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半,束河峰。
坐落在南洋近郊的束河峰,十一月是最佳的賞楓時節。
瑟瑟冽風中,紅霞漫山遍野,夾雜幾棵松柏,紅綠相間,瑰麗炫目。
黎俏和商郁攜手下車,望著一條蜿蜒而上的棧道,撲面而來的寒風裹挾著山中草木的味道,確實是個散心的好地方。
南洋山雖奇駿陡峭,景色壯觀,但相比束河峰仍少了些楓葉點綴的韻味。
周末賞楓的人本該很多,可撲在林中的棧道卻看不到人影。
黎俏漫步而上,走了幾步就發現商郁沒跟來。
她站在臺階回眸,一聲快門的響動隨風入耳。
是流云拖著單反相機,在她身后進行抓拍。
黎俏難得有些別扭,她平時很少拍照,唯一和商郁的合影,似乎就是他們的結婚照。
臺階下,商郁穿著及膝的風衣駐足凝視,流云左邊走兩步,右邊晃兩下,不停變換角度給黎俏拍照。
一住biqiud
就差喊一句看鏡頭了。
黎俏別開臉,對著商郁伸出手,“走啊。”
男人闊步走來,看著黎俏閃爍的眉眼,唇邊牽起淡淡的弧度,“不習慣?”
“有點。”黎俏涼颼颼地瞥了眼瘋狂按快門的流云,“拍不好扣獎金。”
流云手一頓,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他忖了忖,趁機把單反遞給落雨,“要不…你來?”
落雨冷漠臉,掂了掂手里的三盒酸梅片,“沒空。”
流云有點鬧心,低頭翻看著剛才拍的照片,感覺也沒什么毛病,都挺好看的。
應該不會被扣獎金了。
棧道一路往上走,是束河峰的最佳賞楓地點,香爐窟,旁邊是青云別墅區,聽商郁的意思,今晚似乎要住在這里。
行至半山腰,青云別墅區近在眼前。
幾座山中別墅鱗次櫛比,隱約還能看到一個穿著毛呢長裙披著大衣的女人倚著門框抽煙。
走近一看,哦,是席蘿。
“兩位,歡迎光臨。”席蘿像個媽媽桑一樣,邊說邊側身讓開,“里面請。”
黎俏瞅她一眼,“你怎么來了?”
席蘿隨手掐了煙,笑得別具深意,“小朋友,本末倒置了,我才是今天的東道主。”
進了別墅,房間里很暖和。
席蘿倒了兩杯茶,笑吟吟地拖著下巴,“大主教,還滿意嗎?”
商郁雙腿交疊,抬起眼皮睞她一眼,“差強人意。”
“真難伺候。”席蘿撇撇嘴,轉而看著黎俏,“你覺得呢?”
黎俏給了同樣的回答,席蘿一聲不吭地翻了個白眼,她就沒見過這么夫唱婦隨的情侶。
十幾分鐘后,商郁帶著黎俏去了隔壁的別墅,席蘿目送他們離開,百無聊賴地打開手機,發了個朋友圈。
你席姐:好無聊。
定位:束河峰。
點擊發送之前,她特意設置了僅一名好友可見。
發完,她狡猾一笑,魚兒快上鉤了吧。
隔壁,黎俏趴在沙發扶手上,含著酸梅片壓下了反胃的感覺,洗手間門打開,她投去視線。
男人拿著紙巾擦了餐手,捕捉到黎俏的眼神,濃眉微揚,“怎么?”
“席蘿找你幫什么忙?”
商郁繞過茶幾坐在她身邊,薄唇浮現耐人尋味的淡笑,“算不上幫忙,互惠互利。”
“是么?”黎俏將信將疑,以席蘿的性格,八成又想討便宜了。
黎俏也沒糾結,趴了一會,就有點昏昏欲睡。
商郁抱著她回了主臥,窗外就是一大片火紅的楓葉林,黎俏偏頭看了兩眼,很快就睡著了。
時間轉眼,下午四點。
一輛黑色越野車停在了束河峰山下的停車場。
宗湛大步流星地走上棧道,無暇欣賞美景,一心想抓住席蘿,送她去軍事法庭好好見見世面。
今天的束河峰,人煙稀少。
宗湛警惕地觀察四周,總覺得不太對勁。
青云別墅近在眼前,他瞇眸打量了幾眼,剛要進去,別墅拐角傳來一聲調侃,“喲,什么風把您吹來了?”
宗湛眼神極具侵略性地盯著席蘿,兩側的腮幫翕動不已,“見到我不躲了?”
“躲來躲去怪沒意思的。”席蘿倚著墻,低頭彈了彈指甲,笑瞇瞇地道:“我這人喜歡直面困難。”
宗湛舔了下后槽牙,眉目俱是冷嘲,“那你過來。”
“好啊。”
席蘿不緊不慢地往宗湛面前走去,裹身的毛呢長裙襯得她身材高挑又纖濃有度。
宗湛上下掃視著她,左手別開衣擺伸向了后腰,準備掏手銬。
見狀,席蘿笑意不減,距離他三步之遙的位置停下了腳步,“宗首長,你低頭看看。”
宗湛深深睨著她,目光微垂,驀地看到自己胸口有一道紅點。
紅外線瞄準器。
他挑眉,笑了,神態愈發痞氣邪性,“非法持槍?”
席蘿撇了下嘴角,“所以?”
“你今天,走不了。”
宗湛無視胸口的紅外瞄準線,跨步上前就對著席蘿伸出了手。
按照他對這女人的了解,她要么會還手,要么轉身就跑,總之小心思特別多,讓人防不勝防。
于是,宗湛做足了準備,一套抓人的動作行云流水,反剪著席蘿的胳膊,毫無憐香惜玉可言。
席蘿倒是很順從,一點沒掙扎,眼看著手銬就要被戴上,她軟綿綿地喊了一句,“你輕點,疼。”
宗湛眼皮一跳,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就見席蘿紅著眼眶,老委屈了。
然后,有一道沉緩醇厚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老三。”
宗湛回頭,商郁單手插兜站在不遠處。
席蘿眼底閃過一道精明的暗芒,斜睨著宗湛,壓低嗓音戲謔:“宗首長,還不趕緊放手,不然我告你猥褻。”
宗湛用力擰了下席蘿的小臂,“老實點。”
他用了蠻力,疼的席蘿臉都白了。
這狗男人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這時,宗湛強行給席蘿套上了手銬,另一手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少衍,這事你別管。”
商郁邁開長腿徐步走來,深邃的目光在兩人身上穿梭了一瞬。
他還沒說話,席蘿晃了晃自己的手腕,“宗首長,你這是強人所難。”
大主教不管她,都對不起她打得小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