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點,交通局。
一輛勞斯轎車停在了大隊的后院。
黎俏將周圍可視的監控全部做了屏蔽,稍頃才不緊不慢地下了車。
警員王川川瞧見她的背影,連忙走下臺階迎了過來,“黎小姐,您來啦。”
黎俏和他點頭示意,“麻煩了。”
“您太客氣了。”王川川笑吟吟地擺手,隨即朝著后門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法醫室已經清場了,明早之前不會有人過來。”
黎俏拾級而上,帶著落雨走進法醫室,王川川便一直守在門口,直到深夜十二點,身后的大門才傳來響動。
王川川打了個哈欠,回眸一看,禁不住好奇心往里面張望了幾眼,“黎小姐,完事了?”
“嗯。”黎俏似乎有些疲憊,按了按額角,低聲道:“把那幾個人重新放進冷柜吧。”
王川川欣然點頭,“沒問題。”
夜寒料峭,呼吸凝成了白霜。
黎俏走出大隊后門,仰望星空舒了口氣。
落雨站在她身側,從兜里掏出一盒酸梅片遞過去,“夫人,這種事…您怎么不請九公來做?”
黎俏看著酸梅盒搖了搖頭,“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老師也未必能拿捏準二姐的面部特征。”
說罷,她漫步走向停車場,幾個小時的遺容整理讓她疲憊不堪。
黎俏耷拉著眉眼,無暇觀察其他的車輛,徑自拉開車門就鉆進了后座閉目養神。
隨著落雨坐進駕駛室,黎俏已經困倦地摟著抱枕趴在了椅子上。
引擎聲響起,伴隨而來的是車門再次被打開。
驀地,頭頂被人輕揉了兩下。
黎俏瞇著眼抬起頭,男人昂藏挺拔的身影赫然入目。
她表情有點呆,趴在抱枕上半天沒回過神。
商郁抿唇,扶起她的肩膀并躬身入座,“很累?”
黎俏軟綿綿的身軀被男人擁入懷中,鼻息竄入的清冽烏木香,仿佛有靜心凝神的功效。
她深深嗅了嗅商郁的味道,悶悶地應聲,“嗯,有點。”
商郁收緊臂彎,低沉渾厚的嗓音聽不出喜怒,“下次叫九公來處理。”
“好…”黎俏闔眸貼著男人的脖頸,很順從地接話。
另一邊,公館客房,室內漆黑寂靜。
尹沫抱膝坐在床頭,凝望著窗外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床邊放著電腦,屏幕還散著微弱的光。
直到車禍發生的那一刻,她才明白為何黎俏要求她不要心軟。
因為,她已經死了,而且…父親明早就會抵達南洋來認尸。
那場車禍的逼真程度連她看到監控的時候都忍不住心驚肉跳。
具體的細節七崽一直沒有向她透露過,只說近期讓她不要露面,更不要離開公館。
尹沫的心情很沉重,久無睡意,索性繼續發呆。
沒一會,萬籟俱寂的深夜,她隱約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本以為是巡夜的傭人或者保鏢,直到房門突然被人用鑰匙打開,尹沫神情一震,驚疑不定地偏頭看了過去。
門開,走廊的暖光燈泄了滿地,一道身影逆光走來。
賀琛完全沒料到尹沫竟然還醒著,四目相對,皆是一怔。
尹沫盯著他手里的鑰匙,微微蹙眉。
而賀琛透過微弱的光線看到了尹沫的身影,喉結滾了滾,“還沒睡?”
尹沫警惕地望著他,“你為什么有我房間的鑰匙?”
尷尬只是一瞬間,賀琛默默收起鑰匙,閑庭信步地走到她面前,動作十分自然地俯身就要親她。
尹沫抓起枕頭就砸在了他的臉上,“滾。”
賀琛微微側身就躲過了枕頭的攻擊。
隨即,他動作迅捷地穿過尹沫的腰線,直接將她從床上拽到了懷里,玩味一笑,“寶貝,你昨晚可不是這個態度。”
尹沫在他懷里動彈不得,渾身僵硬的不像話。
提及昨晚,某些畫面不期然地席上腦海。
尹沫臉頰泛紅,眼里藏著窘迫。
明明昨夜什么都沒發生,可她已然無法直視賀琛。
因為她的浴巾…莫名其妙的掉了。
就在賀琛夸她身材不錯的那一刻,浴巾自己掉了。
尹沫這輩子都沒有過的尷尬境地,全在賀琛的面前體會了個遍。
這時,賀琛的掌心在她腰后輕撫,充滿了挑逗的意味,“寶貝,說句話。”
尹沫推著他的胸膛,緊緊皺眉,“出去,我要睡了。”
“正好,我也困了。”賀琛的手指鉆進了她的衣擺,“不如一起?”
尹沫咬著牙,狠狠捏住了他的手腕,“賀琛,你要點臉。”
“和臉相比,我更喜歡女人。”賀琛軟硬不吃的態度讓尹沫無奈又無措。
她甚至有點厭惡和他斗智斗勇的過程了。
尹沫呼吸急促,沉默了良久,帶著幾分厭世的情緒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賀琛借著門外的燈線仔細打量著她的臉色,“你這是什么表情?”
“你想干什么就快點,我困了。”尹沫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在他懷里停止了掙扎。
她知道,賀琛想要她。
與其每次被他占盡便宜,不如讓他給個痛快。
或許,得到之后就失去了興趣,自然而然就會放過她。
這時,賀琛眼里的興味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尹沫從沒見過的冷漠和涼薄。
他的手從她身上移開,薄唇揚起一抹疏離的弧度,“尹沫,你可真沒意思。”
尹沫心跳亂了幾拍,別開臉,哂笑:“那琛哥覺得怎么樣才有意思?你說,我做。”
賀琛興致全無,伸手掰回她的臉頰,惡劣地揚眉,“我說什么你都做?”
“你說吧。”
賀琛頂了下腮幫,眼里的溫度持續走低,“把衣服脫了。”
他以為她會怒氣騰騰的發火,卻不料,尹沫當真伸手解開了睡衣的扣子。
賀琛分明從她的表情里讀出了掙扎和反感,可她還是堅定又執拗地一顆一顆解著扣子。
夜色太深,能將一切感官都放大無數倍。
尹沫壓抑著所有的情緒,以這種方式無聲地對抗賀琛。
數秒后,扣子全部解開。
尹沫面無表情地準備脫下上衣,看似無動于衷的男人,也終于有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