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遠也沒有問到底護送的是什么,這個錦衣公子也沒有多說什么,匆匆忙忙的交給了李遠兩千兩銀子就走了。
兩個人一句話都沒多說,李遠一開始還想著需不需要繼續護送,但既然對方沒有要求也就不會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估計前面不遠應該有接應的人吧。
回家嘍,在外面也呆夠了,回家看看吧!
在外面流浪久了,似乎就特別想回家。
雖然安德縣里沒有那嘰嘰喳喳的兩個小姑娘,卻還有老實忠厚,傻了吧唧的大牛,還有個為人精明,做事妥當的趙大海。
就連路口的扒雞大叔,買饅頭的大姐,現在想想都挺不錯的!
決定回了就快點,李遠不是拖泥帶水的人。
從初夏出來,初冬往家走,沿途的景色稍微有了些許變化,但感覺卻是變得更多。
人還是群居的,沒有了街坊的吵鬧,沒有了市井的喧囂,走在山里第一天是安寧,第二天是享受,可到了十天半個月就真是枯燥了。
到家了,此時的安德縣已經是雪花飄飄,天氣最冷的時候。
進了城,正值中午,左鄰右舍都沒人。
吳氏的房子賣給了大牛,大牛結婚用,雖然吳氏說什么也不要,這么多年的鄰居,大牛一家幫了她不少,可賣房的錢還是寄到了鄱陽,多多少少也能幫上一點。
大牛家也沒有人,估計大牛正在縣衙吧,拎著最喜歡的這口扒雞和大姐家的饅頭,李遠打開了房門。
雖然半年沒有回來,可院子里的積雪并不厚,李遠心中挺暖的,大牛打掃的吧。
就連屋子里也只有些許灰塵,擺設什么的沒有一絲改變。
不過很久沒人屋子里很冷清,先把吃的放在一邊,點上了爐子,沒一會的功夫,這寒冷的屋子就重新暖和起來。
重新進了小庫房,果不出所料,最里面的好酒沒人動,可外面這些酒卻少了很多。
“小兔崽子,告訴你別喝我的酒,偏要喝!一會等你回來的啊!”
大牛除了嘴笨一點之外,最大的毛病就是每天晚上不喝點睡不著,可大牛他爹他娘不讓喝,這不經常跑李遠的倉房里偷摸喝酒!
也不是很餓,先收拾一下屋子吧。
唉,看到一個發簪,李遠笑了,小屁孩。
當年童童好臭美,這么大點的小孩也帶不上發簪啊,偏要李遠給買一個,代價就是她喝妹妹幫李遠掃兩天院子。
李遠也就買了,兩個孩子不敢帶回家,怕挨揍,就放在李遠的家里,不過小孩就是愛新鮮,幾天過去就忘了這回事。
也不敢扔啊,誰知道哪天這兩個小姑奶奶想起來,要是扔了,這倆都哭一天,想想就頭疼!
收拾完院子和屋子,將扒雞和饅頭放在爐子旁,在取出一壺好酒。沒過一會,燒雞和饅頭都熱了。
舒坦,屋子里熱乎乎的,有酒有肉,水也燒開了,在砌上一壺茶,別提了。
天色也黑了,李遠其實一直在等著。
果不其然,大牛終于下班了。
看著李遠的院子里爐子冒出的煙在房頂看的一清二楚,師傅回來了,二話不說,加緊了速度,興沖沖的跑進李遠的院子。
“師傅,你回來了!”人還沒進屋,聲音就傳了出來,顯得格外的冒失。
大牛嬉皮笑臉的進了院子,撩開屋外的簾子,進了屋。
李遠仔細一看,這半年沒浪費啊,大牛不光進了人階,還到了八品,雖然不知道大海啥樣,但這個進度不慢啊。
李遠更清楚大牛的資質,這么大的進步得付出多少,李遠心知肚明。
大牛奔著雞腿就要上手,李遠一筷子抽到大牛的手上,“洗手再吃!”
“嘿嘿,好好!”大牛永遠這幅傻乎乎的樣子,其實心里可有數了。
大牛洗完手,兩人也沒有一點的隔閡,邊吃邊喝。
李遠挺納悶,“你爹你娘呢!”
“前兩天抓個小毛賊,縣太爺給了點賞錢,這半年我也攢了點,頭些年,我爹窮,我娘不好意思和我爹去我姥姥家,這不有錢了嗎,我娘回我姥姥家顯擺去了!”
李遠點點頭,前些年大牛家過的不好,俗話說窮在鬧市無人問嗎,他娘又身子不好,一切都歸咎與窮吧。
這兩年好了很多,回家是正常的。
“你那個親怎么樣了,定下來了!”李遠不懷好意的問。
沒想到大牛只是臉一紅,卻十分干脆,“訂了,就等師傅你回來呢,前面兩條街賣豬的鄭大山他家的二閨女!”
李遠險險把嘴里的酒吐出來,鄭大山祖傳賣豬的,家境不錯,他那二閨女咋說呢。
按照老話講就是好生養,大牛身高將近一米九,體重二百多斤,可和鄭大山的二閨女鄭招娣放在一起,不分伯仲。
不過也好,招娣雖然胖一點,可干活是一把好手,而三百斤的母豬直接就能扛在肩上,大牛要不是練過功夫,兩口子打架還真不好說呢。
當然這些都是開玩笑,招娣特別孝順,還挺善良的,安德縣不怎么吃下水,買的人也是寥寥無幾。
剩下的招娣都送給孤獨園里,里面的孤寡老幼,雖然不至于餓死,但也常年見不到油星,雖然不喜歡吃下水,但起碼比光喝粥強了很多。
而且人長得不丑,就是胖了點,可在大周,胖點叫富態,估計鄭大山兩口子也是看大牛老實忠厚,又有官身,才將自己心愛的丫頭嫁給大牛。
“等你爹媽回來,告訴他們一聲,彩禮什么的你們別管了,酒席也算我的。”
李遠似乎喝多了才這么大方!
“哦!”
這一個哦字把李遠噎得夠嗆,不過大牛一直這樣,也就習慣了。
到年根了,大牛和招娣也終于結婚了,都不是大戶人家,也就沒那么多的講究,彩禮收的也不多,這樣李遠才放心。
喜宴安排的妥妥當當,特別有排場,安德縣捕頭趙大海全程幫忙,也讓大牛特別有面子。
鄭家也特別開心,彩禮雖然不多,但在這安德縣也不算少了,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來,女婿人還老實,算是給自家的閨女找了個好歸宿。
本來大牛他爹他娘想讓小兩口一起在婚宴上給李遠磕頭,可李遠不愿意。
李遠雖然喜歡這人世間的嘈雜,但絕對不愿意將自己放在人群之中,讓大家都知道有他這樣一個人。
為什么大牛始終管李遠叫師傅,李遠不答應也不拒絕,但絕對不能在外面叫,也不能讓別人知道。
他有他的顧慮,李遠現在不是軍人,也不是江湖中人,可他手上沾滿了血,永遠也洗不干凈了。
李遠同樣不能保證自己未來會不會繼續殺人,如果有一天別人知道大牛是他的親人,會不會發生意外。
李遠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