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地方是榮奶奶挑的。
地方不大，裝修也就那樣兒吧。
不過菜做的地道，味道正宗。
至于為啥做的好吃還能混成這樣，也只能說都是命吧。
找了位置落座。
老太太想吃的菠蘿肉有，又點了一些小點心，叫了幾小碟的青菜。
服務員拿著本子記。
榮長璽：“青菜不要油，不要耗油。”
服務員腰上系著圍裙，耳朵上還別著另外的一只筆，外八字的站姿，聽見顧客的要求皺著眉：“那就是燙青菜咯。”
怪人！
跑到這里吃燙青菜！
榮長璽合上菜單。
“就這些。”
榮奶奶等服務員走了以后開嗓抱怨，“我這每天都吃燙青菜，其實可以放點耗油什么的，最近吃的可素了。”
榮長璽不為所動。
“有菠蘿肉和燒鵝呢，您在說就把這菜換成清蒸魚，這種過油的菜對您身體不好。”
榮奶奶扁扁嘴，又去伸手整理整理自己的帽子。
“我這帽子好看嗎？”
榮長璽也瞧不出來好不好看，只覺得有些不合適。
地方有些破，他奶奶這帽子有點過于隆重。
“吃飯還戴著帽子？”
榮奶奶仰脖子：“那是啊，只有出門才有機會戴帽子，我這頂帽子法國買的呢。”
榮長璽點點頭。
你覺得好，那就好！
白勍是過來店里打包的，今兒輪到她來買飯，附近的餐館挺多，可她比較喜歡這家。
為什么？
這家可以提要求少油少味精，吃蔬菜少了干脆就過來點一份水煮菜。
“麻煩一份青菜不要油不要耗油，請幫我加兩滴香油，一塊馬拉糕…”
店員抑制住很想翻白眼的沖動。
“這年頭點菜都流行點水煮菜了。”
白勍聽了也只是笑笑不言語，找了位置去坐。
落座之前例行看了一眼四周，就瞧見了隔壁座位上的老太太頭頂的那頂帽子。
白勍心想，可真是新鮮啊！
很少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太太，美！
電視機或者雜志里就有很多，現實中沒碰上過。
榮奶奶感覺有人看自己，自來熟地打了招呼：“看的是我嗎？我這帽子好不好看？”
白勍左看右看，確定是在和自己講話，心里嘖嘖稱贊。
瞧瞧這份臨危不懼的樣子，一瞧就是個大人物呢。
滿口稱贊：“好看，叫人看了心情都跟著變好了。”
榮奶奶面色發亮，笑道：“這孩子，嘴巴還挺甜的，這么會說話，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白勍：“借您吉言了。”
一老一小這就聊上了。
聊的榮長璽一臉無語。
和陌生人也能聊起來，他奶奶可真行！
榮奶奶覺得和孫子講話沒什么意思，湊趣兒問白勍：“你點了什么啊？”
“煮青菜和馬拉糕。”
榮奶奶有些傻眼。
小年輕不是應該吃的特別油特別重口嘛。
榮奶奶：“你…”
榮長璽截住老太太的話：“奶奶，你喝點水少說點話。”
他奶就是個話癆！
看見誰都想聊。
白勍就是傻也明白了，對方這是不愿意了。
699嘛，她記著呢！
畢竟不是誰高考了八百年還會到處和人講，我高考那年考了699呢，呵。
榮奶奶看看孫子，主要這是看多了，沒什么新鮮的，不愛看了！
長得好也得換著小年輕給她瞧啊，電視機里那些小年輕，她一個星期愛一個，月拋那都是長情。
眼睛笑成一朵花，看向白勍：“姑娘有男朋友嗎？”
白勍搖搖頭：“剛被甩。”
“那正好啊，我這孫子單身，你也單身。”
榮長璽的臉更冷了。
嫌棄他奶總這樣。
“奶！”出聲警告。
老太太也覺得自己開心過頭兒了，斷了和白勍繼續聊的心思。
“你看看你，就活的和一個小老頭兒似的，人生不就是開心不就是玩，成天繃著一張臉，好像別人欠你八百吊一樣，還怪沒有個女朋友…”
她這基因就挺好的，到了孫子就突然變異了。
菜陸續上桌，白勍那頭拿著打包好的菜也離開了。
“多可惜，網絡一線牽，珍惜這段緣！”
榮長璽撂了筷子：“我不需要。”
榮奶奶眨巴眨巴眼睛。
“好好好，你不需要我需要，早點結婚生個孩子，這樣我還能玩玩，不然等我更老一點，你就是生了我也沒心思玩了。”
榮長璽被他奶氣笑了。
“生孩子就是為了給你玩的？”
“那不然呢。”
他低頭吃飯。
榮奶奶那張嘴叭叭叭繼續講著：“這過去的老話兒啊都說，老婆孩子熱炕頭，你這雖然長得不錯，可沒個談戀愛的經驗，追女生估計也不怎么會，別人追求你的時候你覺得這人差不多呢就松松口，不然等到年紀大了，好的你一個都撈不到，也就只能當光棍了。”說著說著來了興趣：“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啊？大長腿？膚白貌美？”
不會吧。
她孫子這么膚淺！
榮長璽實在忍不住：“奶奶，下個星期我不來了啊。”
榮奶奶發牢騷：“你看看你看看，我把你拉扯大了你就開始威脅我了，我老人家了講的不就都是這些，不管什么樣兒的你倒是搞個對象啊，想當初你奶奶我年輕的時候，我想法就是找就找個合適我的，得對我好照顧我不能兇我…”
吧啦吧啦，又把前半生拿出來講了講。
這是榮長璽聽到的第幾百遍他奶的前半生，他奶特喜歡聊過去。
筷子夾著青菜放到奶奶的碗碟里，又夾了塊沒有刺的魚，時不時搭上兩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