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食堂的大門外邊，人山人海，人還沒有到就聽到喧鬧的聲音，一浪蓋過一浪。
張若琳看著食堂外邊的人山人海，微微砸了砸舌頭，家里面吃飯多好，非要弄這么一個食堂，吃個飯都不得安寧。
大蘭子嘟著嘴，“姨，你看看多少人？”
“是是是，走吧！小包子牽著大姐的手，千萬別走丟了，知道了沒有？”
“媽媽我知道呢。”
“走吧！出發。”張若琳抱著菜包子笑著說道，一家人瞬間向人群“沖”了過去，擠了十分多分鐘的時間，才終于擠到食堂里面，整個食堂里面都是人山人海，基本上來一張桌子或者是兩桌桌子上面坐著都是一家人。
看著一個個說說笑笑狼吞虎咽的樣子，張若琳感覺有些好笑，自從五八年開始的時候，能夠吃飽肚子的人還是占據少數。
現在能夠敞開肚子去吃飯，可不得拼命去吃。
打飯的窗口一共加起來都有十多個，每個窗口上面都排滿了人。
張若琳看了看，畢竟公社食堂是才剛剛修建出來的，環境還算是不錯，墻壁都刷的白白凈凈，上面都寫了一些宣傳標語，《吃飯不要錢，老少盡開顏；勞動更積極，幸福萬萬年》等等。
帶著一家人張若琳就開始排起隊伍來。
等待了差不多十分鐘不到的時間，終于排到她。
看著用家里面洗澡的那種生塑料大盆裝著菜，張若琳忍不住挑了一下眉頭，“同志，我們一家五口人。”
“一家五口人是不是？能不能吃？”打菜的大姐問道，“可不能夠浪費啊！吃多少打多少，不夠吃的話，到時候再過來打。”
“大白菜干子肉絲來一碗，土豆絲也來一碗，然后再來八個饅頭吧！早上吃得太飽了，現在吃不下去了。”張若琳笑著說道。
打菜的大姐拿起一個大碗，抓著手中的勺子就挖了滿滿一大勺子的大白菜梗子炒干子肉絲，遞給張若琳。
張若琳伸手接了過來，看著打菜大姐的大拇指都在菜里面，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轉過身遞給大蘭子，跟著又接過一碗土豆絲，同樣手指還在里面。
張若琳微微吐了一口氣，都說眼不見為凈，可是這眼睛看到了，讓她怎么去吃？
端著兩碗饅頭和筷子，張若琳看了看，整個大堂里面就沒有一個座位。
“去那邊拐角。”蔡學名指著不遠處的拐角說道。
張若琳看了過去，“那拐角怎么吃？”
“碗放地上不就行了，講究什么呢？當年你老子還坐在死人堆里面，不還是照樣吃飯。”蔡學名淡淡地說道。
張若琳看了他一眼，無奈地點了點頭，反正現場好多人都是將菜碗放在地上，直接蹲在地上吃飯，又不是她一家，也不算丟人。
走到拐角蹲了下來，張若琳將兩碗饅頭放了下來，一人遞了一雙筷子。
大蘭子伸手抓起一個雜面饅頭，拿起筷子就夾了一筷子的大白菜干子炒肉絲，塞到嘴里面，嚼了嚼，皺著眉頭，低聲道：“姨，真難吃，一點油都沒有。”
早飯嘛！其實都無所謂，稀飯饅頭，咸菜里面沒有油都無所謂，可是這炒出來的菜，要是沒有油的話，而且還是大鍋菜，這吃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難吃。
享受了富足的生活，突然之間換成現在這樣，肯定是不習慣。
張若琳瞪了一眼，轉過頭看了看，低聲道：“想死呢？這種話也敢亂說？”抓起一個饅頭，捏了捏，還真不是一般二般的硬，遞給小包子，“吃吧。”
小包子“哦”了一聲，張開小嘴就咬了一口，頓時臉色變了變，哭喪著一張臉看著張若琳，“媽媽，真硬，咬不動呢。”
小包子這孩子自從出生過后，就沒有吃過這年代的苦，家里面的伙食那是肯定用不著去說了，完全就是按照現代的標準來。
像是這種雜糧做出的饅頭，他還真是一次都沒有嘗過。
“硬什么硬，快點吃。”張若琳瞪了一眼。
小包子“哦”了一聲，拿著筷子夾了一筷子大白菜干子炒肉絲放到嘴里面，抬起頭看著張若琳，看著他老媽板著臉，眼中警告的看著他，嚼了兩下就吞了下去，低聲道：“媽媽，我不想要吃了。”
“你看看人家和你差不多的小朋友。”轉過目光看向蔡學名，看著他皺著眉頭的樣子，張若琳笑著低聲道：“爸，味道怎么樣？”
“還不是被你丫頭這些年將嘴給養叼了？”蔡學名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只要是吃的，老子都能吃？當年老子餓的時候，草根還不是一樣吃。”
“那這些您慢慢吃，我等一下回家重新弄一點吃。”
蔡學名狠狠地瞪了一眼。
好在五個人，兩碗菜，也不算是很多，菜包子年紀小，一旦不合口味的話，打死他都吃，最后一家人將兩碗菜吃完過后，八個雜糧的饅頭，還剩下來三個。
將碗筷放到指定的地方過后，一家人轉身就出了公社食堂。
抵達家中，大蘭子將院子的門關了起來，“我滴娘哎！真是難吃死了。”
小包子點了點頭，“好難吃，還沒有大姐做的一半好吃。”
“是呀！是呀！菜里面沒有油，怎么好吃呢？”大蘭子點著頭說道，“姨，昨兒還有晚上吃剩下來的肉湯，我去下個面條。外公，你還吃不吃了？”
五個饅頭，小包子吃了半個，張若琳和大蘭子一人吃了一個，蔡學名一個人吃了兩個半。
“吃一些，弄點湯，面條少一些，吃了兩個饅頭噎死了。”蔡學名臉上掛著絲絲尷尬之色，跟著搖了搖頭，“不服老不行，就這雜糧饅頭，當年老子一口氣能夠吃十個，沒有想到現在吃兩個下去，胃就不舒服了。”說完牽著菜包子的手，向堂屋里面走了進去。
張若琳笑了笑，向廚房里面走了進去，確實太噎人了，吃得嗓子都疼，她都是伴著口水也吞了下去。
“媽媽，為什么要去食堂吃飯呢？咱們家又不是沒得吃的，為什么要去呢？”小包子滿臉不解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