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頭喪氣的西澤爾,黑發也沒精打采地耷拉著。
他悶悶地開口:“你說你在巴黎?是來看秀的嗎?”
江棠像是正在做其他什么事情,手機里傳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
“你也知道CHANEL大秀的事情?哦對,你接拍了他們的廣告。”
西澤爾本來沒太在意:“你怎么會知道我接拍了CHANEL的廣告…等等!該不會你也要拍?”
隨著江棠輕聲回復的“嗯”,西澤爾迸發出強烈的喜悅。
上一秒還像個蒼白人偶般了無精神的他,下一秒就被注入無限生氣。
蒼藍眼眸像是燃燒著灼熱火焰,歡愉勝過世間所有風景。
“真的?那你接下來會在巴黎待一段時間,我們還可以天天在一起咯?”
手機那端,江棠提著裙擺的動作一頓,松手,綢緞裙擺滑下。
她抬手撫平裙子褶皺,哼著笑了聲。
只覺得,西澤爾像個終于找到伙伴的小朋友。
“算是吧。”
西澤爾果然開心地歡呼起來。
“那你現在在什么地方?我過來找你!”西澤爾順帶報出自己的地址,“我正在麗茲酒店門外…”
江棠沒想到會這么巧:“我也在麗茲酒店,正在秀場的后臺準備。”
西澤爾無暇去關注江棠話里的其他意思,他只能聽到麗茲酒店四個字。
這算什么,心有靈犀嗎?他跟江棠果然是天生的一對!
“我現在就來找你!”
西澤爾迫不及待地就要下車。
江棠卻叫住他。
“要不要我讓助理來接你。”
西澤爾知道江棠擔心他進不了后臺。
他輕輕一笑,挑眉的樣子有種毋庸置疑的強烈自信。
“放心,我的臉就是通行證。”
臨下車前,西澤爾及時想起他身上的衣服。
正好車上有備用的,他兩三下換上,抓亂頭發,便輕巧從車上跳下。
他那張雕塑般完美無瑕的臉龐,就這樣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所有人的眼里。
麗茲酒店的門童呆呆地看著他:“西澤爾…歡迎!”趕緊畢恭畢敬彎下腰。
西澤爾頷首致謝,精心雕琢的下頜骨帶著貴族般的驕矜傲慢。
連散亂的頭發也有種渾然天成的隨性不羈。
他大步走進麗茲酒店低調的大門,所經之處皆漫過璀璨金光。
他隨意找人問清CHANEL秀場的位置后,便果斷地朝那方向走去。
正如他所知,那張為全世界所知的臉,就是西澤爾最好的通行證。
基本這一路都沒有遇到阻礙,就連守在秀場外的保安,看到他認出他之后,也識趣地沒有上來阻擋。
“西澤爾!”有人驚呼出他的名字,像是認識他。
不過西澤爾看對方的臉卻是陌生的。
但他還是客客氣氣地問對方,弗吉尼亞女士在什么地方。
剛剛聽江棠說,她正在后臺與弗吉尼亞女士在一起。
這些人或許不知道江棠,但一定知道弗吉尼亞女士在哪里。
西澤爾有效直接的提問,果然很快得到準確回答。
“弗吉尼亞女士正在她的專屬工作間里為模特試衣!您是來見她的嗎?不需要我帶你進去?”
西澤爾禮貌謝絕,問清楚方向后,獨自邁步而進。
在CHANEL的后臺,一路上仍然無人阻礙,西澤爾順利找到弗吉尼亞女士的專屬工作間,就看到房門虛掩,裂開一條縫隙。
他站在房門縫隙前,抬起敲門的手忽然停滯在半空。
連呼吸也屏住,生怕驚擾瞳孔倒映的畫面——
只見江棠穿著身黑色綢緞長裙,不經意地側對著他,下巴微抬,如女王般傲慢。
他的心臟瞬間被攥得緊緊的,連他的所有呼吸也跟著被掠奪。
世界搖晃,海面升起,斗轉星移間,他像是一頭撞進夢幻綺麗的玫瑰色美夢。
他不敢靠的太近,只能隔著距離,小心翼翼地窺探著那份美麗。
就害怕這美夢就是虛幻泡影,輕輕一碰,便會盡數碎裂。
突然,江棠的視線如閃電般掃來。
西澤爾被驚得連連后退,驚慌失措不已,險些撞上站在身后的人。
“西澤爾先生。”帶著笑意的熟悉嗓音在身后響起,“偷偷窺探淑女,可不是紳士該有的行徑。”
西澤爾回頭,果然看見弗吉尼亞女士站在他身后,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他尷尬得無以復加,更是為齷齪行徑感到羞愧。
“我不是…”
解釋剛剛出口,江棠的聲音就從里面飄來——
“西澤爾?”
那聲呼喚,如神詔拯救了他。
西澤爾抬起頭,看到房門打開,仍然穿著黑色長裙的江棠就站在門口。
“怎么不進來?”
西澤爾和弗吉尼亞女士一起走進工作間。
弗吉尼亞女士也沒有錯過兩人之間的細節。
她笑盈盈地看著兩人:“原來你們認識。”
江棠點頭。
西澤爾卻訥訥得說不出話。
這時,江棠暫且進了里間,要把累贅的裙子換下來。
房間里便只剩下弗吉尼亞女士和西澤爾。
弗吉尼亞女士看著西澤爾,若有所思。
她跟西澤爾也算是熟悉,見到的從來都是他目下無塵的矜傲,何曾見過他會像個毛頭小子似的悵然若失?
細心敏銳的弗吉尼亞女士嗅到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不由得露出神秘微笑。
她忽然開口問西澤爾:“怎么樣,江棠身上的禮服漂亮吧,這是后天閉幕出場的壓軸設計。”
西澤爾果斷點頭,連毫秒的猶豫都沒有。
他甚至不覺得江棠走閉幕秀有什么問題。
以他這種一葉障目的狀態,哪怕江棠去殺人,他也能遞刀順便鼓掌說干得漂亮。
弗吉尼亞女士露出果然的神情,她挑起笑,像是女巫般蠱惑著西澤爾:“那你呢,想不想嘗試和江棠一起走閉幕秀?”
西澤爾愣了。
他聽不到別的,腦子里只有“和江棠一起”。
還是那樣果斷,還是那樣毫不猶豫。
西澤爾當即點頭。
“好!”
正巧江棠換完衣服走出來,聽到西澤爾像是在答應什么。
她隨口問起:“怎么了?”
弗吉尼亞女士笑了:“西澤爾先生答應和你一起上臺走閉幕,親愛的,到時候的效果一定棒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