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之上,七彩鸞鳳一聲清鳴,向陳小貓俯沖而來。
一道卷噬天地的烈火從它口中噴出,陳小貓雙手揮刀,寬達數十丈的強烈刀氣裹挾著滔滔元力排宕而出。
浩浩清光與熊熊烈火猛烈交擊的剎那,冥界的永恒夜空被白紅兩道光華映為白晝。
與此同時,陳小貓身體在半空旋成一道風龍,萬古清光繞身而過,向兩側的夔牛和犰狳不斷射出數百道刀氣。
待烈火與刀氣對峙停歇,七彩鸞鳳停在高天之上靜靜懸浮,似在調息。
陳小貓看準時機,抓住萬古清光挺身閃上停上高空,凌空飛斬。
勛白刀氣過處,七彩鸞鳳躲閃不及,被陳小貓斬下半枝尾羽,在半空發出凄厲哀鳴。
夔牛和犰狳見陳小貓瞬間移位,立刻發足奔襲而來。
陳小貓猛然降到與夔牛與犰狳齊平位置,刀氣橫掃。
這一刀匯集了萬古清光、四郎和陳小貓三股力量,看似平淡無奇,實則暗含毀天滅地之力。
刀光還未觸及兩只兇獸,洶涌的氣浪已經讓二獸感到巨大壓力。
待它們齊齊想向后退,陳小貓旋身躍起,在二獸之間凌空斜劈。
清光過處,金甲犰狳應聲而落,片片金甲散落半空,反射出璀璨碎光。
自從執起四郎與萬古清光合體的橫刀之后,陳小貓便自覺越戰越勇。
此時,犰狳落地,她頓覺身心舒爽,元力充盈全身。
她心中火焰熊熊,單手執刀沖向呆愣在半空的夔牛。
待夔牛從震驚中清醒,陳小貓手中的橫刀已經斜刺而出。
刀鋒直逼夔牛脖頸,只偏寸余。
刀氣在厚硬的夔牛皮劃出一道微黃火光。
陳小貓只需回刀輕移,便可輕取夔牛性命。
就在此時,陳小貓猛然感到身后有一道灼熱靈氣襲來。
她剎那回身,雙手結出風屏,擋住七彩鸞鳳噴出的烈火。
身后,萬古清光已然繞夔牛脖頸一圈,自行將巨大的兇獸脖頸旋下。
巨大的墜落聲從地面傳來,橫刀同時飛回陳小貓手中。
陳小貓眼神堅毅凌厲,騰空直奔七彩鸞鳳而去。
七彩鸞鳳見與同時出陣的兩只兇獸都已折損,立刻折返而逃。
陳小貓正殺得酣暢,怎容強敵遁逃?
行隨意動,她瞬間閃至七彩鸞鳳前方,欺身上前,生生將七彩鸞鳳逼回夔牛與犰狳尸體旁邊。
傲然抬眸,眼中殺意凜冽,手中冰刃寒照。
她化為一道旋風,沖向全無戰意的七彩鸞鳳。
清光直刺當胸,七彩鸞鳳瞳孔猛然放大,它張口,吐出最后一道灼熱烈火,萬古清光從鸞鳳胸膛抽身而出,凝成一圈刀陣,將陳小貓護在其中。
火光過后,七彩鸞鳳落于地面,顫顫撲騰兩下,便再無聲息。
橫刀再次回到陳小貓面前,她淡淡一笑,只覺精力瞬間被抽盡,幾乎就要累得睜不開雙眼。
就在此時,地面上本已漆黑一團的鸞鳳尸體輕輕盈起一絲光華。
這是…鳳凰涅槃?
陳小貓眼中驚光一閃,卻感到身體再無一絲力量。
轉瞬之間,七彩鸞鳳的尸體隨螢光慢慢升起。
隨著螢光越來越密集,它的雙翅開始微微撲閃,本已低垂的脖頸也開始緩緩抬起。
萬古清光與四郎合體的橫刀立刻回身,化為萬道刀光,如飛瀑激流向涅槃的鸞鳳沖去。
陳小貓拼盡最后一絲力量,凝起一個元力光球,射向鸞鳳脖頸。
那鸞鳳尚未涅槃完成,先是被萬道刀光透體而過,隨后又被一道天地元力折斷脖頸,已然斷了生機。
最后時刻,那鸞鳳瘋狂搖擺尾部翎羽,將身后合為一體的萬古清光掃出三丈,又向突進數丈,一尾掃向陳小貓。
此時,陳小貓渾身元力已竭,連護身結界都未開啟。
若這萬鈞尾羽落于身上,必然立時隕落。
陳小貓極力退卻,卻敵不過鸞鳳搏命一擊的迅疾。
此時,橫刀忽然從側翼插入,以刀刃與鸞鳳尾羽角力對峙。
鸞鳳似是知道有橫刀相護,自己再不可能傷陳小貓分毫,用盡最后一絲力量猛然暴起:
一尾掃過,將橫刀掃上半空。
那橫刀正好被甩至閃爍幽光的陣眼上空。
鸞鳳尸身落地之時,橫刀也已靈力盡失,直直墜向陣眼深洞中。
陳小貓抬頭,剎那間腦中忽然涌出她與他的過往片段。
他如春潭碧水般的凝眸、他如雪后初晴般的微笑、他清風微拂般的溫柔都在她腦中瞬間清晰…
她終于明白,他一直苦苦尋找的人是何模樣。
望著即將沒入陣眼中的橫刀,陳小貓腦中只剩吶喊:
“四郎!”
一聲驚呼,她本能地飛向陣眼。
指間觸及刀柄時,陣眼深洞中忽然躥出一股強大吸力,將她和他卷向洞底。
陳小貓感到混亂中有一股奇異力量在與自己搶奪手中的橫刀。
抵死不放,她用盡全身力量將橫刀抱入懷中。
罡風繚亂,她緊緊摟著刀身不放。
不知過了多久,靈體重重落到濕冷的地面,她只覺軀體傳來近乎碎裂的劇痛,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有氣無力地瞄了一眼懷中的橫刀,還好,應該沒有再傷到他。
她吃力地將橫刀放到自己身旁,便再無一絲力量動彈。
片刻后,四郎的靈體從萬古清光中分離出來。
他全身已呈半透明,雙目緊閉,已然失去意識。
陳小貓顫顫地伸出手指,移到到他手邊,牽住他冰涼的手指,將體內僅剩的全部元力輸入他指尖,卻得不到一絲回應。
閉目進入靈識幻境,她不停搜尋身邊可以獲得的元力。
每吸取一點,就全數輸入他體內助他修復經脈臟腑。
如此重復了大約一個時辰,四郎的靈形終于穩固了一些。
許久,四郎緩緩睜開雙眼。
看到躺在身邊的靈尊,他將不自覺地將手從她掌心抽中。
她本來已昏昏欲睡,覺到掌心忽然空虛,立刻睜眼。
見他醒來,她淡淡微笑,卻又望著他默默掉淚。
直到對上他不知所措的眼神,陳小貓才驚覺自己的突兀。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變回今世紅衣容顏,虛弱地喚了一聲:“四郎,是我。”
四郎仰躺在地,綻放一絲苦笑,低語道:“靈尊不必如此,謝清瀾此時已然清醒了。”
陳小貓聽出,四郎只以為自己是在變他娘子模樣寬慰他。
她慢慢支立起身體,攀到他面前,在他唇間輕輕落下一吻。
四郎睜大雙眼,雙手本能想要將她推開。
她順勢伏上他胸膛,將他雙手緩緩壓下。
那一刻,二人指間相觸,指約花凝成的指環灼灼發光。
久違的氣息,久違的溫軟,久違的心神微顫,
沉醉而瘋狂的眼神漸漸融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