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1:15分,地下研究所。
白川、竹中二人沿著中間筆直的通道,躡手躡腳的行走在黑暗中。
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仿佛靜謐的永晝,只能聽到同伴輕微的呼吸聲。
訓練有素的他們,遵從教官的訓誡,竭力放輕呼吸,佝僂著腰,緩緩前行。
關燈是白川,說實在的,他現在后悔了。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
榊誠根本不可能知道上面發生的變故。
他們完全可以悄悄潛入,殺對方個措手不及。
拉閘關燈,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對方,有敵人進來了嗎?
可轉念一想...
如果開著燈,榊誠又能躲子彈,憑他們這兩把小手槍,真的能造成什么威脅嗎?
患得患失的白川,心跳如戰鼓擂動,咚咚不止。
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任何一絲聲響,都如平地驚雷般駭人。
即便看不著任何東西,他們還是忍不住睜大眼睛,四處掃視。
當他們前進的時候...
榊誠緊貼墻壁,合上雙眼,調整呼吸,心情毫無波動,宛若一頭冬眠的棕熊。
而人在進入睡眠之后,生理活動會變慢。
以榊誠舉例,如果他平時每分鐘的心跳速度在80次上下的話...
現在的他,心跳速度已經減緩到了50,甚至更低。
好似一潭湖水,古井無波。
與緊張的白川、竹中二人截然相反。
眾所周知,盲人的聽力強過正常人,但這一點,只作用于先天性失明患者,因為他們的身體激發了功能代償機制,也就是大腦皮層中,負責處理視覺的區域,被分配處理聽覺信號,所以聽力較常人更強。
實際上,普通人也可以做到加強聽力,不過沒有產生代償機制的盲人那般強悍罷了。
原理十分簡單,榊誠閉上眼睛,將注意力集中到耳朵,減少外界因素的干擾,可以讓大腦處理更多的聲音。
但...
聲音是一種向四面八方擴散的波紋,在介質,譬如空氣中傳播的時候,會逐漸衰弱。
也就是說,不管再如何巨大的聲音,都是有傳播距離極限的。
而榊誠的狩獵范圍...
或大或小,取決于對方產生多大的聲音。
呼...呼...
兩道細若游絲的呼吸聲,傳入了榊誠的耳中。
漸漸地,衣料摩擦聲、心跳聲,越來越近...
直到...
近在咫尺。
此時的白川、竹中二人,已經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他們將重心放在躲子彈上,卻忽略了榊誠本身的實力!
能在短時間內反應迅速,將被動化為主動...
僅這一招,就讓他們壓力山大。
咕嘟...
白川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可他不知道,恰恰是一口唾沫,暴露了他的位置。
榊誠,睜開了眼睛。
兩個人,彼此距離稍遠,左右盯防...
獲取這三條情報后...
榊誠趁白川經過面前的剎那,突然伸出雙手,左手扼住對方咽喉,向上一提,迫使白川抬起腦袋,同時貼身到他背后,右手捂住他的嘴巴,使出5分力,向右側一掰!
經過專業訓練的白川,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喉嚨被對方鎖住,他果斷放棄手槍,用脖頸的力量對抗榊誠的力氣,然而...
此舉,正中榊誠下懷。
腦袋被人向右掰動,白川第一反應當然是向左用力。
可...
就在這時,榊誠右手突然一松,轉掰為推,順著他向左甩動的腦袋,陡然加力!
咔吧。
合二為一的力道,讓白川頗具柔韌性的脖關節,變得像栗米棒一樣脆弱。
不過...
在沒有確定對方的身份前,榊誠留了一絲力道,并未直接掰斷他的脖頸,只是壓迫了一會兒頸部的血管,使他大腦供氧不足,昏死了過去。
在昏迷前,白川恍然大悟...
這是赤果果的殺人技,簡單、粗暴,一擊斃命。
僅憑兩個人,根本奈何不了榊誠。
如果不關燈,也許還有一絲希望。
噗通!
身體重重倒地,發出一聲巨響。
趁這個機會,榊誠抄起桌上的波波莎沖鋒槍,沿著來時路徑,步履輕盈的向正門走去。
從始至終,他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仿佛抹了潤滑油一般流暢、有彈性。
白川!
不遠處的竹中聽到了‘噗通’聲,他一下子匍匐在地,緊握手槍,咬著牙,硬生咽下呼喚同伴的沖動,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他很清楚,白川恐怕是遭遇不測了。
想當初,他們還在訓練營的時候,教官就說過...
如果隊友犧牲,絕對不能沖動,第一時間確保自己的安全,再借助隊友的犧牲,判斷敵人的位置,反擊!
竹中也是這么做的。
他匍匐在地,仔細聆聽黑暗中的聲音...哪怕一絲一毫也好!
可惜...
他什么也沒聽到,呼吸聲、心跳聲...通通沒有!
就這樣過了十分鐘...
頭頂的燈,亮了。
突如其來的明光,讓竹中眼睛一花,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
“這...”
最開始,他以為是隊長帶人下來支援了。
可當他看到提著波波莎沖鋒槍,悠哉悠哉走來的榊誠之后...
瞬間變了臉色。
同時...
他也發現了地上的同伴。
“白川!!!”
竹中撲上去,抱起同伴,發現同伴尚有脈搏呼吸后,如釋重負:
“魂淡...”
噠...噠...
波波莎的槍口抵住了他的腦袋,榊誠從煙盒中咬出一支香煙,單手點燃,淡淡的說道:
“名字。”
“竹中...大介。”
“所屬組織?”
“...陸上自衛隊第3師團準陸尉。”
自衛隊....
榊誠目光一閃:
“我可不記得,什么時候招惹過你們。”
“為什么來黃昏別館?”
“找人。”
“找誰?”
“你。”
竹中大介抬起頭,丟掉手槍,表示自己沒有抵抗能力:
“隊長叫我們下來找你。”
“你們隊長是誰?”
“富山照史。”
這次不用榊誠多問,竹中大介便很懂事的回答:
“他是第3師團一等陸尉,我的上司,也是ICPO駐日負責人。”
榊誠忽然想起,赤井秀一曾經說過,ICPO已經把他列入了調查名單。
看來...
這位富山照史,目標很明確,就是沖著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