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六十八章 當教頭 下

  贏了自然很興奮,李遠這樣,士兵們更高興。

  他們都是普通人,沒有一技之長,在軍營里也不受重視。

  他們的一生應該是這樣,當兵,吃響,戰死,這么一個流程。沒有人重視他們,除了他們的親人之外。

  這是他們第一次挺起胸膛,贏了那些佼佼者,命運不一定會改變,但李遠知道他們以后的日子也許會好過一些。

  他們的勝利是這二十天枯燥乏味的訓練得來的,李遠本以為會有人退縮,結果一個退出的都沒有。

  很值得敬佩,換做李遠,這二十天也是很難熬的,空間里的訓練多樣化,斥候組的訓練也是種類繁多的,箭法,刀法,騎術,等等。

  可這些人二十天里只有拉弓,射箭,一個動作重復了幾千遍,幾萬遍,太難了。

  他們值得這份榮耀。

  路將軍無法形容這種感覺,這些兵怎么形容,就像很多不起眼的東西一樣,不出彩,卻實用。

  他曾經看過兵器監的鍛造,大周早就有了流水線,每一個人工匠都只鑄造一個環節,這與李遠所說的標準化如出一轍。

  李遠是把人當做機械,這些人只練弓,但成果完全出乎路將軍的預料。

  這種訓練方法好嗎,好,十分的高效,可路將軍看過李遠的訓練,也有手下總結,但這叫總結嗎?

  早起,晨跑,拉弓千次。

  下午,臂力訓練,拉弓持弓千次。

  晚上,細節講解,拉弓百次,糾正。

  這不是訓練啊,路將軍雖是世家中人,但也是從士兵一步步爬起來的,他知道這短短幾十個字,意味著什么。

  無比的枯燥,無比的乏味,一天行,兩天行,一個月下去估計會有人瘋的。

  不能照搬,只能吸取中間的精華,不過這些就需要吳老頭來做了。李遠做的夠多的了。

  其實李遠還是太年輕了,訓練一定要講究松弛有度,他的訓練就是將人整個蹦成一根線,說不好哪天就斷了。

  還是路之寒更強一點。

  這個標準化和規范化讓路將軍也感到無比的興奮,因為不光是箭術,這兩個化可以放在刀法上,心法上,不敢說能放在所有的事物跟前,但十之八九差不多吧。

  路將軍也看出來了,這個不適合精銳,因為到了那個層次,很多東西是無法改變的,就如同拉弓姿勢,到了這個層面,已經形成了自己的規律,輕易改動后果不堪設想。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吳老頭吧,李遠拿著不菲的賞銀回到了斥候組。

  斥候組的訓練更緊張了,每個人都感覺的到烏云已經布滿了天空,不知道何時會降下暴雨。

  每個人的生與死已經不由自己掌握了,是生是死全憑命吧。

  李遠心里更明白,他反而將箭術和騎術停下了,專門修習刀法,因為他清楚,到時候短兵相接應該是不可避免的。

  一二號有個水桶理論,李遠講不太明白,大概意思就是水桶能裝多少水,由最低的那塊木板決定。

  心法、箭術、騎術,在短時間內不可能有質的提高,而李遠最短的那塊木板就是刀法了。

  血戰八式,大周軍人的基本刀法,講究是一往無前,敵死我生的氣概。

  其實倒也沒什么特殊,只不過是將刀法的砍削刺等基礎動作結合起來,不會像江湖上的招式那么華麗。

  你在戰場上還能有什么藏刀式,拔刀術,不可能的,哪有什么孕育氣勢,誰會給你這個機會。

  見面了要不你一刀砍死我,要不我一刀捅死你,也沒有那么多廢話。

  想一想也不可能,兩軍交戰,兩個小兵還在那整一個,“此刀名為八方,長兩尺七寸,重九斤二兩,隕鐵千錘百煉制成,刀下留名!”

  扯淡呢,誰給你這個機會,只要是敵人,只有死的敵人才是好人。

  背后偷襲,在江湖上有些腦殘會說有失武人風范,那純是傻子,把他仍在戰場上,一天,要不就是死于自己的風范,要不就和其他人一樣。

  這么說的絕對沒上過戰場,戰場上無所不用其極。

  戰場上的套路很簡單,這里不說計謀啊,只說對戰。

  一開始就是弓箭對射,之后就是槍兵對決,最后也就是掄起大刀互相砍。

  打到最后,就是一群瘋狗了,刀砍斷了,撿武器,撿不到武器撿石頭,實在找不到了就兩個人滾在一起,你給我一拳,我給你一腳,實在不行用腦袋撞,用牙咬。

  血戰八式,每一個動作都很簡單,也只有一個辦法才能練好,就是反復的練,重復的練,練到你自己都惡心。

  這里最主要的就是快,越快越好,這個層面的戰爭,都沒有鋼筋鐵骨,即使是練硬功的,也就是棍子上去沒什么大事,挨上一刀那血也是嘩嘩的流。

  你比敵人快,敵人沒砍到你,你砍到他了,你就大概率贏了,你連著幾刀他就死了。

  千萬別信話本上那個什么挨了一刀,還能及時反擊,反敗為勝的。

  戰場上你挨了一刀,就離死不遠了。你要是倒下,那九成九再也起不來了。

  戰場上,不會有人給你機會,一招一式的,那叫逗你玩,這里就是你挨了一刀,對手絕對馬上補上一刀,除非你能忍住巨痛,也許還有一線機會。

  成功沒有捷徑,剛把一群士兵練的叫苦不迭,如今該到李遠嘗試這枯燥乏味的的訓練了。

  砍,對著木樁子,一刀接著一刀。

  刺,對著草靶子,一下接一下。

  累嗎,很累,但李遠并不是普通人,他享受自己每一次的揮刀,享受著一點點的進步。

  即使每一天的訓練進步只有那么一丁點,李遠都很高興。

  刀砍碎了多少把,記不清,木樁子換了多少個,也數不清了。

  右臂練不動了,換左手,和練箭同一個道理,戰場上不會有人看你右臂憐惜你,反而更高興了,一個人頭就是一份賞錢啊。

  左手自然是不方便了,習慣了右手再用左手,實在是很別扭,怎么辦,逼著自己習慣。

  直到兩只胳膊完全腫了起來,雙手被樁子反震的已經握不住筷子,才停下來稍微休息一會。

  李遠很喜歡吃米飯,這幾天卻很少了,反而吃起饅頭來,因為這個不需要筷子,直接抓起來使勁的往嘴里塞。

  斥候組的人經常看到一個情況,外號面癱,有人叫他瘋子的李遠,最近像是得了什么病一樣,兩只手就和得了羊角風一樣,顫顫巍巍的,拿個饅頭都能看到額頭上冒汗。

  沒有人說閑話,大家都能看到一個瘋子拿著刀,從早上練到晚上,心中只有敬佩。

大熊貓文學    一箭破萬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