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櫻暗自覺得張令宗沒用,是個只會跟女人發脾氣的窩里橫、窩囊廢。
而張令宗此刻,也對薛櫻有了失望——
只是秘方被泄露,鋪子有了競爭者,櫻兒就一副天都要塌下來的模樣。
這般經不起大事兒,似乎太過小家子氣啊。
不說別人,就是嚴氏,都比薛櫻看著沉穩、有氣度。
而且吧,經由這件事,也讓張令宗明白了一個道理:薛櫻再聰慧,也只是個女子,她不是無所不能、算無遺策的女諸葛!
相知相戀數年,張令宗和薛櫻第一次不歡而散。
“看來,櫻兒是指望不上了!”
張令宗一路嘆息著回到了侯府,望著侯府氣派的黑漆大門,他眼底閃過一抹決絕。
“阿叔,父親在嗎?”
明知道平南侯去了西跨院,張令宗還是故意詢問正院的一個老仆。
“好叫大少爺知道,侯爺去探望令嗣少爺了!”
老仆嘴上一口一個大少爺的叫著,但語氣里著實沒有多少尊敬。
他甚至絲毫都不避諱,直接將平南侯的行蹤說了出來。
張令宗掩在袖子里的手用力握緊。
他臉上卻還帶著和煦的笑容,“好,我知道了!”
他轉過身,狀似要去西跨院,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的頓住了腳步,“阿叔,前些天嚴氏尋父親,說是要給我挑選幾個侍妾。”
“我想了幾日,覺得父親的話非常有道理。我已經過繼給了父親,就該努力為侯府開枝散葉…”
話已經說得夠透了,張令宗覺得那些老仆應該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是,張令嗣重新跳進了大家的視線,似乎又有機會成為張令宗的競爭對手。
但是,如果仔細對比、衡量,眾人應該還是能夠發現,張令宗的贏面還是更大一些。
第一,張令嗣的腿確實有可能康復,但想要成為侯府世子,不單單是個健全人就可以。
學識、能力,還有人脈關系,這些張令嗣都需要努力。
而張令宗已經做到,且成績還不錯。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張令嗣只是孤身一人,而張令宗背后卻還有一個嚴家。
要知道,當初平南侯向嚴家求親的時候,雖然沒有明說,但張、嚴兩家都知道,嚴氏是要嫁給侯府世子的。
現在嚴氏已經過門,還“懷孕”了,在張令宗沒有重大過錯的情況下,平南侯貿然更換繼承人,別說嚴家不答應,就是外頭的吃瓜群眾也要罵平南侯一句“騙婚”!
這已經不是“厚不厚道”的問題了,儼然就是赤果果的不把嚴家放在眼里啊。
平南侯看似是個粗鄙莽夫,事實上呢,他很能分得清局勢。
開國功臣那么多,平南侯是少數能夠獲得兩代帝王寵信的老臣之一,這里面,絕對不是沒有道理的!
平南侯或許會抬舉張令嗣,但他不是真的要把張令嗣當成繼承人,而是為了敲打甚至是制衡張令宗。
剛開始的時候,張令宗太驚慌的,一時都沒有想到這些。
等他慢慢冷靜下來,仔細回想這些,便有了察覺。
當然了,平南侯確實不會輕易放棄張令宗這個繼承人,但如果得不到平南侯的喜愛,張令宗在侯府的日子肯定不會太好過。
還有那些老仆——
張令宗再次握緊拳頭,關節處都有些發白了。
但,為了日后的榮華富貴,現在受些委屈,也是值得的。
張令宗竭盡所能的拉攏那些“老護院”。
他要選侍妾的消息傳出去之后,他一口氣兒挑選了四五個人。
當然,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訓,張令宗不敢再在平南侯面前放肆,他主動拿著名單,找上了平南侯。
“父親,這是我挑選的侍妾名單,您幫我把把關!”
張令宗又恢復了剛進京時的謙卑、恭順,腰桿子彎下去的速度著實不滿。
看到躬身立在自己面前的便宜兒子,平南侯眼底閃過一抹滿意。
對嘛,這才是嗣子該有的模樣!
平南侯果然像張令宗心底猜測的那般,他確實對張令宗有了不滿,可要是說他會因此而換掉張令宗,卻也不可能。
張令嗣的腿還在治療當眾,就算真的康復了,也只是個資質普通的健全人。
跟會讀書,還有個清貴岳父的張令宗根本就不是一個層級的人!
“嗯,這幾家的長輩都是跟隨我上戰場的老兄弟,是咱們侯府的自己人,可靠、本分!”
平南侯見張令宗終于學乖了,暗自點點頭,決定稍稍抬抬手。
畢竟在平南侯看來,張令宗除了野心略大之外,也沒有太大的缺點。
其實,換個角度來看,張令宗這樣,也算符合人性。
不到二十歲的少年,經歷了驟然富貴,卻還能保持初心的人,絕對是極少數。
要么是心性果然純良,要么就是城府太深。
如果張令宗真是貧賤不移、富貴不淫的圣人,或是城府深沉、心思詭譎的惡人,那么平南侯還真未必敢把他留在身邊!
反正已經知道了張令宗是個什么德行,平南侯心里也有了成算,以后好好拿捏也就是了。
平南侯接過名單,仔細看了看,贊許的點點頭,“我倒是沒有意見,不過這事兒,你還是再跟大少奶奶說一聲!”
雖然給張令宗納妾的事兒,是嚴氏主動提出來的。
但,張令宗真的要納妾,這件事還是需要提前跟嚴氏商量。
這是對于嫡妻的尊敬,也是張令宗表明態度與立場——在張家,嚴氏才是唯一的女主人!
“是,兒子省得。”
張令宗聽出平南侯語氣里的緩和,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他恭敬的應了一聲,又湊到平南侯跟前說了很多巴結、討好的話。
父子倆“相談甚歡”,遠遠看去,竟頗有幾分“父慈子孝”的模樣。
“張令宗和平南侯和好了!”
魔珠就像一個合格的監控,隨時監控著張令宗的一舉一動。
“還有,他已經跟侯府的幾個老仆勾搭在了一起,準備將這些人家的女兒一股腦的收入后院!”
嚴素錦嗤笑一聲,“所以,不是他不能親近其他女人,主要是好處不夠多!”
什么“只對薛櫻一人有反應”?
這般惡心人的人設,用嚴素錦一生的幸福與血淚建立起來,崩塌的時候,卻是這般輕松、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