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說著,就將那杯茶端起來,不過只是輕輕沾了小口又放了下去。
“那就勞煩劉嬤嬤了,采兒,嬤嬤那間房子實在是太破了,趕緊收拾偏殿出來,讓劉嬤嬤住。”李心兒放下手中的茶盞,對著采兒正色道。
采兒正準備出去,劉嬤嬤卻神色焦急,一口拒絕道:“太子妃,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害,左右不過一間屋子,嬤嬤你幫了我那么大忙,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李心兒以為劉嬤嬤是謙虛在推諉,于是說些話讓她安心。
“不是這么回事啊太子妃!您…又要讓奴婢給您傳消息,又讓奴婢住在那么顯眼的位置,這…可讓奴婢以后怎么方便幫您辦事嘛!”劉嬤嬤神色慌亂,不過她一直是低著頭,李心兒也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
她哪里是擔心這個,她只是怕人人傳言她與太子妃走得近,到了皇后娘娘那邊不好交代,畢竟李心兒在皇后娘娘的眼里,就是一個制衡云家和林悅的工具人。
“也對,還是嬤嬤想得周全,那采兒,你去給嬤嬤置辦幾件像樣的家具。”李心兒并不吝嗇表達自己謝意。
正如她今日不吝嗇表達自己的恨意一樣!
“你們都看著我做什么,快進屋吧,外邊冷!”林悅回過神來,發現小棠,張嬤嬤還有麗心和能榮,都在呆愣愣的看著她。
“良娣,你沒事吧?”小棠聲音弱弱的問了句,剛才她可是用手在林悅跟前連晃了幾次也沒反應。
“沒事,我能有什么事,你們快進屋吧,今天的事情別放在心上,尤其是麗心和能榮,你們兩個是剛來的,要是你們放在心上,那往后在來喜宮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林悅伸手攬了攬小棠的肩膀,帶著幾人進屋去。
麗心和能榮是剛來的,就撞見今日這樣的事情,林悅又不清楚她們兩個人的脾性,生怕她們像小棠一樣是個直腸子,到時候自己護不周全她們。
能榮年紀稍長,見過的事情也要多些,她恭恭敬敬答了聲是,麗心也學著她的樣子跟在后面態度恭敬。
林悅看著兩人都比較老實,頓時放心不少,卻又突然想到小棠,嘆了口氣道:“小棠,今日我差點幫不了你,這也是遇上主母了,若下次你得罪的是太子妃,你看我還怎么救你!”
小棠心下一驚,趕忙道:“良娣,小棠知錯,定會日日自新,反思己過的。”
她也確實是知道錯了,也知道害怕了,尤其是在看到今日連云老夫人都被李心兒欺負以后,她決心自己做事情說話要更加的謹慎。
林悅點點頭,然后對著旁側還站著的麗心和能榮說:“來喜宮還剩下幾間屋子,我也不給你們指定住哪一間了,你們倆都自己取看看,喜歡哪屋就住哪屋,選好了以后告訴小棠,她帶著你們去取被子床鋪。”
“謝主子…謝良娣!”麗心微微欠身謝恩,她一直謹慎不敢搶在能榮嬤嬤前說話,如今見林悅性子并不乖張,也倒沒有那般刻意拘謹了。
“謝主子恩賞,日后奴婢定當盡心盡力服侍!”能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服侍過許多人,可對下人如今平易近人的,還是頭一次遇到。
林悅轉過頭來,剛才一直在想事情失神,現在將麗心和能榮的相貌看清楚。
麗心長的秀麗不張揚,能榮和藹,都是面善之人。
興許是白天撒了氣,又或許是云老夫人說的話一直在她腦海里回響,到了晚上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圍繞著李心兒的問題,很多很多,比如父親現在已經到哪里了?太子會不會因為白天的事情遷怒于她?最最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她現在心里不安的很,總是覺得云家還有林悅都覬覦她的的太子妃之位。
反正翻來覆去也睡不著,李心兒索性從床上爬起來寫信,是寫給父親的,想讓父親給她想個法子,也問問父親北部的情況,回頭可以去跟太子殿下說。
“無論如何,絕不能給云家站起來的機會了!”李心兒將寫好的信折疊好。
采兒從前當慣了暗衛,倒是不習慣在夜里睡覺,因為夜里一切的感官覺都被放大,一點點動靜,便能將她吵醒。
李心兒會夢魘,自從她幼時落水之后,就留下了這個毛病,因此李心兒每一個貼身服侍的丫鬟都沒有自己的房間,只是用幾道屏風圍出一個新的空間來,供給她們入睡,實則是方便她們照看。
采兒,感受到有光亮傳來,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然后輕手輕腳的下床,卻發現是李心兒在寫信,正想轉身歇下的時候,卻被李心兒叫住了。
“采兒,我有件事情很苦惱,你能幫我想想法子嗎?”李心兒已經是病急亂投醫,急需一個人給她救命的藥方,因為她現在陷入了一個死循環里,她想到了法子,讓云家衰敗下去,可轉念想到太子殿下,或許只是想讓她做個本本分分的太子妃,頓時就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太子妃,奴婢可以說實話嗎?”采兒見到卸去妝容,只穿著褻衣的李心兒,在微黃的燈光下,眨巴著眼睛向她求助,與她白日里內附囂張的嘴臉完全不同,采兒竟然有些想與她說真心話的沖動。
“現在又沒有外人在,你想說什么就直接說吧!”李心兒聳聳肩,她倒是要聽聽看采兒能說出什么真心話來。
“奴婢想反問太子妃一句,為什么總是想從別人那里得到主意呢?”采兒雙手支著自己的下巴,她想不明白的是,今日看李心兒,明明可以豪橫成那個樣子,卻為什么在做事之前先想到是求助于別人?
“我覺得我的主意行不通。”李心兒不假思索的回答,她確實是這樣認為的,尤其是她感覺自己想的每一個法子都不能繞過太子殿下,這讓她很是苦惱。
“還沒試過,怎么就知道怎不通呢?再說了,太子妃也不必太過相信旁人的法子。”采兒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覺得劉嬤嬤很不對勁,卻又不知道怎么與李心兒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