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高越通完電話的當天下午,江棠就收到了品牌方送來的成衣首飾。
以前她作為品牌形象大使也有同樣待遇,但仔細研究還是會發現不同。
譬如這些衣物首飾里也會有高定系列,以前可能只是借,現在則是很大氣地揮手就送。
流水般的衣物涌進江棠的頂層套房,琳瑯滿目地掛在衣架上,地上還放著各種包袋首飾,讓平平無奇的酒店套房搖身變成女人的天堂。
弗吉尼亞女士也在這個時候給江棠打來電話。
兩人自上次大秀后,就沒有再見過面。
但是電話和視頻頻率不低,雙方都有意維持這段關系。
弗吉尼亞女士更是因為蘇鈴的緣故,對江棠有種對待小輩的親切和友善。
這會兒打電話也是,開口就問送來的衣服江棠滿不滿意,酒店住得習不習慣,在洛杉磯的生活怎么樣。
其實她剛到洛杉磯時,弗吉尼亞也在電話里問過相同的問題。
不過,此刻江棠沒有覺得麻煩,耐著性子回答了弗吉尼亞的問題。
“我是不是話很多很啰嗦?”
弗吉尼亞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忍不住笑起來。
“沒有。”
江棠是真心這么覺得。
弗吉尼亞的關心從不帶任何功利心,她又哪里會對親切長輩覺得煩躁?
“那就好。其實今天主要是邀請你參加月底的成衣秀,你愿意再作為我的模特登場嗎?”
江棠先是一愣。
然后才笑道:“榮幸之至。”
在月底的成衣秀到來之前,《新世紀》劇組先行開機。
開機后的第一場戲,往往很重要。
它意味著好的開始,和劇組的信心。
就像戰場上總用初戰告捷來鼓舞士氣。
一般來說,劇組都會挑比較好拍的場次。
《新世紀》原本也是這樣,但是,在開機前一天,導演安德森卻突然改變想法,將第三天拍的一場戲挪到了第一天。
和原本的第一場戲比起來,新的戲份無疑增加了難度。
但是在劇組,導演就是王,安德森的話沒人敢忤逆。
所以整個劇組在這一句話的決定下,開始瘋狂高速運轉。
而原本在前兩天都沒有戲份的江棠,也突然變得忙碌。
是的,改動后的第一場戲,正是她和西澤爾的初見對手戲。
也是最難拍的長鏡頭打戲。
看整個劇組如臨大敵的狀態就知道,這場戲的難度有多大。
安德森為什么會突然改變想法?
是單純地想給劇組施加壓力,還是…為了針對誰?
電影還沒正式開拍,小道消息現在內部流傳起來。
“你們聽說了嗎?導演之所以這么安排,是因為不高興演員人選!”
“不高興誰?所有演員不都是安德森親自點頭,試鏡進來的嗎?”
“當然是那位電影女主角!你們不知道嗎,之前的女主角定的是凱瑟琳娜,據說第二天都要簽合同了,突然就被現在這位江小姐截胡了!”
“什么?這是真的嗎?”
“當然,這可是我舅舅告訴我的,我舅舅是副導演你們知道吧?”
“知道知道,還有沒有別的事情,快點告訴我們!”
“那個江棠啊…”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聽起劇組背后的八卦消息時。
隔著一道門板,嚴佩琪憤怒地攥緊拳頭,恨不得立馬沖出去。
但是江棠卻用眼神制止了她。
對外面的流言蜚語也不在意,只顧著看鏡子里的她。
不算光線,甚至有點風塵仆仆。
深綠色背心和短褲,黑發高束成辮子,皮膚經過特殊處理后不再細膩雪白,而是變成粗糙的質感,像是經歷過風霜的反復打磨,唯有一雙眼睛如黑寶石,亮得驚人。
這身打扮,江棠不論看多少次都覺得不適應。
這讓她想起很久以前,在另外那個世界的她,有種莫名熟悉感。
如果再配上雙刀,穿上磨得發舊的黑色風衣,那就更像了。
“棠姐…棠姐!”
嚴佩琪的聲音由遠及近,讓江棠隨之回神。
“怎么了?”她將目光從鏡子前抽離。
嚴佩琪滿是委屈:“那些人說得太過分了!我們真的不出去跟他們理論嗎?”
江棠思忖兩秒,才想起嚴佩琪說的是什么。
“還在外面?”
這是神經有大條,居然在化妝間外討論這些事情。
哦對了,因為之前的化妝間燈光有問題,她臨時換到這里來的。
沒想到卻意外撞上這些劇組背后人的亂嚼舌根,看來八卦這種事情,世界各國人民無一能幸免。
這些人沒有根據地造謠八卦,無疑讓嚴佩琪義憤填膺。
還有種初到異國,沒有靠山的孤立無援。
委屈和酸楚漫上心頭,嚴佩琪憤憤不滿:“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導演!讓導演好好懲罰這些亂說話的人!棠姐你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江棠撥弄著腦后蝎子辮,漫不經心,答:“有啊。”
“我們第一次去劇組的時候。”
“棠姐!”
嚴佩琪無力喊了聲。
但她心里也知道江棠說得沒錯。
她們最開始去的《夏日甜甜甜》劇組,那些人說的話遠比現在過分。
現在《新世紀》劇組的人興許是顧及江棠的女主角身份,多少還算收斂。
“可,可你現在又跟以前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江棠坐回椅子里,十指交叉,“以前不能控制別人說話,現在可以了?”
她帶著笑意的調侃,沒讓嚴佩琪不滿,反而讓她暗暗松氣。
她最擔心的是棠姐受到影響!現在沒事就好!
“那我們就不管,任他們亂說嗎?”
“你覺得呢。”
江棠一邊撈起道具槍,一邊起身。
眸光隨意拂過嚴佩琪,示意她跟上。
正當那些人的碎嘴接近尾聲。
旁邊以為沒人的房間,卻突然被拉開門!
而他們剛剛還在討論的主角,就站在門里,淡漠地看著他們!
說壞話被人當面抓到,不管是誰,都會覺得有些尷尬。
江棠把玩著那把一比一還原的手槍,不緊不慢來到這些工作人員面前。
濃密睫羽下泛著金屬般冰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