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夏思涵是李家村獵戶李錦炎的媳婦。兩個人才剛成親沒多久,即便如此,也不至于這般激動,這是怎么了?
李錦炎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夏思涵雙目迷離,一雙嫩生生的蓮足泡在水里,看得他心生一絲壞意。
“思涵,水都涼了,想什么呢!”
李錦炎伸手探了探水溫,轉身從一旁燒的通紅的炭火上取下水壺,倒了些熱水進去,緊跟著也坐了下來和她一起泡腳。
夏思涵回過神來看見他,臉上浮出一抹紅暈,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夏思涵,看的她心頭一跳!
“思涵,今日的事委屈你了,你才過門沒幾天就遇上這事,實在叫我不曉得該怎么同你說。”
“無礙,不過是她想不開罷了,若她是個好姑娘,我也不計較,可這般嫌貧愛富的女子,我定不答應。”
夏思涵的話讓李錦炎急了,他忙將夏思涵的手握住,語氣拔高道:“不管是誰都不可以答應,你之前可是應允過,除非你不在了!“
李錦炎比她還要激動,看見她不出聲突然意識到什么,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算你不在,我也會陪著你不在。“
噗嗤一聲,夏思涵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突然覺得李錦炎是個很不錯的人,至少目前李錦炎對她是真心實意的。
有了慕容瑜這個前車之鑒,夏思涵對李錦炎雖有好感,可畢竟不敢太過投入,但李錦炎這般整日將她掛在嘴邊,她說什么他都會照做。這樣的男子是夏思涵從未遇見過的,她看著李錦炎,決定先試探一下。
“錦哥,萬一今后李若夏還來糾纏怎么辦?”
“不會了,今日她撞墻尋死我們都沒同意,她也沒臉再待下去了,李叔他們不是說給她找了大戶人家嗎?”
“你當是真的?若是真的,今日里正不會親自過來,我若是不出聲,只怕這會兒他已經求你答應了。”
夏思涵太清楚他們的手段,素日擺足了里正的架子,將這小村子里的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可但凡出現一丁點有損他利益的事,即便有里正這個頭銜,他們一家也是不在乎的。
夏思涵正想著,突然被他抬起了腳,溫熱的大手握住她的蓮足,李錦炎居然在給她洗腳。
“我,我自己來吧!”
夏思涵羞紅了臉想要縮回來,李錦炎卻道:“這有什么,原本就是我不好,讓你擔驚受怕一天,回來還要面對這等糟心事,幫你洗腳也沒什么。”
“可男子漢大丈夫,怎可給女人洗腳,若是被人知道了還不定怎么笑話你呢!”
夏思涵嘴上這么說,心里卻甜滋滋的,有個如此貼心的男人心疼自己,她覺得這一世的選擇沒錯。
前世她穿著繁華的宮裝受封,回到寢宮之后迎接她的只有宮人,他們只道皇上政務繁忙,無暇來后宮,讓她先歇息。那個時候她還真的信了,就這么一直守著,等著,卻等來了催命符。
夏思涵相信,李錦炎是不同的。只因他的眼神純凈透徹,當初慕容瑜和她在人生谷底的時候也不曾給她洗過腳。更不用說幫她分擔了。
重生一世,一切都跟前世不一樣,這一回她要主宰一切。
夏思涵收回思緒,看著眼前的布衣男子,他麻利地將水倒了,扶起夏思涵,仿佛是塊珍寶一般。
“思涵,今日我聽你的意思,似乎想要去城里?那告示…”
躺進溫暖的被窩,李錦炎心中有些憂慮,夏思涵鋪開了衣服,拿過針線簍子細細縫補起來,聽見他問,她娓娓道來。
“你先前不是問我為何與你成親?其實我是被家里頭逼著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所以我就偷跑出來,剛好遇見你。”
“那,如今岳父大人他們肯定著急了,不然,我陪你回去看看吧,窮女婿總該要老丈人的。”
李錦炎也是擔心夏思涵,若是她有了婚約,如此不就成了逃婚?若是他日被查出來,思涵可是要受罰的!
李錦炎擔心地握住她的手,面前的女子卻只是淡然一笑,瓷玉般的肌膚在燭光下越發透亮。
夏思涵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你且記住我的話,我只是不想成為他們聯姻的犧牲品,錦哥,我會帶你回去見他的,不過不是現在。”
她以農婦身份回去只會被他們恥笑,甚至會連累錦哥,萬一她的尚書爹一個不高興,滅了口可怎么是好?以她對自己父親的了解,凡是有絲毫損傷自己利益的可能性存在,定是會在第一時間將這可能性除去,甚至對方是自己的骨肉血親。
李錦炎只當她還沒準備好,或許有個孩子再回去也挺好,那樣的話岳父大人亦不會再生氣了吧?
他會這般想只是因為蓮花的姐姐就是如此,私奔后兩年帶著孩子回來,惹得蓮花的爹娘歡喜不已,再也不說趕走她的話了。
雖知曉夏思涵不是普通的農家姑娘,能猜到她的身份非同一般,不然不會出告示的。可他萬萬沒想到夏思涵的那位待嫁郎君是皇子,她自己是尚書之女。
若是李錦炎知道,只怕早就將夏思涵藏起來了。
兩人心中各懷心思,夏思涵思量著該怎么開口,而李錦炎則想著怎樣才能早點生孩子,可又不敢勉強她,兩人都憋的十分辛苦。
不知何時夏思涵撐不住先睡了,屋子里一片寂靜,女子依偎在男人的懷中酣睡,四下里浸潤著一股甜蜜祥和的氣氛。
距李家村一百里之外的薛家村,一隊人馬連夜開始搜查,家家戶戶但凡娶了媳婦的人家都會拉出來嚴加審問。
這一夜薛家村人仰馬翻,整個村子雞飛狗跳,直到天蒙蒙亮方才消停,等到官兵走了,村里的人還驚魂未定,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夏思涵不知,自己只是隨口說了一句謊話,就引得官兵大肆搜捕。
其實自他們從樊樓出來就被人盯上了,只是山路崎嶇難行,加上他二人刻意繞路,是以行到一半就把跟蹤的人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