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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傻大個

  一開始的時候別人都管李遠加瞎子,李遠從來不反駁。

  “瞎子,趕緊擦地去!”

  “好咧!”

  “瞎子,把這箱搬到庫房去!”

  “好嘞!”

  十多天過去了,人們也接受了這個雖然看起來嚇人,可還是每天都笑著,任勞任怨的小伙子。

  后來,張鐵不高興了,象山的漁民雖然粗魯,卻都很實在,你天天管人家叫瞎子,實在是不好聽,換個稱呼吧!

  于是別人都管李遠叫傻大個。

  象山人身高普遍不算高,男的大概都在一米七左右,可李遠卻將近一米九,所以都叫他傻大個了。

  不管是魚行的哪一方面,即使是傻大個沒干過,可腦子靈光,幾下就學會了。

  不到一個月,月錢就漲到了四十文。

  張鐵就是沒女兒,要不都像讓李遠入贅了。

  其實現在的日子是李遠夢寐以求的,身在海邊,雖然豬牛羊肉吃的少,可海貨不缺啊,李遠也不挑食。

  每天都是拿辛苦換錢,可這點的辛苦在李遠眼中哪還叫辛苦,這叫做幸福。

  出海的時候,也用不著李遠,有船長呢,每天只不過擦洗一下船板,最多就是耗費點力氣,真的太幸福了。

  李遠喜歡喝酒,這海邊的酒也便宜,一文錢一大碗,還送點小魚干和面條,雖然酒喝下去和關里差點意思,可酒勁大,喝起來過癮,就如同當年在燕然關喝的燒刀子一般。

  可是很難睡得著,就算偶爾睡著了也會在夢中想起蘇志焦急的樣子,大牛憨厚的模樣,和童童丫丫嘰嘰歪歪的小嘴巴!

  其實無數次的想回去,告訴他們自己還活著,但不敢了,不是怕路之寒,真刀真槍的明面打一仗,李遠真的不怕。

  可路之寒的心機太深,謀略太多,暫時真的惹不起啊!

  蟄伏起來,一直要等到自己有把握的那一天。

  每四天出一次海,每次的時間不定,有船長看天氣,這點李遠是真沒搞明白。

  不過也不是沒有意外,可李遠的水性好,力氣大,起碼有兩次救了大家伙。

  閑的時候,李遠就自己一個人默默的站在船邊,誰都不知道他在回憶著以前每一次的打斗,分析著自己的錯誤。

  月錢又漲了,從四十文張到百文,這在象山除了幾個經驗豐富的船長之外,真的沒有幾個拿這么搞的月錢了。

  可偏偏沒人嫉妒,這小子力氣大,平日里少言寡語的可十分熱心腸,不管誰家有個什么活計,只要叫上他,力氣活自己一個搞定。

  干多干少從來不多嘴,即使你家里有什么事情耽誤了今天的活,告訴他一聲,幫你干到半夜也只是呵呵一笑。

  請他吃飯也不去,只要給他買上一碗酒就心滿意足了,這樣的伙計誰不喜歡呢。

  唯一的缺點就是膽小,只要打起架第一個先跑,可惜這體格子了。

  倒也沒人招惹他,前幾天那小一千斤的大船擱淺了,魚老板急的夠嗆,從十文升到一百文,也沒人敢下去。

  那塊水母多,蟄到人身上真夠嗆啊。

  李遠倒也沒逞強,不過那個魚老板和張鐵是親戚,求上門來了。

  張鐵找了一圈也沒人下水,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找傻大個。

  李遠一想老板對自己不錯,也別端著了,自己一個人將衣服穿戴整齊,直接下水了。

  大家都在看笑話,可誰都沒想到,李遠自己一個人拉著錨活生生的將船拖了上來,不但拿到那不少的賞錢,這下真的沒人招惹了。

  別看這小子傻,可那是真有力氣,真把他惹急眼了,給你一下子誰都受不了啊。

  李遠的日子過得越來越滋潤了。有酒喝,飯管飽,還能攢點銅錢。

  不光如此,李遠還看上了一個姑娘,名字叫做喜花。

  一看就是好生養的,性格潑辣,樣子也真的不錯,可惜一直沒嫁出去。

  主要是命不好,小的時候定的娃娃親,可男人十三四就死了,這女子也堅強,白天和男人一樣去漁場扛活,晚上再給漁民織漁網討生活,自己有個老娘,男人家有個老娘,全是她自己一個人養活。

  漁民的日子看起來爽快,可大部分都是朝不保夕的,誰敢找帶著兩個累贅的,況且這兩老太太全身都是病,一個月光藥錢就夠嗆。

  其實認識的也很簡單,喜花白天都在漁場里搬卸,但也有實在搬不動的,這里是按件算錢的,沒人可憐她。

  李遠倒不負責卸貨,只是從船上向下面扔,自然有其他的搬卸工干活,喜花就是其中之一。

  李遠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再說心里也有點癢癢,就幫了幾次。

  做漁民嗎,身上那幾身衣服動不動就刮碎了,可李遠啥都會,這針線活可真挺稀松的。

  自己在那吭哧癟肚的縫著,想的也簡單,能遮體就行,反正在船上也沒女人,也不怕走光。

  可也巧了,正好趕上喜花從漁場下工,看著這個傻大個手腳那個不利索的縫著衣服,也不知道哪來的心思,一把扯過衣服。

  平日里潑辣的喜花居然有些臉紅,不過嘴巴還是不饒人,“這么大個,偏偏是個廢物,明早在這等我,我給你縫!”

  李遠傻呵呵的回答:“哦!”

  也就是喜花臉黑點,要不真讓李遠氣的臉發白。

  第二天一清早,喜花就把衣服沒好氣的扔給一直在路上等的李遠,一扭一扭的走了。

  那你老讓人家給你縫衣服也不合適啊,李遠到了月底,拿了月錢,不知道咋想的突然去城里買了幾斤糧食給喜花送過去了。

  要不說李遠傻呢,你要不就晚上或者早上送,你偏偏的大白天去送,今天漁民還都沒出海。

  這下可熱鬧了,羞得喜花都不敢出屋了,平日里那刀子嘴也像是被縫住了似的。

  漁民沒那么多講究,男未婚女喪偶,只要有人說和就在一起了。

  張鐵也聽說這件事情了,傻大個是個好爺們,除了喜歡喝點酒之外什么毛病都沒有,暗娼不去,耍錢更不去了。月錢也不少,加上賞銀養兩個老太太也沒什么問題。

  喜花更是好女子,從小是張鐵看到大得,就是命不好,嫁個漢子沒過門就死了,人還剛強,雖然沒過門,可那男子只有一個病歪歪的老娘,喜花要是不養沒人能說啥。

  可喜花啥也不說,愣是自己一個人扛起一個家,也就是因為這一直才沒嫁出去。

  夜深了,喜花的親娘問喜花,“花,你真看上那個傻大個獨眼龍了,那臉多嚇人啊!”

  喜歡倒也決絕,“娘,我看他好久了,就是喜歡喝酒,平日里不耍不嫖的,別看人長的難看,可人實誠,老實,沒有花花腸子,我相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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