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的好心情持續了很久很久很久。
哪怕知道江棠第二天約了珍妮弗,也沒有抬一下眉毛,最后竟然還對江棠說了句“玩得愉快”,看神色完全發自內心…多么不可思議!
江棠看他心情這么好,也不得不打消將那副水彩從衣帽間挪開的打算,換了衣服下樓開車直奔珍妮弗住的酒店。
酒店距離江棠家并不遠,開車僅需要二十分鐘車程,可惜江棠不小心遇上早高峰,路上拖拖拉拉堵了將近一個半小時。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門口,這時間差不多可以直接吃午飯了。
隔著車窗玻璃,江棠一眼就看到了打扮很酷的珍妮弗。
她沒有要把身份藏著掖著的意思,大大方方露出一頭燦金頭發。
上身是最近很流行的甜辣風短上衣,露出一截緊致細腰,下身工裝褲酷颯逼人,外套隨意帥氣,手臂還有銀色鏈條裝飾,和耳環戒指成一套。
她戴著墨鏡,抱著手臂站在酒店門口,一看就是在等人,卻因為大大咧咧自成一隅,反而沒有人敢上來跟她打招呼,問她是不是那個有名的外國明星。
江棠的黑色柯尼塞格停在她身側時,珍妮弗眉毛都沒抬,抱著手臂露出拒絕姿態,看起來很熟練。
直到——江棠降下一側的車窗,朝她露出臉。
于是,旁人眼里冷冷站了半天的珍妮弗,突然冰雪融化露出歡快的笑容,拉開車門跳上門,蹦蹦跳跳得像只靈活的兔子。
“棠!你來啦!”珍妮弗熱情伸出手臂就來擁抱江棠。
江棠只得騰出一只手回應她的擁抱。
她又越過珍妮弗,隔著窗子望了眼。
“你就一個人站在這里?”
“怎么會!我助理和保鏢都在旁邊呢!”
珍妮弗還怕江棠不行,把角落里站得很低調的兩個人影指給她看。
江棠循著方向望了兩眼,了然點頭。
“謝謝你關心我啦。”珍妮弗笑瞇瞇的。
“吃早飯了嗎?”江棠撥動方向盤,踩下油門匯入馬路車流。
珍妮弗歪了歪頭,無辜地表示自己才剛起床。
確切的說也不是剛起床,只是她把起床后的一點點時間都拿來打扮了而已。
江棠當然以為珍妮弗還在倒時差,沒想到珍妮弗擺擺手表示:
“像我們這些拍戲的演員,睡得晚起得早不是常有的事兒嗎?哪里還有倒時差的毛病?”
江棠到覺得珍妮弗這話說得挺有道理,附和點頭:“那你現在想吃點什么?清淡還是重口?西餐還是中餐?”
珍妮弗想也不想:“當然要吃最有華國特色的本地美食!對了,你有沒有什么特別喜歡的美食店?干脆今天我就跟著你走好了!”
聽著珍妮弗要完全交付給自己,江棠遲疑:“你確定要吃最有華國特色的本地美食?”她還著重強調了華國特色幾個字。
珍妮弗照舊堅持。
“那好。”
江棠踩下油門,加快車速,黑色柯尼塞格低調地在車流里穿梭前行。
一路上,珍妮弗都好奇地趴在車窗打量外面這座城市,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帝京,也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這座出現在江棠畫筆下的城市。
在江棠筆觸下,這座城市是新與舊的割裂和融合,給她的是一種新穎有趣的沖擊感。而在她的眼前,這種獨特的風情又別有滋味,哪怕經過同樣高樓大廈鋼鐵森林的商業區域,她也能窺見角落里破紙躍出的裊裊人煙氣兒。
珍妮弗看得不覺入迷,眼眸純粹得像個孩子。
江棠看她模樣,也悄然放慢了速度。
現在早高峰已經慢慢過去,路上已經沒那么堵。
路上雖然因為珍妮弗稍微耽擱了一下,但最后到目的地的時間也就比江棠預計的晚了十分鐘。
而江棠選擇的目的地,外觀看著清雅樸素,沿路還貼墻種著滿滿的翠竹,樹葉搖晃光影婆娑,乍看雅靜得像間茶室。
“這就是有華國特色的本地美食嗎?”珍妮弗跟著江棠推門下車,走著路也不忘還在左右張望。
她瞧著這周圍環境很像是她看過的華國古裝電影里的場景,不由得暗自滿意電影,心想著這應該是什么高雅餐廳之類的…當她邁進店門,她的想法變了。
一道玻璃門,隔絕出兩個世界,炸彈般的麻辣味兒席卷而來,空氣里隱隱浮動的辣椒素讓人舌根生津,好似已經感受到麻與辣帶來的痛感。
江棠對珍妮弗說:“最有華國特色的美食,當然首選火鍋!”
這家店是江棠常來的地方,不僅是味道好,也因為環境雅靜,不容易被人拍到。
不少明星都會來這里和朋友就餐,包括江棠也是聽陸深介紹的。
珍妮弗腳步猶豫了:“這…”
她是不是不該讓棠來推薦?
江棠正在和熟識的店經理說話,走了幾步沒見珍妮弗跟上頭,回頭看她。
“珍妮弗?”她看珍妮弗左右張望,腳步猶豫,便問她,“是不是吃不了這個?那要不然我們換一家?”
珍妮弗果斷搖搖頭,還是硬著頭皮跟在江棠身后進去,最后在偏里的包廂坐下。
門一關,大堂的麻辣味明顯隔絕掉大半,空氣里也不再只是讓珍妮弗畏懼的麻辣味兒,取而代之的是燃燒的檀香香氣。
珍妮弗深深吸了兩口氣,緊張的心情也跟著平復不少,連嘴角都不再僵硬,而是自然露出笑容。
“是不是接受不了辣椒?我們現在臨時換別的店也可以。”江棠也不是非要強迫著珍妮弗跟她吃火鍋,體貼地提議道。
“咳。”天不怕地不怕的珍妮弗,難得露出窘迫,“我只是因為以前的經歷有點畏懼。其實是我幾年前和朋友在米國也偶然吃過一次火鍋,吃完后我拉了三天的肚子,所以…”
所以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就像是幾年前吃得那頓火鍋,剛開始她吃得很愉快,食物也很美味。
但是拉肚子的痛苦經歷已經完全掩蓋了記憶里的美味,以至于現在珍妮弗想起來只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