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走到課桌前,瞇眼看著躺在“血泊”里的死老鼠。
不過三秒,她便果斷伸手抓起死老鼠!
附近傳來眾人控制不住的驚叫。
甚至有人承受不住這場面,反胃惡心想吐。
江棠呢,不僅神情輕松自如,還動手捏了捏所謂的死老鼠——沒錯,這不是真的老鼠,而是一只逼真的老鼠玩具,連毛發都一比一還原,肉眼很難分辨出來。
江棠又發出輕笑。
她轉頭看向教室門口,與陳菲的視線瞬間對接,借著二話不說,大步朝著陳菲走去。
她太果斷,太直接,太迅速。
在很多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站到陳菲面前,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鎖定弄臟她課桌的始作俑者。
“你,你想干什么?”陳菲色厲內荏,小腿早已顫顫巍巍。
江棠抬起手,那只與死老鼠模樣無二的玩具就躺在那瓷白如玉的掌心里,紅墨水從指縫中滴滴答答落下,與凝脂雪白的皮膚形成鮮明兩極的對比。
她嘴角噙笑,眼睛卻是冷的。
極大反差帶來的視覺沖擊,讓附近人齊刷刷后退數步,只覺得江棠周身凝結著瘋狂、冰冷、疏離、恐怖…種種詞語都不足以形容的強大氣場。
“是你嗎?”她問陳菲。
陳菲幾乎要發出尖叫:“不是我!”卻不敢與江棠對視,下意識撇開眼神。
她這點偽裝小伎倆哪里瞞得過江棠?
就在陳菲控制不住想要轉身逃走的時候。
江棠伸出另一只空著的手——啪地,按著陳菲后腦勺把她壓在墻上。
陳菲姣好清秀的臉龐在冰涼墻壁上擠變了形。
她發出尖叫,在江棠手下大力掙扎,這一切都無濟于事。
江棠的手不像是手,像是鐵,牢牢地扣著她,也讓陳菲越發動彈不得。
江棠慢條斯理地把沾滿紅墨水的死老鼠玩具塞進陳菲的校服口袋,濕漉漉的觸感像是蛇緊貼著陳菲的皮膚。
恐怖如陰影,順著陳菲的小腿冷冷攀爬而上。
慢慢的,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在江棠掌下瑟瑟發抖。
江棠睥睨地看她,精雕細琢的臉在陽光下呈現出不可捉摸的虛幻之感。
她又問:“再問一遍,是你嗎?”
陳菲喉頭哽咽,根本不敢撒謊:“…是我。”
江棠順勢瞥了一眼周圍那些與陳菲同進同出的女生們。
陳菲是主謀,這些人也多半少不了幫兇。
“把我的桌子跟書打掃干凈。”她微微提高音量,讓陳菲跟那些女生全部都能聽見。
隨后又用只有陳菲能聽見的聲音,低低說了句,
“否則我就扭斷你的脖子。”
巨大的窒息感籠罩著陳菲。
什么嫉妒什么厭惡,陳菲心里除了害怕再也找不出別的情緒。
她竟然毫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假,就好像如果她不把江棠的課桌書本弄干凈,就真的會被江棠扭斷脖子!
在旁人看來,江棠的發飆也許令人吃驚。
但只有陳菲直面江棠的恐怖,也就只有她才知道,當她被那只看似軟綿的手掌控制住時,就好像被頂級獵食者咬住后頸,鴻溝般差距所帶來的畏懼發自內心生出,大概此生都無法磨滅。
她甚至都忘了來自裴紀的威脅,也沒發覺自己早已哭得鼻涕帶淚形象全無。
她只知道迫不及待地拼命點頭。
等江棠松開她后,她腿軟滑到地上。
沒一人敢去扶她。
而她連哭都是小聲抽噎,生怕哭聲大了再次觸怒江棠。
早把欺凌當成常事的陳菲,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被欺凌者的心情。
這一系列的變化,走廊上其他人早就看呆。
他們一個個像是化成雕塑,話說不出,也動彈不得。
認知被瘋狂刷新,看江棠的眼神也是迅速變幻。
沒什么比實力更能讓人閉嘴。
以至于他們當中有些人都開始后悔說的關于江棠的壞話。
而這些人里,也站著追著出來的裴紀跟唐堂。
裴紀見江棠瞄準陳菲,以為找到背后指使,正準備上去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卻見江棠比他更快地出手。
殺伐果斷,無比強大。
沖擊像是重錘迎面砸來,敲得他頭暈眼花,也敲碎他心中自以為的琉璃小仙女。
溫柔安靜?美好善良?
裴紀只覺得耳邊嗡嗡直響,整個世界觀都在瘋狂重塑中。
這讓他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么。
倒是唐堂,在短暫的震驚后,居然發出感慨:
“我女神…好帥啊!好像比以前更帥更颯了!”
裴紀緩緩抿起嘴,瞪了唐堂一眼。
唐堂不知為何,直撓后腦勺。
不過因為唐堂的打岔,裴紀倒是逐漸清醒過來。
撇開復雜心情不談,裴紀知道該他站出來的時候了。
當他越眾而出,視線在他身上聚集。
就連江棠也看向他。
所有人都看到裴紀維護江棠的樣子,現在裴紀也不意外地宣告:
“告訴你們,江棠是我罩的,誰要是跟她作對,就是跟我過不去。”
其中著重警告陳菲。
不過陳菲這會兒還沒緩過來,抽抽噎噎的像是被繼母欺負過的小可憐,與往日囂張跋扈的模樣相差甚遠。
但是,裴紀這番話還是帶來很大的觸動。
至少很多人都要重新掂量江棠的分量,知道不能去做陳菲第二。
就在這時。
“你們在做什么?”
飛泉自山澗傾瀉,帶著涼意和霧氣,少年撥開人群出現,風雅從容,如竹如鶴。
是陸沉。
“會長…”有人喊他,卻不知該怎么解釋現在這個場面。
直到陸沉走到江棠身邊,他們才后知后覺想起,這兩人似乎認識。
等等?這兩人認識?
那裴哥…
所有人都下意識去看裴紀的臉色,果不其然在他臉上看到了被打翻的顏料瓶。
上一面宣告要罩著的人,下一秒發現跟死對頭是熟識…這是什么感受?大概只有裴紀知道。
處于風暴中心的江棠渾然不知。
她對裴紀說了“多謝”。
又對陸沉解釋“發生了一點小事情”。
足以成為校園大新聞的事件在她口中被輕描淡寫帶過,看她模樣,似乎不打算繼續多待,離開時順便帶走的突然而至的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