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婆我看見了，一般人啊。”
有幾個人湊到一起，吃飯的時候就小聲議論。
不怪她們八卦，那你說一天上班累的半死，也得找點娛樂的吧？
吃飯的時間歸自己，還不能背后講點小八卦？
誰讓當初榮大夫的丈母娘鬧那么大的陣勢，搞的全醫院都知道。
“嗯就一般人，長得完全比不上他，人長得干巴巴的瘦，除了肚子身上就沒有點圓潤的意思，女人太瘦沒福氣的，你看那些有錢的女人哪個面相不長得可好可好了…”
兩人站一起，完全就是金錢的作用。
認誰看都是這樣想的。
“她是不是比榮大夫年紀大啊？”
瞧著可有點像。
“沒吧，就是長得顯老而已。”
“可得了，這一個女人到了你們嘴里叫你們說成這樣，人家長什么樣不要緊，架不住有本事。”
能套得住一個叫所有人看起來都不般配的男人，那就是人的厲害之處。
“什么叫本事？不就是有錢嗎。”
這社會，靠著錢能擁有長久？
男人前半生踩著你爬上坡，后半截就開始離婚換小老婆了。
瞅著吧。
說著話呢，瞧著榮長璽扶著白勍出來了，白勍接電話呢，她推他手。
她也不是個病人，不用人扶。
眼睛里帶著笑，她說話的時候就是這樣，見人三分笑，哪怕接電話都是這樣。
榮長璽就是怕她沒注意腳下。
伸手拉她。
白勍這通嫌棄，瞪了他一眼。
只有他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兒。
你喜歡一個人，世界上有很多種的喜歡，喜歡不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如果這種喜歡里又夾雜著崇拜，那種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他這里，白勍不是凡人。
白勍就是個神。
她無所不能。
沒有她解決不了處理不了的事情，包括她專業內專業外的問題，她都可以。
這段婚姻里，包含著愛還有敬重。
白勍上車，降下車窗。
“回去吧，外面冷。”
榮長璽笑：“你走吧。”
看著車走挺遠，他才回去。
因為白勍，他受到的影響也還是有，雖然依舊不太交朋友，但因為工作打照面打招呼的人實在是多，身上的尖銳慢慢變得圓潤了起來，氣場跟著變了。
冷還是冷，但你接觸過后，你會覺得這人他可能就是不會笑而已。
他的心一定是暖的。
榮長璽晚上有臺手術，下手術說是有人找他。
李麟來找他了。
以前吧，他真的盼著李麟來，
然后他可以毫不留情的亮刀，能殺一個是一個，為曾經的自己。
念大學的時候，他那心態不行，他當年有多恨啊。
可眼下，機會來了，人也送上門了，他反倒是沒有較勁的意思了。
是因為他老了？
可能吧。
不想計較了。
每天工作累成狗，家里老婆也不省心，實在沒有多余的精力放到旁人的身上。
偶爾想想也還是不服氣，但壓壓就過去了。
沒人規定就非要比出來一個所以然。
他其實過的也還好，他有家什么都有，雖然經濟條件差了點吧，但努努力也還是勉強可以過好日子的，挺好的。
“我想想問問你，你之前講的那個話是什么意思？”
榮長璽看李麟，居高臨下俯瞰。
他覺得自己現在可以拿出來這種姿態。
你有的我不羨慕！
我混的也不算比任何人差！
自卑是個什么東西！
“我講過很多的話，你說的是哪句？”
“我爸…”
榮長璽看他；“我還有事情，你家的事情我不了解。”
李麟皺眉。
“我想問問你，我爸是被過繼的你知道的吧？”
榮長璽點頭。
“這過繼中有什么是你和我知道的不同的？”
榮大夫輕笑：“沒什么不同。”
有人叫他，他就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他突然想夸夸自己。
自己怎么就那么棒呢？
李麟現在肯定不好受的吧？
哈哈！
你猜吧。
我讓你這輩子都活在猜測里，有本事你去問你親爸。
帶著一種類似于幸災樂禍的情緒，榮長璽開心了一天。
晚上難得老婆早早回來了，吃過了飯下樓散散步然后就回家準備睡覺了。
白勍逗他。
比比自己的手：“你選個吧。”
榮長璽沒好氣瞪她：“我哪個都不要！”
“那嘴？”
他扯過來被子按在她頭上。
“你錢沒虧了是吧。”
現在竟然有心情拿他逗悶子。
“這不是為了你身心健康著想嘛。”
那也沒什么。
不過就是處在正常的年齡段，你就是懷孕他該有要求還是有要求啊。
肚子這么大這個是真不敢想，但其他的可以用用，她覺得問題不大。
兩口子關起門來，外人又不知道。
這總比他硬憋來的強吧。
“一年半載的死不了人。”
白勍就笑：“死肯定死不了，這不是愛你嗎。”
剖開心思來講，她自己的人她自己愛，也是想控制住了。
不是預防，只是不給外面人機會。
兩人過日子就是這樣唄，你疼疼我的，我疼疼你。
榮長璽順氣：“今天李麟來找我了，我什么都沒說，看樣子他倒是一臉疑問，呵呵叫他想去吧，那一家子我是不關心了…”
他講講講。
白勍挑眉，依偎在他懷里裝小鳥依人。
不在乎還會覺得解氣嗎？
明明就是在乎。
但看破不說破這是一種高情商。
“嗯，得不到答案會很鬧心的。”
榮長璽就笑。
怎么想怎么開心。
“等過兩天我去商場給孩子買奶瓶什么的。”
家里什么東西都沒準備，她壓根沒有那個時間，榮長璽也不太清楚都要準備什么，叫人幫他列了個單子，打算過兩天有時間抽空去買。
“我可沒有錢買那么貴的東西，我們娘倆就靠你養了啊。”
她是真的不準備掏錢的。
也拿不出來這個錢。
榮大夫有錢！
私房錢可多了！
玩基金一虧就好幾十萬的那種！
“行啊。”
他一口應了下來，覺得問題也不大。
往下滑滑，撩開她的睡衣親了親她肚皮。
“肚子撐這么大也挺神奇的。”
對立面的孩子他沒什么想法，對這個肚子他挺喜歡的。
圓滾滾的。
伸手摸。
“還是叫你受委屈了。”
“哈？”
“生孩子對身體有損傷。”
哪有什么所謂的好處，不出點錯就謝天謝地了。
不過就是現在醫療水平進步而已，危險性沒過去那么大。
“他叫什么名兒啊？”
“到他這兒應該是朝…”
白勍認真聽他說：“我家有家譜的。”
白勍撇撇嘴；“那如果到了不好聽的那個字還要叫多難受啊。”
“你起好聽了不就行了。”
“榮長璽好聽？”
榮長璽沒好氣掐她手背一下：“那榮長生好聽？還是叫長長好聽？”
白勍沒忍住，笑了起來。
哪個都將不好聽。
“那朝什么啊？榮朝什么，怎么起感覺都不會好聽。”
“我想。”
“那行吧，你想好了通知我，別告訴我你起名字的辦法就是翻字典。”
“榮朝鳳。”
榮長璽淡淡講出口。
名字早就有的，是他看他奶奶日記看到的，早就給起好了，但是沒講過，如果不是他看到過那日記可能也就這樣了。
“超峰？”
白勍聽的有點迷糊。
是梅超風的那個名字是嗎？
這孩子上了學，是會被同學取笑的吧？
她很想吐槽，覺得這名不好聽。
榮長璽拉著她手，在她手心里寫了，是鳳朝鳳。
白勍：…
她迷信的認為，名字里有龍啊有鳳的，其實…
這種名字并不是誰起都合適的，擔不起來擔不住，反倒是白起了，好像名字有點大。
“不好聽嗎？”
“也不是，就是覺得名字有點大，好像不太合適，要不起個普通點的，什么家康啊什么家常的名字。”
“我兒子，就是要和別人不一樣。”
白勍呵呵笑了兩聲。
他伸手幫她捏了捏小腿，白勍嘆氣。
愛叫什么叫什么吧，反正就是個名字而已。
“你二姐那，你說誰管錢啊？”
隋靜用眼睛往白歆那看。
白歆掰核桃：“按道理應該是榮長璽管，我姐也不著家啊。”
隋靜手里的核桃往桌子上一摔。
“媽呀，你嚇我一跳！能不能行！”白歆拍心臟。
她媽怎么就神神叨叨的呢。
“憑什么給他管，自己辛辛苦苦賺的錢給外人管著。”
“不是這樣說，我姐那公司我聽說賠了不少，三千萬都砸進去了…”
隋靜一聽，三千萬啊！
一套房啊。
還是面積不小的房。
你說這丫頭怎么心就那么狠？寧愿錢拿出去砸到水里也不給她？
這家里…
她抬頭看看，家里破破爛爛的，不說買個新的，那收拾收拾呢？給重新裝修一下。
白薔她瞧著是不可能買房了，她這輩子也離不開這里了。
嘆氣。
“你嘆什么氣？”白歆一臉興趣問。
她覺得自己也是壞心眼，明知道她媽肯定沒往好處想，她還偏要問。
可不問吧，她心里又癢癢。
這大概就是她不成功的原因。
啥都藏不住！就得問。
“后樓老王家那丫頭，就長得可好看的那個叫蘭蘭的…”
白歆哪里知道哪個蘭蘭啊，隨便點點頭，隋靜又說：“人過去全家擠在奶奶家，連個自己的窩都沒有，現在那丫頭大學畢業直接留廣州了，自己有套房不說還給爹媽買了套三十平的…”
白歆撇嘴：“三十平也不大啊。”
隋靜上白歆：“知道多少錢嗎？三百萬啊，別說三十平你姐就是給我和你爸買個二十平也算是她孝順了。”
一樣的女兒啊！
再瞧瞧人白琳琳。
都是女兒！
那些女兒們拿媽是真當媽看，她沒有這種福氣。
“那我姐你就別指望了，我姐那別墅啊我瞅著按照這個形勢下去，估計早晚都能賠沒了。”
“你說錢放在銀行里吃利息不好嗎？”
“那誰知道了，你又不是她。”
這點白歆也是贊同。
換成是她，她就放銀行。
安安穩穩吃著利息，利息拿出來花個三五年的都夠。
“她就是腦袋被門擠了，這種環境她去創業，以為自己是天才呢，就顯到她了，你大姐干那些年是經濟不過關還是能力不過關啊？人動過那種心思嗎。”
老白家的丫頭們，除了白歆，生日都是在冬天。
今天段鶴想著辦的理由就是，給丈母娘都辦過，那到了老婆這里就更得辦了。
在家里準備吃一頓。
吃是吃，這找人就很頭疼。
家里有個瘋子一般的丈母娘，段鶴也頭疼啊。
親自開車去的醫院。
找的榮長璽。
榮長璽忙著呢，段鶴等了好一會才等到。
“…想給你大姐一個驚喜，到時候你和白勍回來唄？”
榮長璽放好病例：“就不了吧。”
他們兩個人都不得隋靜喜歡，回去也是惹人家不高興。
白勍是臭狗屎，榮長璽也沒認為自己是香餑餑。
送上門找鬧心，真的挺沒勁的。
段鶴：“老三兩口子也帶著孩子回來，咱們一家人你說缺了你和白勍那就不叫一家人了，姐夫也沒求過你什么，你看姐夫還有點用是不是…”
榮長璽一想，這段鶴之前為了他奶奶的事情跑來跑去，他確實欠個人情。
“我問問她吧。”
“那可說準了啊，白勍不回來你自己回來也行，她忙她的，我們聚我們的。”
為了白薔過生日，段鶴是費勁了心思。
花錢了！
當然這錢以后他還是會和白薔要回來的。
男的想要哄人不難，會不會浪漫就看這人舍不舍得花錢，慷他人之慨這點段鶴玩的很溜。
蛋糕鮮花各種小禮物，家里的小設計小心思，還有飯菜提前準備好。
王志送兒子到樓下。
“你上去吧。”
他送孩子到門口，段鶴下來買東西，撞上了。
孩子叫了段鶴一聲爸。
段鶴伸手摸孩子的頭：“擱你奶家玩的好不？”
“挺好的。”
“快回去吧，你媽在家呢，你想吃什么不？我順便給你買。”
“不要了，我親爸給我買了。”
“那快回吧。”
王志打量著段鶴。
兒子和他說這個后爸對他還挺好的，王志是不想相信這種話的。
瞧瞧對方長得還挺高的，可高有什么用？
據說白薔找的這個就是個窩囊廢。
段鶴知道王志是誰，不過沒想打招呼。
王志回了車上，他早就再婚了，后頭又生了個小姑娘，媳婦也挺好的兩個人過的也挺好，就是爸媽在里頭跟著攪和，說孫子還是比孫女重，也是總掛著，父母一摻和進來，王志肯定就不能對前頭的兒子不管。
再一個，離了以后王志對白薔也沒什么不好的看法了。
白薔這人吧，挺好相處的。
孩子你愿意接就接，不愿意接她也不會催你，背后呢也沒教孩子一些應該不應該的。
孩子和爺爺奶奶特別親，和他這個親爸也親，那王志還說什么？
回了家，他媽摔摔打打的。
“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
王志就勸他媽：“孫子是人孫女也是人，孫女長在身邊每天奶奶奶奶叫著，你就不能多喜歡她點啊？你還怪我家那個總生氣，你拿她孩子不著重你叫人怎么想？”
王志他媽后老悔找現在這個兒媳婦了。
完全不聽擺弄。
不像白薔那么好拿捏。
可后悔也沒用啊。
好在白薔那頭沒生孩子，不然孫子她一準要搶回來的。
“我對哪個不一樣了？不是想著這從小沒在爸爸身邊長大就對著好點，我就給個破雞蛋就能讓她那么挑？這年頭誰家吃不起雞蛋啊，你還來勸我。”
“那你就一人一個不就得了。”
“你家那孩子被她媽養的，這個不吃那個不吃，是我不給嗎？”
母子倆因為這事兒嘰嘰歪歪半天。
“我看見白薔找的那人了，瞧著不怎么樣。”
王志他媽冷哼：“她一個離婚的，還帶著孩子能找什么樣的，真的行早就買房子搬出去住了，還能一直和父母待在一起？”
白薔下班，段鶴開車過來接她。
每天定時定點的抵達白薔單位。
白薔又加薪了。
她上了車，段鶴說：“回家？”
“不，先去趟老二家。”
段鶴：“嗯？”
“去老二那辦點事。”
段鶴問是什么事兒，白薔也不說。
她的嘴巴就特別緊，除非她想告訴你，不然你就甭想知道。
榮長璽早早就回家等著了，給白勍去電話，白勍說她回不來。
“你就看著辦吧，你信任她就直接給，不信任叫她寫個欠條。”
榮長璽：“那到不用，我信你姐。”
白薔這人很穩當，這點榮長璽看得明白。
“你基金賣了啊？”白勍問。
“沒，用的別的錢。”
“哦哦，那你看著辦吧，不夠的話你再和我說。”
她手頭不寬裕，不然不會推到榮長璽的頭上。
掛了電話等了十分鐘，白薔和段鶴登門了。
白薔叫段鶴在樓下等自己。
“我馬上就下來。”
段鶴一臉懵：“他們倆打架了啊？”
“你別管。”
段鶴就想上去湊熱鬧，可白薔不讓。
榮長璽給白薔開了門。
“姐，你喝水嗎？”
白薔覺得有點驚訝。
還能給倒水呢？
“不了，這錢我就是和你串一下，等我錢下來我就還你。”
“不著急。”
榮長璽：“那現在是去銀行轉還是過兩天你叫我直接去銀行？”
“過兩天的吧，我給你打電話。”白薔頓了頓：“這個錢，我說是老二出的。”
榮長璽愣愣。
應了一聲。
白薔要換房了。
打算把家里現在住的那套出售，然后貼點錢換新的。
她有公積金打算套出來，然后自己手里也有點還能貸款，怎么樣買套房也是沒那么心累。
但防著段鶴。
不該給段鶴的，白薔沒想給。
這是她和她父母未來的依靠，她得給自己留條后路。
段鶴這人沒有壞心思，但萬一呢。
人這一輩子都是講不好的。
榮長璽不擅長撒謊，他更擅長不屑。
反正問也問不到他的身上來。
“那寫名怎么寫？”
“先寫爸媽的。”
榮長璽哦了一聲。
談好白薔就下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