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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明光金甲

  和所有傳統大女主一樣,柳芽生性純善,只記恩不記仇:“我怎么會恨上仙呢,如果沒有您的嚴加督導,也許我到現在都背不會經書、學不好仙法。”

  她對上仙心懷敬畏,十分敬,十二分畏,可是不知為何,在分別的時刻,莫名很想給嚴師一個誠心的擁抱。

  若水上仙竭力忍住淚水,裝出不耐煩的樣子,冷淡催促道:“盡快啟程,一路順風,至北荒后需得謹言慎行,莫要給博衍上仙添麻煩。”

  神仙的世界冷清無趣,若水之所以愛上柳言蹊,是因為來自人間的他有與眾不同的煙火氣,柳芽與父親相同,亦有治愈人心的溫暖力量。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望之遠山行,揮手淚沾巾,水國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蒼蒼,誰言千里自今夕,離夢杳如關塞長。

  柳芽一步步走下華胥山,這座山仿佛沒有記憶中的那般高,昔日的她費勁九牛二虎之力連夜爬山,差一點就錯過入仙門的時間,而今回身望一望,高不可攀的仙山似乎平易近人了許多。

  嘉木戳了戳她,挑著眉毛半玩笑半認真道:“我放棄一切與你共赴北荒,你可要對人家負責哦”

  柳芽雞皮疙瘩掉一地,嫌棄道:“哪有大男人用‘人家’這樣的詞,我可負不起你的責!”

  女人總是口是心非,其實她心里暖暖的,忍不住垂頭,偷偷泛起羞澀的少女甜笑。

  別說是柳芽這樣沒見識過紅塵風浪的小白花,連觀戲的楚靈犀都被撩到了。

  撩妹大法之要訣,即為幽默,這一點嘉木拿捏的死死的。

  楚靈犀不禁羨慕,只想抬頭質問蒼天,為何欠她一個幽默帥氣不油膩的初戀。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回想自己的少女時代,身邊盡是些讓她分分鐘想剃度出家做尼姑的奇葩。

  比如倒胃口的熊少國主,成日里嘲笑她文化水平低,總是不厭其煩地糾正她的成語與措辭,賤兮兮地嘚吧嘚,不挨一頓打絕對不肯閉嘴。

  比如厲國主,帥則帥矣,可是為國事憂思操勞的他,極度缺乏年輕人該有的朝氣,所講的笑話多為爛大街的段子,楚靈犀為了顧及他的面子,總得假裝成第一次聽的模樣,尬笑配合,委實心累。

  再比如茅石,既是好保鏢,也是好兄弟,但從來都不能給她心跳加速、小鹿亂撞的感覺。

  不過,無論做人還是做妖,都不能太貪心,世間事有得必有失。

  倘若她年少時遇見一位像嘉木這樣的初戀,估計早四百年就嫁人生子了,從此江湖中只剩下她小霸王的傳說,哪里會有登上四界戰神榜的風光日子。

  權衡利弊,還是搞事業更穩妥,畢竟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眼下楚靈犀落了難,靠著抱魔尊的大腿過活,但她若沒有幾分真本事,那腹黑魔尊才不會送她鳳冠鳳袍,更不會帶著她懟遍仙界。

  在兩位護送仙人的指引之下,柳芽和嘉木先是御劍而行,疲乏后乘鶴而飛,入雪境后坐上巨型玉絨犬所拉的雪橇,迎著風雪向北荒而行,精于御寒術的二人即便著單衣,也絲毫不覺寒冷。

  據說入雪境后,所有法術皆會失效,連普通的神獸都無法召喚,傳言果然非虛,難怪妖魔兩界無法安插探子入北荒,單單是這片無邊無垠的雪地就會使無數人迷失方向。

  玉絨犬飛馳于雪上,柳芽起初很害怕這長度與她幾乎同高的巨獸,縮坐在雪橇之中,緊緊拽著嘉木的手臂,后來慢慢發現巨犬不僅任勞任怨,還十分溫順,才漸漸放下了恐懼,不時抬手摸一摸那厚重且溫熱的皮毛。

  正當楚靈犀滿懷期待,瞪大眼睛想要好好瞧瞧北荒的模樣時,夢醒了。

  這是她離開夢境最快的一次,睜開雙眼,頭還有些昏昏沉沉,便急匆匆地坐起了身,問道:“我睡了多久,仙魔大戰開始了嗎?”

  安皓白熄滅安魂香,答道:“明日正式開戰,你還可以好好休息一夜。”

  “萬幸!”楚靈犀心情大悅,望了望橙黃的夕陽,她施法換衣:“尊上今夜想必十分忙碌,那我的晚膳就將就一下,上幾道魔界特色的硬菜,務必要有外焦里嫩的烤乳豬,圖個吉利的好彩頭,俗話說得好,成大事者,必先苦心智,勞筋骨,吃乳豬!”

  安皓白被她的謬論雷到外焦里嫩:“你的俗話是從哪里學的?”

  楚靈犀下床展臂活動筋骨,大言不慚道:“我集三俗于一身,所講出的每一句都是精辟俗話!”

  忽而,她的目光被置于墻角的鎧甲吸引,此為魔界瑰寶明光金甲,以金銀為主材,經特殊工藝打磨,閃亮如鏡,在太陽之下會發出耀眼的明光,故而謂之明光金甲。

  最令她滿意的是,金絲絨披風的設計頗為用心,一面為黑色,一面為紅色,正反均繡有威風凜凜的展翼朱雀。

  在她仍用寵妃柳楚這一馬甲的時候,玄色一面向外,當她率軍攻回楚州并恢復妖女戰神的身份時,便立刻以酷炫狂拽吊炸天的動作將披風換一面,展露赤紅本命色,王者重歸,誰與爭鋒。

  這一定是魔尊命人特制的,足見其用心,楚靈犀五百年間收過無數貴重禮物,不過眼前這一件穩穩能排入前三。

  楚靈犀按耐不住激動的心,驚嘆道:“我的天吶,戰甲是魔尊送給我的吧!”

  安皓白潑冷水:“想得美,這是尊上的盔甲,你需親手為他穿上戎裝。”

  楚靈犀從不會輕易上當受騙:“金甲的內袍上并未繡龍紋,尊上御駕親征會穿的如此低調嗎?”

  安皓白嘆了一口氣:“想耍你一次還真是不容易。”

  懸絲事精有了開玩笑的心思,便說明他已基本走出了失戀陰影,楚靈犀痞痞一笑,又問:“明日誰護送我上戰場,柏誠還是景宇?”

  安皓白收整藥材的手頓了頓:“你與魔尊同乘龍輦戰車。”

  “兄弟,你的修行還淺,騙不了我”楚靈犀拍了拍他的肩:“龍輦戰車行于萬軍之首,如若后宮寵妃坐于其上,那全軍的單身狗還不得炸開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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