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怪約定重聚時間,前一個月。
武魂殿。
“教皇冕下,這是大師的信。”
薩拉斯熟練且恭敬地遞上信封。
“好。”
比比東頭也不抬:“天斗城那邊,情況如何?”
“武魂殿學院分院已經走上正軌。”
薩拉斯如實稟告:“今年學員數量雖然還不如藍霸學院,但已經超過天斗皇家學院。”
“不錯。”
比比東停下手里的筆,看向薩拉斯:“你近來魂力似乎有點增長,快突破了嗎?”
“蒙教皇冕下關照,一年前偶然得到一株品質不錯的滋補藥品,補充了些許氣血。”
薩拉斯開心道:“未來三年內,我定能突破。”
“努力吧。”
比比東淡淡道:“我會把你介紹給下一任教皇。但最后能不能保住你現在的地位,還要看你自己努力。”
“下一任?”
薩拉斯詫異地抬起頭,隨即明白:“多謝冕下!”
“樂白說的沒錯,你確實聰明。”
比比東重新低下頭:“下去吧。”
“屬下告退!”
薩拉斯恭敬退出房間。
等薩拉斯走遠,比比東突然從一個威嚴的教皇變成一個戀愛中的小姑娘,一臉期待地打開信封。
看完信,比比東臉上的喜色消失,顯出幾分急迫的感覺:“柳二龍,挺能干的嘛…不能再拖了,必須盡快去小剛身邊。”
半個多月后,比比東的專用擬態修煉環境修煉室。
今天出現在這里的人,不止有比比東,還有她信任的人。
“教皇冕下,您真的要這么做嗎?”
月關最后確認道:“如果她沒有回來,長老殿那些人,勢必會趁機架空您。”
“冕下,我也覺得您應該三思。”
鬼魅同意自家老基友的說法:“小姐為了謀取天斗帝國,足足潛伏二十余載。眼下即將成功,她怎么會只為確認您的安危,就冒那么大風險回來?”
“我已經考慮快一年。”
比比東回想起數月前,千仞雪突然回來找自己問的那些話,以及她帶回來的那封信里,樂白寫的內容。
最終,記憶停留在大師的信上:“無論如何,我已經沒有繼續當教皇的理由。若是她回來,這個位置就是我能給她的唯一一份禮物;若她不回來,我也,努力嘗試過了。”
“我明白了。”
月關理解,也尊重比比東的決定:“既然冕下已經決定,我和老鬼能做的,就只有配合冕下,演好這出大戲。”
幾分鐘后,比比東爆發出自己目前最強的魂力波動,數秒后戛然而止,讓所有感知到這股魂力波動的人,都意識到“不對勁”。
果不其然,現任教皇修煉時沖擊更高等級失敗,重傷瀕死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武魂城。
一部分武魂殿高層意識到情況不對——太快了!從出事到消息傳開,前后還不到一個小時!
武魂殿高層之中存在“內鬼”!
除了知情者,沒人能猜到,策劃了這場事故的人,正是這次事故最大的“受害者”。
一天后,千仞雪通過自己和武魂殿專門的“信息渠道”得知這件事。
“消息來源確認了嗎?”
千仞雪頂著雪清河的外表,但表情和以往溫和的感覺不同,十分嚴肅:“教皇…我媽媽她,真的因為突破失敗,重傷瀕死?”
“小姐,根據我和刺血親自確認,消息是從教皇殿傳出來的。昨天,幾乎所有武魂城內的魂師,都感覺到教皇殿內傳出的魂力波動,至少在九十七級。”
佘龍畢恭畢敬道:“而能夠爆發出此等強度魂力的人,據我所知,只有三位。”
“就是說,”
千仞雪此刻的心情非常糟糕:“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
佘龍:“是。”
“小姐,武魂城距離天斗城很遠,就算小姐全力飛行,來回至少要三天。考慮到小姐需要休息,實際大概需要四天。”
佘龍身旁的刺血,開口道:“雪夜大帝的身體已經到極限,哪怕是現在倒下也有可能。這個節骨眼上,我不建議小姐回去。”
“你說的,我都知道。”
千仞雪語氣很復雜:“近二十年,眼看就能成功,我又何嘗想放棄?”
千仞雪想起了樂白對她說過的話。
那天,樂白對她攤牌后,千仞雪心里時常會冒出這樣的想法——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選擇謀求天斗帝國,而是安心在爺爺身邊,做一個無憂無慮的武魂殿小公主,是否會比現在更幸福呢?
她對自己選擇的人生,感到了迷茫。
比比東瀕死的消息,則進一步加劇千仞雪心中迷茫的感覺:“佘龍,你自我離開武魂城,就一直跟在我身邊,暗中保護我。你覺得,這些年來,我做的事情,到底值不值得我賭上自己的人生?”
“抱歉,小姐,我不知道。”
佘龍低下頭:“當年承蒙老爺救助和指導,我才活下來并成長為封號斗羅。所以我很早就決定,要為老爺拼上這條命。我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否有意義,但我并不后悔自己的選擇。”
“不后悔…”
千仞雪走到窗戶邊,抬頭望向璀璨的星空。
良久,千仞雪摘下自己的面具,解除偽裝對佘龍和刺血道:“我要回去看我媽媽。如果我兩天內沒有命人帶消息回來,你們就自行返回武魂城。其他人,只要沒有暴露,就繼續潛伏。”
“是,小姐。”×2
日夜兼程。
當千仞雪風塵仆仆趕回武魂城時,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連比比東在哪里都不清楚。
正要喊人問話,一道黑影緩緩從黑暗中浮現:“小姐。”
千仞雪對這個人有印象:“鬼魅,我媽媽在哪里?”
“這邊。”
鬼魅帶路,道:“教皇冕下,已靜候多時。”
千仞雪想到一個可能,但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多少負面情緒產生:“或許,就像他說的那樣…”
幾分鐘后,千仞雪來到比比東休息的房間,和看起來非常健康的比比東面對面。
千仞雪由衷松一口氣:“原來你沒事啊。”
比比東瞳孔微微擴張:“我以為你不會回來。”
千仞雪直視比比東的雙眼:“我猶豫過。”
“但你還是回來了。”
比比東的目光很柔和:“為什么?”
千仞雪忽然有種想哭的沖動:“如果我不來,而你真的出事,我會后悔一輩子的…媽媽。”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
比比東雙手手指交叉,捏緊:“即使現在,我依舊憎恨你爸爸當初對我做的一切,厭惡你繼承的武魂。”
千仞雪堅定道:“但你還是我的媽媽。”
比比東慢慢松開雙手,似乎有些顫抖:“我能…抱抱你嗎?”
千仞雪緩緩邁出半步,緊接著快速走出二、三步,主動抱住比比東。
“你繼承了你爸爸的武魂,但你更像我。”
比比東抱著已經長大的女兒,輕輕拍著她顫抖的身子:“像我一樣要強,卻天真。像我一樣聰明,卻總是要過去很久,才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