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波音客機,自戴高樂機場起飛,在十多小時飛行后,順利抵達帝京機場。
江棠都沒來得及回家,馬不停蹄地趕到Z省影視基地,回歸拍攝行程。
讓連日在帝京機場蹲守江棠的媒體記者們,連她的影子都沒捉到。
還從線人嘴里聽說,江棠已經回到片場,進入封閉式拍攝狀態了。
這對于抓心撓肺的娛樂媒體記者來說,可是晴天霹靂!
江棠在時尚界鬧出的動靜,那就是個巨型深水炸彈。
從壓軸走秀,到宣布江棠加入全球時尚大片的拍攝。
一條條的消息,簡直是炸得國內國外無法平靜——
弗吉尼亞女士宣布成為CHANEL創意總監的十多年來,還是第一次這樣明目張膽地偏愛誰。
外人不知道是愛德華定下的江棠,只當作是弗吉尼亞女士欽點。
這架勢,儼然把江棠當成了她的靈感繆斯啊!
在國內的眾多明星里,江棠在頂奢時尚圈的待遇,就是妥妥的獨一份。
況且,迄今為止,不論國內國外的記者,還沒有誰在大秀之后,拍到江棠的照片,更沒有誰拿到過江棠的專訪。
于是,所有國內媒體都瘋了一樣想要拿到江棠的一手消息。
哪怕是拍一張回國機場照也好。
可江棠怎么就消失了呢?
現下更是進入封閉式拍攝,想拍到人拿到采訪就更難了!
記者們思來想去,也覺得這個江棠著實不按常理出牌。
其他明星,生怕兩天不上熱搜就要被大眾遺忘,想盡辦法地曝光上鏡。
江棠倒好,完全跟其他人反著來,就跟故意躲著鏡頭似的神隱。
這目中無記者的狀態,簡直讓人…更想拍到她的照片了!
人類的本質,就是你不讓我干什么,我就偏要干什么!
記者中的躁動,江棠對此不知情。
回到劇組的時候是早晨,在片場外用兩個小時梳妝換衣,就立馬投入緊密鑼鼓的拍攝。
本來謝光都想,江棠離開一周,要給她足夠多的時間來磨合,恢復離開劇組前的狀態。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江棠就像完全沒離開似的,回到劇組,輕松銜接上場戲的節奏,甚至連情緒狀態、肌肉走向都與上場戲份幾乎一致。
看得謝光嘆為觀止,除了一個牛字,硬是說不出其他的話。
他很想問江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再仔細想想,這么問貌似有些貿然。
俞景就沒有這么多顧慮。
他還是新人,只要按捺住小粉絲的那點害羞心態,恢復到在學校時精益求精的學霸狀態,就可以毫無阻礙地把疑慮問出口。
他故意瞅準休息時間,悄悄溜到江棠身邊。
本來在跟場務說話的謝光,見狀,也猜到俞景會跟江棠問什么。
他不免有些好奇,心不在焉地往江棠俞景的方向挪了挪,也想聽聽江棠說的是什么。
俞景來到正在看書的江棠面前,才發現她看的不是劇本,而是一本心理學書籍。
他帶著好奇隨口問起:“棠姐,你沒在看劇本呀。”
雖然比江棠還要大出三歲,但這聲姐叫得無比順口。
娛樂圈嘛,出道早才是前輩,叫聲姐也沒什么。
江棠也沒覺得不妥。
她嗯了聲:“劇本都背下來了。”
俞景:…
他保證沒從江棠的語氣里聽出半點炫耀的意思。
可越是這樣,輕飄飄一句“劇本都背下來了”帶給人的殺傷力才更大。
俞景想起自己拿到劇本后廢寢忘食背劇本的辛苦,每場戲開拍前都要拿起做滿筆記的劇本再揣摩一遍…有些心塞。
不過也有些作為粉絲的與有榮焉呢嘻嘻!
俞景很快調整好心態,夸了江棠一句:“棠姐可真厲害!”
江棠眨眨眼,流露出真切的困惑。
這厲害嗎?
俞景不知道江棠的心理活動,在短暫的開場白后,他終于問出真正想要說出口的問題:
“棠姐,那個,我想問問…你是怎么做到離開一周,還能這么順暢地恢復到上場戲的狀態啊?”
“恢復狀態?”
江棠似是不解。
俞景趕緊點點頭:
“對,我特別想讓棠姐你替我解解惑!我覺得這場戲我的狀態就拿捏得不是很到位,因為中間斷隔一周,我都有些記不清上上周我演這場戲的心理狀態了,你看我NG這么多次,才打到謝導滿意的狀態。”
俞景說著,在好奇之外,也有些真情實感地想要請教。
拍戲這回事,并不是如觀眾所想的,按照劇本順序,或者是時間線來拍攝的。
囿于成本和場地的種種因素,一個演員,很可能上一場還在拍跟敵人生死相殺的絕望跟仇恨,下一場就要拍天真無邪的甜甜戀愛。
戲份轉換之快,宛若精神分裂、多重人格。
這也是為什么體驗派的好演員,精神狀態多半不大好的原因。
譬如一位榮獲奧斯卡終身成就獎的世界頂級影帝,就是體驗派演員的佼佼者,他每部電影都會用心揣摩角色,在心中構建角色形象然后讓自己帶入他、成為他。
每次他的表現,都能讓影評人如癡如醉、滿堂喝彩,拿奧斯卡提名如同探囊取物,是演技已臻化境的神級演員。
但是,他接戲的規矩是每年或者兩三年才會接一部,還必須是他感興趣的劇本。
因為每次拍完戲,他都需要漫長時間才能走出角色。
如果接戲太多,無法順利出戲,角色帶給他的巨大精神壓力,足以讓他崩潰。
…這些例子,俞景在電影學院就已經聽得耳朵起繭。
親身開始拍戲之后,他也發現老師反復提起的老生常談是有道理的。
入戲、出戲,真的很難。
越是用心投入的演員,就越難。
直到遇見江棠,俞景才發現這條鐵律失效。
入戲出戲于江棠而言再輕松不過,她甚至能演出一周前那場戲如出一轍的表情神態!
滿懷疑惑的俞景,說清楚他的好奇點后,虛心地等待江棠老師的回答。
然后。
他聽見江棠沒什么起伏的平淡聲音響起,如清泉漫過碎玉:
“你說這個啊…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