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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章 要變天

  “其實這座山有很多山口都可以走人的,只是你們不知道罷了。”扎西達瓦一邊喝酒一邊給老劉他們解釋。

  既然走到扎西達瓦的姥姥家了,那自然就不用在外面再搭帳篷了。

  要是他們這么做,那可就真得罪人了。

  怎么滴,瞧不起我啊?

  不僅扎西達瓦邀請,深知藏胞一些風俗習慣的老劉也決定今天就在扎西達瓦的姥姥家住宿。

  晚上,一頓豐盛的藏家飯自然是少不了的。

  酥油茶、糌粑、奶茶、青稞酒、藏面、燉肉…滿滿的一大桌子。

  扎西達瓦的兩個舅舅親自作陪,哪怕他倆不會說普通話,可有扎西達瓦在,酒桌的氣氛還是很好的。

  “劉哥,光是我知道的山口從南到北就有扎嘎拉、郎巴拉、色布拉、雪古拉、冷青拉、車瑪千拉、嚇新拉、貢拉、夏弄拉、果斤拉、雜弄拉,嗯,還有你之前走的那根拉。這些都是念青唐古拉山上很著名的埡口。雖說這些埡口絕大部分都沒有通公路,沒辦法走車,但這些埡口都能走人走牦牛的。”

  這個老劉倒是明白。

  當曲卡雖然歸日光城管轄,但這里其實是屬于傳統意義上的康巴地區,而日光城則是衛藏地區。雖然當曲卡縣處在康巴地區的最西邊,但很多稱呼都具有康巴地區的風格。

  比如說對河來講,康巴地區就叫“曲”,衛藏地區則叫“藏布”。

  不過對于山口和湖泊的稱呼,衛藏和康巴地區都差不多,對湖都稱呼“錯”或者“措”,對山口都稱呼“拉”。

  扎西達瓦咬了一塊羊肉一邊嚼一邊說:“還有一些地方雖然不是山口,但同樣能走人和牛群羊群。就像我剛才所說的比朗曲,最上游就是比朗錯,這也是這條山谷最高的地方,海拔大概有五千八左右,翻過比朗錯就相當于翻過念青唐古拉山了。咱們俄八措有幾戶人家在山北也有夏季牧場,每年他們都是走這條路轉場的。”

  扎西達瓦這么一解釋,老劉算是徹底明白了。

  對于絕大多數漢族來講,五千八的海拔那真是讓人望而生畏的一個高度,別看這個高度僅僅比那根拉山口高六百米,可如果不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人想要在這個高度活動,那純粹就是找死的行為。

  不過對于土生土長的藏胞來講,這個高度最多也就是讓他們活動有點困難罷了。

  這就像下面的游客第一次上高原基本都會因為缺氧而高反一樣,高原的藏胞如果下到平原地帶,他們同樣會出現因為氧氣太多而產生低原反應的癥狀。

傳聞曾經有一位常年在高原工作的援藏女性過年的時候坐飛機回家  結果一下飛機就出現了嚴重的醉氧病癥。

可偏偏這醉氧的癥狀和高反的癥狀極為相似,這個女士就被救護車拉著送往醫院路上因為醫生沒搞清楚醉氧和高反的區別又因為這位女士是高原來的,醫生就認為她是缺氧  直接給戴上氧氣罩輸氧。

  最終,這位女士就死于這種錯誤的治療方法上。死因很簡單——氧中毒…

不管是高原缺氧還是平原醉氧  弄不好都是能要人命的。

  海拔五千就已經被稱為“生命禁區”了,五千八,一個弄不好真能要人命的。

當然,通過和扎西達瓦的交流這幫人也搞清楚了原來翻越念青唐古拉山不僅僅是只有一條通往納木錯的公路  在這座大山中,還隱藏著很多條可以讓人通行的山口。

  啥叫長見識?

  這就是長見識!

  吃飯的中間,扎西達瓦的外婆過來和老劉他們幾個說了一會話。

老太太今年六十六,長得挺富態的,穿著藏族女性的傳統服飾  看起來很高興。

對于處在偏遠地區的藏胞來講,有外人前來給她祝壽那絕對是很有面子的事情。所以老太太別看不會說普通話,甚至連普通話能聽懂的也不是很多  可老太太真的是很開心。

其實在以前,藏胞是不過生日的。現在也有一些地方的藏胞不過生日  因為人家沒有這種傳統。

不過隨著民族文化的不斷融合  現在也很多藏胞也開始過生日了。

尤其老人過壽  現在很多藏胞都越來越重視。

  不管怎么說,給老人過壽都是一種很美好的事情。前來祝壽的人給老人送上最真摯最美好的祝福,祝福老人壽比南山,祝福老人長壽無病,這本身就是一種很好的美德。

  六十六歲,這要是在以前,在藏胞中絕對是屬于長壽的了。

  不過這些年因為有國家對高原的大力支持,對藏胞的大力扶持,隨著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隨著醫療條件的不斷改善,藏胞的平均壽命有了極大的提高。

  如果不告訴你的話,你肯定很難想象的到在上世紀六十年代之前,高原藏胞的平均壽命僅僅只有35.5歲!

  而現在呢?六十年過去之后,藏胞的平均壽命已經提升到了67歲!

  這其實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數字。

  半個多世紀的時間,把一個民族的平均壽命提升了將近一倍,這無疑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這正是在祖國的支持下才得以實現的。

  第二天老人的大壽還是很熱鬧的。

  賓那這個小小村落中幾乎所有在家的人都前來給這個村子中歲數最大的老人拜壽,老人的家人也準備好了壽宴招待客人。

  因為沒有什么準備,老劉他們也沒有什么壽禮可送,不過楚倩還是給老人畫了一幅素描畫,并把這幅畫當做七人的共同賀禮送給了老人。

  畫中,老人帶著慈祥的微笑倚在一頭跪臥的牦牛身邊,看著遠處那煙波浩渺的納木錯,在她的身后,則是雄偉的念青唐古拉峰。

  這幅畫是楚倩把這些天來在路上畫的一些畫組合起來才完成的。老人當然不可能給楚倩那么長的時間畫畫,所以楚倩只能用這種方法來實現這幅畫的內容。

  當然,這幅有牦牛、有納木錯更有念青唐古拉峰的素描畫,得到了所有人一致的夸贊。

  對于這些虔誠的藏胞而言,牦牛、納木錯女神和念青唐古拉神無疑就是最好的祝福和保佑。

  對于老人來講,她更是非常非常的喜歡這張畫。

  看到老人那開心的笑容,楚倩真的是滿足極了…

  老人生日這一天,老劉他們七個人又在這里住了一晚上。

  他們想走可是走不了,淳樸藏胞的盛情挽留讓你根本就興不起一點拒絕的心思。

  老人生日的第二天一大早,收拾利索的七個人就準備繼續完成沒有走完的路。扎西達瓦也收拾利索準備今天翻越念青唐古拉山回到客棧。

  告別了依依不舍的老人,八個人走出了這個小小的藏胞村落。

  “劉哥,看樣子你還得再加把勁啊,這么下去,等你回去的時候我看你想要抱得美人歸的愿望恐怕實現不了。嗯,用我們傳統來講,你既然喜歡嫂子,嫂子看起來也對你有意思,那就干脆生米做成熟飯!”臨分別前,扎西達瓦看著在遠處和另外兩個女士交談甚歡的楚倩開始給老劉支招。

  “你快拉倒吧!你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屁孩懂個屁啊,還生米做成熟飯,你懂這句話是啥意思不?”老劉沒好氣的想捶這家伙兩拳。

  一旁的郝磊笑著低聲說道:“劉哥,我怎么覺得達瓦兄弟說的很對呢?這兩天下來,你的心思我們都能看懂了,我就不信倩姐看不懂。再說了我們也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我們也都能看出來倩姐對你也有心思,那既然是這樣,干嘛不直接捅破這層窗戶紙?非要這么矜持著難道很有意思嗎?”

  最小的滕志新直接慫恿老劉:“劉哥,啥也別想了,直接懟啊!你不懟你咋知道倩姐到底喜不喜歡你?”

  “我懟你個菊花殘滿地傷!小屁孩一邊去,你懂個勺子!”老劉臉上有點掛不住。

  張興剛拍了拍老劉的肩膀,沒有說話,但卻一直詭異的沖著老劉笑。

  “我靠,剛哥,咱不帶這么嚇人的好不好?你這笑容讓我想起貞子來了。”

  張興剛沒好氣的輕捶了老劉一拳,“你這個傻小子啊,就連三個小兄弟都看出來你和楚倩之間的事了,你身為一個男子漢,怎么在這種事上反而沒有魄力了呢?兄弟啊,哥哥我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勸你,在這種事上,男人最好主動一些。倘若你連這種事都不敢主動,你讓人家楚倩怎么看你?”

  扎西達瓦在一旁起哄:“是啊,剛哥說得對,你這種舔狗行為是不行的。無數舔狗前輩的例子證明,舔狗舔狗,舔到最后絕對是一無所有!”

  這話說的氣勢無比,但最后扎西達瓦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傷心事一般,扭頭看著白獅低聲嘟囔:“嗯…就像我之前舔白獅一樣…”

  白獅的耳朵靈,聽到扎西達瓦叫自己的名字,顛顛的跑了過來拿大腦袋蹭了蹭扎西達瓦,瞬間就讓扎西達瓦再次驚喜了起來。

  老劉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好啦好啦,哥哥弟弟們,我知道你們是啥意思,我也想啊。可是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機會,萬一要是鬧得不好,咱們這趟戶外徒步就算是白瞎了。還是等機會吧。”

  張興剛再次拍了拍老劉的肩膀沒再吱聲,郝磊和滕志新搖頭無語,躲一邊抽煙。

  至于扎西達瓦則盯著白獅,“劉哥,我能不能把白獅帶回去?”

  很顯然,這家伙的全部心思都在白獅身上。

  白獅打了一個呼嚕,毫不停留的直接離開了扎西達瓦,扎西達瓦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恨聲道:“我特么的走了!我要翻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

  這家伙倒也干脆,說走就走,嘴里哼唱著《平凡之路》,頭也不回的沖著前方的大山義無反顧的走了過去。

  不過走了幾步之后,他又回頭對老劉大聲說道:“劉哥,這兩天你們得注意點。這幾天的天氣有些不太對頭,連著熱了好幾天了,在這個時候還能出現這樣的天氣,這很不對頭,我估摸著可能要變天…走了,你們不用送我…”

  看著扎西達瓦的身影走遠,老劉無語的苦笑著搖了搖頭,“走吧,咱們別在這兒戳著了,趁著天好繼續趕路唄。”

  七個人再次踏上了轉湖的旅途。

  賓那村位于納木錯的西南角,從這里開始,就進入到了納木錯的湖西岸。

  如果要是沿著湖岸一直向北走的話,抵達納木錯西北角的話直線距離不過四十多公里,可因為湖西岸有很多河流注入到納木錯,尤其是湖西南角這一帶,昂曲、測曲、喀窮曲、古曲等好幾條河流都在這一帶注入到納木錯,所以這一片的湖岸邊是無法走人的。

  哪怕現在已經進入到了十月份,原本洶涌的河水開始漸漸變得平緩,水流量也減少了很多,可這里依然不適合徒步行走。

  不得已,眾人只能沿著環湖公路先繼續向西走接近二十公里,然后再轉而向北,經過德慶鎮之后再向東折返靠近湖岸。

  繞了這么一大圈走下來,得多走四十多公里,一整天的時間!

  兩天后,一行七人終于是抵達了納木錯的西北角。

  而這時,天氣卻變得愈發的悶熱起來。

  “剛哥,天氣預報說明天納木錯這一帶會有降水出現,而且有大概率會出現大雪。我們怎么辦?是不是該找個地方避一避?”這天晚上扎營的時候,老劉拿著手機找到了張興剛。

  “降雪?”張興剛的眉頭蹙了起來,戶外徒步的驢友當然不喜歡降水、降雪這種天氣了。不過像這種長途戶外徒步,動輒十幾天的時間要是不遇到降水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

  “現在還說不準,不過納木錯這邊海拔太高,誰也不知道會出現什么。可能是下雨,也可能是降雪,甚至有可能給咱們來一陣冰雹。”

  “燕子,你過來一下。”張興剛把他媳婦叫了過來,“劉兄弟說明天可能會有降水出現,而且這邊的天氣也是變幻無常,誰也不敢保證明天會是什么天。”

  王燕抬頭看了看西邊的太陽,也是皺著眉頭說:“興剛,這兩天的天氣確實是有點不太對頭,尤其是今天,在這種高海拔的地區竟然能感受到悶熱,這顯然很不對勁。”

  看到三個人在這里討論,楚倩他們四個也湊了過來。

  老劉把大體的情況說了一下,張興剛補充道:“圣象天門距離咱們今天扎營的地方還有大約三十公里,而且我查轉湖攻略的時候知道圣象天門附近有供游客居住的帳篷。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明天走快一點的話,估計明天下午就能抵達圣象天門。當然,如果我們要避風雪得話,今天就可以在周圍找個村落或者干脆去十公里之外的保吉鄉。現在就是這么一個情況,大伙兒商量一下看看該怎么辦吧!”

  天才一秒:m.dushuz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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