
劉嬪甩開尚宮同皇長子,癲狂飛奔而去,薄布鞋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涼了她的心,當初她突然拋下李湛時,李湛是傷心的,許是比今日的她心還要冷。
畢竟那時李湛并沒有做錯什么。
為了一個夢中片段,她就親手趕走能干的李湛,不,李湛那么倒霉,她曾慶幸不被李湛連累。
她怎能嫌棄親生兒子霉運纏身?
以前她多感激窺探未來的片段,如今就有多后悔。
涼亭附近,還站著溫柔母女,靖南侯。
隆承帝喘了一口氣,喝了幾口熱茶,才緩緩開口:“朕處置家事,沒有瞞靖南侯同尹氏,朕把你們當作親近信任的人。”
靖南侯拱手道:“臣不敢同溫將軍比,陛下放心就是,臣不會多說今日的事。”
“你是比不過他。”隆承帝笑道:“朕就沒把他當人!”
溫浪不以為意,當狗挺好的,讓咬誰就咬誰,當人太累了,皇上身邊的人心思太多,他說不過,也算不過。
倒是打得過,可皇上不讓他跳出去揍人。
隆承帝凝視溫浪,搖頭道:“他是朕的…一半良心,只要良心還在,朕就得護著他,誰讓朕同安陽生生把他養廢了呢。”
“朕何時準備不要良心,不做人了,溫浪也不用再在朕身邊了。”
隆承帝轉向靖南侯,問道:“你方才看…”靖南侯關注溫浪這個狗東西,是恨?還是嫉妒?
“臣羨慕溫將軍。”
靖南侯正大光明收回落在溫浪身上的目光,苦笑道:“陛下的意思,臣明白,回去就給溫柔…溫柔寫入齊家族譜,以后溫柔同溫將軍再無關系,她就是臣同惠娘親生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