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兔子馬不停蹄的刨著土,沒過多大一會兒,他們的身子便融了進去,只留下兩條短短的毛茸茸的后腿在洞外。
林悅覺得有趣,繼續看著。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那些兔子似乎已經挖出了一條地下通道,這里邊的那個兔子出來換氣,在洞口邊肚子起伏很大。
林悅正擔心兔子會不會有什么不適的時候?那只兔子往后退了幾步,然后一頭扎進了洞口,遁地消失了。
林悅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那一只兔子上,再抬眼移去目光尋找其他兔子的時候,發現地上除了大大小小的洞,已經一只兔子都沒有了。
“好玩!我還是第一次看兔子打洞呢!不過你不會無聊到每天都這樣來看一次吧?”林悅回頭問云薌已經忘了練武那茬。
“實不相瞞,我這已經看了兩三天,屋子也已經換了幾間,不過也只是學到兔子遁地的一些皮毛,至于招式還得再勤加練習。”云薌一手支著下巴,像是在思考著什么,說得十分認真。
林悅不由的也是認真了起來不再開玩笑,她問:“云薌,你怎么突然想起來練武術了?”
云薌低頭沉默了好一會兒,半晌,她才緩緩開口道:“我想承襲哥哥的將軍之位。”云薌抬頭,目光之中,滿是堅定。
林悅心頭一驚,雖然那一日在木門外遠遠看見云薌練武的身影時,她就有所猜測,可如今當真聽云薌這么說的時候,她心里的震驚,可是一點都沒少。
“是為了家族榮耀嗎?”林悅試探著問道,她在想,如果真的是為了云家的家族榮耀的話,她不想云薌這一生都陷在里邊,云薌已經經歷過那樣的事情,往后的日子應該過得更輕快些,才是,畢竟為了家族榮耀而逼迫自己去和強壯的男人相比,實在是太沉重了。
然而出乎林悅的意料之外,云薌笑著搖搖頭否定:“不是的,你這個疑問,我做出選擇之前也在心里問過自己,但是答案不是的。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我自小便喜歡習武,只是因為是女兒身,人人阻撓,于是我只能在心里做那個巾幗英雄的夢。”
云薌頓了頓,繼續說道:“可是現在哥哥雙腿殘廢,天家勢必要收回我們云府的兵權,但是我想在那之前努力做到可以取代哥哥的位置,將兵權留在云家。”
云薌抬眼對上林悅的目光,林悅倒是頭一次發現,一個女孩子的眼睛里,閃出來的光原來可以那么堅毅,那么迷人,讓她久久挪不開眼睛。
林悅一字一頓道:“如此便好,云薌,我相信你!”
云薌卻是一下沒繃住,哽咽了起來,剛才那番話是她藏在心里許久的,卻是頭一遭,對別人說來,沒說出口之前,她已經想到了被各種否定和不贊同,沒想到林悅卻是如此的相信,讓她又勇敢了一些。
或許,這些話哪一日可以對哥哥說。云薌想。
“還好,要是沒了,我還得再重新寫一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一月趕緊抖出藏在袖子里的信紙,已經被揉捏得皺皺巴巴的,但是攤開以后,上面的字跡還在,就是墨痕沒干的地方,暈染了不少。
“小姐,你在做什么呢?趕緊睡覺吧!明天就是大婚,你還得早早起來梳妝呢!”小棠去問管家要了些安神香,就是想讓自家小姐今夜睡得好一些,誰知回來之時發現林悅還在伏案寫東西。
“我必須得趕出來,而且這信我今天晚上就要寄出去!”林悅洋洋灑灑已經寫了兩張信紙,仍然感覺自己想說的話還沒說完,并沒有要馬上收尾的意思。
小棠聽后,一臉的驚訝趕忙上前詢問:“小姐,你不會是想今天晚上還要溜出去吧?”
林悅笑嘻嘻的朝她點點頭,并解釋道:“時間緊迫,我也不想在大婚頭一天晚上還那么忙,只是你也知道東宮那個地方,進去容易,想要出入自如就難了。”
林悅說罷深深嘆了口氣,繼續伏案寫信,已經幾個月沒見,雖然張玨在信里交代一切都好,可林悅心里卻總是疑惑著,懷疑著那人真的是威猛山上的人,將問候的話,以及自己的境況交代完了以后,林悅從枕頭底下拿出那根腰帶,仔仔細細疊成一個豆腐小塊,裝進信封。
“小姐,你這信到底是給誰寫的呀?是寄信的那個女人嗎?她是誰?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呀?”
小棠拿自家主子沒辦法,心里的疑問卻是越來越多,之前林悅說信給太子殿下寫的,她還相信了,可現在看來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小姐明日就與太子完婚,有什么話不能直接說?還非要寫信呢?
“小棠,不是我不告訴你,只是這件事情可能會牽扯出很多人,并且涉及到這隱私,你不知道是最安全的。”林悅感覺自己說話的語氣都快像那些語重心長的長輩了。
小棠癟癟嘴,想起林悅被德公公帶走的時候,還是很擔心,生怕自家小姐又重蹈覆轍,不過也清楚自家小姐的性子,若是她不想說自己是怎么軟磨硬泡也問不出來的,于是定了定心神道:“好了,我不問了,那小姐今夜早些休息,這信我替你去寄。”
林悅正在用蠟燭將火漆一點一點烤化,還不停的用筷子一頭攪弄著,聽了小棠的話,她放下筷子,正色道:“今夜你扮成我的模樣,在床上睡覺,我出去送信。”
小棠正想開口拒絕,林悅卻是不給她機會:“這件事情我一定要親自去做才放心,再說了,大晚上你一個人出去我總覺得不安心。”
林悅越發的,發現自己像一個老母親,尤其是在面對小棠,蕭小檸和蕭小婉的時候,總是擔心她們這里不好,那里又吃虧的。
“不行不行,小姐,忘了上次你去南街平白消失的事情了,我一定要跟你去!”小棠說著馬上將頭搖成撥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