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呂克擊掌三下,王帳內的鄭呂氏侍從身周靈氣猛然擴散。
陳小貓再次感應,先前的三等魔修,搖身一變都成了四等上下。
“他們都穿了息玉甲?”她表情震驚。
鄭呂克笑道:“沒錯,一套息玉甲價值千萬銀錢,卻能像天魔境的魔修一般,隱藏自身強大氣息。我的侍從,人人皆有一套。”
陳小貓臉色驟變,冷冷看了鄭呂克身后的卿夏一眼:“這么說,你的境界已然接近天魔?”
卿夏面無表情,道:
“靈尊說得沒錯,你如今境界只在焚元上下,就算是能從這些四等妖魔手中逃脫,也無法與我媲美。我若是你,便束手就擒。”
王帳中,陳小貓孤立無援,敗局已定。
她抬頭望向鄭呂克,凄然道:“鄭呂君,竟然不念分毫舊情?”
“舊情?我沒有感情!”
說完,他以眼神示意眾妖魔動手。
陳小貓避過幾個四等妖魔的攻擊,召出藍色光鞭在王帳穹頂劃出一條裂縫。
正要從穹頂逃出,卻被卿夏如鬼魅般拉了回來,跌倒地板上。
卿夏取出法劍,劍氣疾刺陳小貓脖頸。
境界壓制就是天淵之別。
她伏于地面,睜大雙眸,眼睜睜看著白光襲來,卻毫無還手之力。
直到一襲青衣擋在她身前,萬古清光結成一屏白光,將卿夏的劍氣彈射回去。
他回首,笑容燦然,與她對視一眼:“娘子可好?”
陳小貓望著他,嘴角泛起一絲暖意,沒有答話。
卿夏將法劍收回,從剛才劍氣被彈回的力道中,他隱隱感到一些不對,卻不知從何說起。
鄭呂克見四郎護著陳小貓,不屑一笑:
“沒想到,你這人渣關鍵時刻還有點情義。”
四郎并不答話,只將陳小貓從地上抱起,將她扶回王座上。
他幫她摘掉發絲上的渣滓,又幫她理好有些散亂的衣衫,才轉身問鄭呂克:
“如果我猜得不錯,這些人就是你最后的家底了?”
鄭呂克笑得無所顧忌:“既然是殺靈尊,自然要全力以赴!難道我還需要留后手么?”
他說得沒錯,今日一戰,不成功則成仁,自然要押上所有籌碼。
四郎凝視鄭呂克,眼神沉靜得可怕:
“做事這么著急,你肯定你可以殺得了靈尊?”
氛圍忽然變得詭異。
不知為何,鄭呂克隱隱有一種失控的感覺。
他再次將帳內的計算了一遍。
謝清瀾看上去已經到了焚元境,但也改變不了雙方的巨大差距。
大局已定,自己有什么可心虛的?
他哼笑一聲:“靈尊必死,以你的修為,今日也要枉送性命。”
“是嗎?”四郎淡淡一問。
與此同時,他身周勁力爆射,將王帳震得搖晃了幾下。
勁風拂過身側,氣息強得讓眾妖魔瞬間窒息。
“你…是隱藏了氣息的天魔境!”鄭呂克與卿夏同時驚訝對望。
四郎笑得諱莫如深,許久才收斂笑容,緩緩道:“我,就是你處心積慮要殺的靈尊!”
那一瞬,萬古清光在他身周飛旋一圈。
鄭呂克帶來的十多個四等魔修瞬間被刀氣撞到灰飛煙滅。
卿夏見勢不對,拉著鄭呂克沖出王帳。
王帳外,上百名鄭呂氏的魔修侍從早已被縛魔索綁住,或跪或躺。
“四郎”飛身追出,一掌擊中卿夏背心。
卿夏口中鮮血洶涌,卻死命拉住鄭呂克騰空而去。
“四郎”還想追上去,“陳小貓”走出來,道:
“不是說好,不追的嗎?”
“四郎”大翻白眼,一臉不過癮。
“陳小貓”牽著“四郎”的手回到帳中,溫和道:“還我靈體。”
“本公子還沒玩夠,我要去百媚齋找姑娘!”
“乖,不要鬧了。”
“陳小貓”軟語哄著“四郎”,卻沒一點效果。
此時,王帳后方,平等王、聶太史等十多名官員走了出來,疑惑地看著二人。
“陳小貓”笑著望向月禮:“去密室把月音領出來,這些日子委屈她了。”
月禮恭敬退下。
她又望了眼“四郎”,向眾官員笑道:
“還是讓你們的靈尊給大家解釋吧。”
“四郎”坐上王座,也讓眾位官員在帳中落座,然后說道:
“幾個月前,本尊與夫君一時興起,就將靈識與靈核交換了一下,就這樣。”
“他”說得極其簡單,卻聽得在座官員個個一臉懵。
還是平等王鼓起勇氣問了句:“下臣不知,這互換靈體是如何辦到的?靈尊為何要如此?”
“四郎”理了理思路道:
“我曾在地心經歷十九境試煉,靈體被雷巖溶液融化殆盡,只剩靈核護住靈識。
那時,我便從混沌元經中悟得靈識與靈核可以分別獨立存在。
我將紅蓮天城所授秘法中的靈體重塑之法稍作修改,便將我的靈識和靈核植入四郎體內,與他做了交換。”
說罷,“他”臉色沉了一些:
“各位知道,我一統三域以來,在軍政方面做了諸多努力,但一直沒有碰過輪回道。
只因,輪回道勢力盤根錯節,極其復雜。
四百年前,仵官王本想厘清輪回道,卻被鄭呂氏一招折翼。
我之所以與四郎調換身份,就是為了徹查鄭呂氏豢養的勢力。”
聶太史奇道:“鄭呂氏豢養的是什么勢力?”
“四郎”又將“暗花”之事給聶太史講了一遍。
聶太史又問:“既然‘暗花’如此隱秘,靈尊是怎么查到的?”
“四郎”答道:
“這便要靠曼殊沙華女妖了。
我曾調查得知,但凡‘暗花’成員,腕間都有一枚金盞花印記,只要沾上去魅符水,便會顯現。
前些時日,曼殊沙華田向普通百姓開放播種。
但眠殊規定:播種時必須穿上短褂,以避免褂傷花苗。
與此同時,花田中一直在噴灑含有去魅符水的消暑清霧。
‘暗花’成員雖然多為孤兒,但只要是生靈,難免會有掛念。
眠殊守株待兔,只用了二十天,便找到三名腕間有金盞花印記的魔修。
本尊得到這消息后,便在外順藤摸瓜,將‘暗花’調查得一清二楚。”
“四郎”說完‘暗花’之事,又將鄭呂克進獻大司農,將靈麥苗一夜之間銷毀殆盡的種種給眾官員交代了一遍,唯獨沒有告訴眾人“沉冰”及“幽祥會館”的事。
月禮奉命與鄭呂克勾結,自然將他所做的樁樁件件都留存了證據,眾官員見了各種鐵證,都義憤填膺。
先前,陳小貓與四郎演出的“好戲”,既是為了讓鄭呂克早露出馬腳,也是為了給“四郎”創造外出查探“暗花”的條件。
而得知鄭呂克即將動手后,“陳小貓”將眾官員安排在后帳“辦公”,也是為了讓他們親眼見證鄭呂克種種逆行,讓官意和民意都倒向自己。
這一舉措顯然有效。
接下來,便是與收網與推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