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從來都知道江棠最愛美食,于是在餐廳挑選這塊兒,總是慎之又慎。
這家夜景餐廳,盡管本身就很火爆,但西澤爾能夠在一眾真火和假火的網紅餐廳里把它挖出來,也多虧他在多次練習里養出的火眼金睛。
這家餐廳的主廚也是藍帶學院畢業的米其林大廚,回國開了這家餐廳之后,主打創意融合料理,將不同國家的菜系用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同時還靈活運用了近來很火的分子料理概念。
像是擺在江棠他們面前,用粗陶茶杯盛起的清涼“茶”湯,就是用雞骨、火腿、松茸等多種材料熬制的清湯,看起來澄澈如水,毫無雜質,要不是香味出賣了它,肉眼看起來實在是和茶水沒有太大區別。
入口品嘗,味道也很清淡,把江棠剛被冰淇淋凍過的舌頭細細溫暖一遍,身上剛從室外裹挾進來的薄薄寒意也盡數化開。
除了這道很亮眼的湯,其他的菜味道也很好。
一道椒麻走地雞,肉質極嫩,仿佛入口就化,還沒來得及感受到辣味,雞肉就先行溜進食道,然后才慢慢體會到舌尖綻開的鮮辣椒麻。
還有一道養生湯羹,口感與開胃的清湯截然不同,湯水是黏稠的,手工制作的豆腐口感足以和布丁媲美,還有野菜的微苦純香,是春天才會有的味道。
一頓飯吃下來,江棠連話都來不及說,細細品嘗著每道菜的味道,像是要把它天長地久地留在舌尖的記憶里。
而且餐廳的服務也極好,直到兩人結賬離開,也沒有誰來找他們簽名,除了控制不住多看他們兩眼,其余的態度就跟對普通客人一般無二。
江棠和西澤爾都感覺到久違的清凈,像是擺脫了被聚光燈籠罩的明星身份,回歸最初的本身,明明吃飽喝足走出來,但是他們兩人都步伐越來越輕。
離開餐廳的兩人又去逛街,西澤爾險些老毛病發作,進店就想給江棠掃貨,最后還是江棠嚴詞拒絕,拽著他去了電影院。
兩人是臨時來的,沒有提前做功課,就準備在上映的電影里隨便選一部。
江棠目光掃過 :“咦,是陸深的新片,我們看這個吧。”
西澤爾的視線停留在影片簡介的“懸疑”、“恐怖”幾個字上。
他不由得遲疑起來:“這…”
江棠恍然:“對了,你不喜歡恐怖電影。”
盡管自己演過多部恐怖電影,嘗試過不同的殺手反派角色,但西澤爾在恐怖電影這塊兒承受閾值并不高。
西澤爾哪里愿意承認:“誰說我不喜歡的?再說了,這不是懸疑片嗎?”
他振振有詞,還非要拉著江棠看這部電影不可,到最后表現得比江棠還要積極。
陸深主演這部電影的最近場次就在十分鐘之后,兩人買完票,又買了爆米花和可樂,就差不多到了入場時間。
這部電影已經上映一周多,一般電影的前一周是最高峰,后面就會持續走低,所以除了兩人,同一影廳的上座率并不高,還大多都是情侶。
兩人從其他人身邊經過,還時不時能聽到這樣的對話——
“聽說這部電影內容特別恐怖哎,你怕不怕?”
“我當然不怕啊!怎么,你怕?怕的話,到時候就來我這里,哥哥保護你!”
“肉麻死了哈哈!你別到時候比我還膽小!還要姐姐反過來保護你!”
小情侶之間的斗嘴再正常不過。
但西澤爾表示費解。
他悄悄湊到江棠耳邊:“為什么他們都執著當對方的哥哥或者姐姐?”
江棠想了想:“那你叫聲姐姐來聽聽。”
西澤爾乖乖喊了聲“姐姐”。
他壓低聲音喊姐姐,嗓音蘇到不行,江棠的耳朵像是被輕輕撓了下。
她不由得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嗯,感覺的確不錯。”
西澤爾慢半拍反應過來不對:“等等,我年齡比你大,該你叫我哥哥才對。”
江棠忍俊不禁,這家伙才發現嗎?
不過西澤爾也不算吃虧,誰比誰年齡大還不一定呢。
西澤爾不知 道這些,非要鬧著江棠叫他一聲哥哥。
他也似乎慢慢體會到,之前那對小情侶為什么為了一聲“哥哥”或“姐姐”而斗嘴。
…是真的很有意思啊!
他一直鬧到落座還不消停,江棠實在是沒辦法,飛快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注意,才靠近西澤爾耳側。
“哥哥。”
她聲音不軟,反而很清冷,像是泉水拍打玉石。
連叫“哥哥”也聽不出任何的撒嬌意味。
但是,西澤爾還是半邊身子都麻了。
哪怕在燈光暗下的影廳里,都能看出他紅得快要滴血的耳廓。
他抿了抿唇,又摸著滾燙的臉,心里酥麻得不行,還要湊到江棠那邊苦苦哀求:
“棠棠,再叫一聲行不行?嗯?”
江棠淡淡瞥了他一眼,果斷拒絕。
西澤爾堅持不懈,當場撒嬌:
“就一次,一次不行嗎?”
江棠垂眸掃向他的手。
“我看到你手機了。”
西澤爾訕訕收起準備錄音的手機。
正好電影的片頭廣告結束,正片即將開始,西澤爾不得不選擇安靜下來。
不過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里,他都處于魂不守舍的狀態。
腦子空空如也,只是反復回蕩著那聲“哥哥”,像是銘記在靈魂那樣的深刻。
西澤爾不斷琢磨回憶著那奇妙的滋味,已經完全忘記看電影這回事。
倒是江棠,早就把電影開場前的那點小插曲拋在腦后,把電影看得非常認真。
這部電影似乎票房成績普通,但內容并不如票房表現出來的普通,反而出乎意料的精彩,江棠看了不到兩分鐘,就被迅速拉進劇情,把其余世界都拋在腦后。
這部電影大概就是講的一個男人為了親人尋仇報復的故事,套路似乎很老,但是在后續總會有出人意料的反轉,演員的演技也相當精彩。
尤其是陸深,江棠敢說他貢獻出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