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圣經,暫時招惹不起,但羅寧現在也沒想與它沖突。
直接跨越這一時空,在無數光影重疊凝聚的長河之中,向上向前的逆轉回溯。
特莉亞站在羅寧身邊,望著向上逆轉,向前回溯的景象,雖然十分震驚,但并未出聲打擾。
兩人就這般在時光長河之中遨游,終是將時間刻度推到了三月之前。
三月之前,事發當日,圣洛城郊還是寂寥平靜的時候,一支莊重肅穆的車隊緩緩駛來,每一輛車上都有極鮮明,極醒目的圣堂標識。
羅寧站在時光長河之中,注視著車隊緩緩行進。
回光有兩個狀態,分別是觀察者與介入者。
觀察者就是像羅寧現在這樣,置身于時光長河之中,貫徹過去的軌跡與未來的發展,不做任何影響與改變,時間之力的消耗也降低。
介入者則是直接介入一段時空,施加影響,改變走向,時空之力的消耗較大,還會隨影響的幅度而增加,便是羅寧也不能維持太久。
所以,他現在還處于“觀察者”狀態,并未正式介入一段時空。
但特莉亞還是有些激動,連聲說道:“那是圣女殿下的車隊!”
“嗯…”
羅寧摩挲著下巴,有些不解的問道:“都這個階段了,出行還用開車?”
特莉亞明白他的意思,當即解釋道:“這是圣徒的關系。”
“圣徒?”
羅寧望了那車隊一眼,問道:“什么圣徒?”
特莉亞解釋說道:“圣徒是教會的信仰中堅,每一名圣徒都是意志堅定的苦修士與真信者,擁有最堅定,最純粹的信仰,但卻不修習任何超凡力量,本質上還是普通人,不能承受超凡力量的傳送轉移。”
“原來是這樣。”
羅寧了然的點了點頭。
信仰是靈魂的延伸,理論上來說,越是強大的靈魂提供的信仰力量越是強大。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
超凡者的靈魂高于普通人的靈魂,超凡者的信仰也高于普通人的信仰。
但這里邊有一個問題。
超凡者有多少?
普通人有多少?
一百個人里能出多少個超凡者?
不到五個,甚至更少!
百分之五的概率,還是在現在,這天啟到來,世界升維的時候。
換做以前,元素壁壘封鎖,超凡力量沉寂的階段,普通人成為超凡者的概率連百分之一都沒有,大多都是千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
這萬分之一的超凡者里邊,又有多少人能成為高階超凡者,令其靈魂與信仰出現質的躍升?
這些高階超凡者的靈魂與信仰,又能抵得上多少普通人?
培養這樣高階超凡者,又需要消耗多少資源,承擔多少風險?
這都是不能忽視的問題。
而考慮過這些問題后,最關鍵的地方就來了。
是數量稀少,質量也不算太高的超凡信仰重要?
還是數量眾多,質量還過得去的普通信仰重要?
顯然是后者!
超凡者是各大教會的武力支柱,但不是信仰支柱,那些數量眾多的普通人,才是各大教會的主要信仰來源,各大教會不能沒有超凡者作為武力,但也不能失去普羅大眾的信仰。
圣徒,就是普羅大眾信仰的精華,他們原本都是普通人,沒有成為超凡者的資質與天賦,但卻可以通過教會的“苦修”,堅守各種“戒律”來強化靈魂,精純信仰,以普通人的身份提供高階超凡者的信仰。
據說,每一名圣徒提供的信仰力量,都能媲美傳奇級別的超凡者。
而培養圣徒的難度,遠低于培養一名傳奇,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成為超凡者,也不是每一個超凡者都能成為傳奇,但理論上每一個人都有成為圣徒的資質。
當然,圣徒也有圣徒的缺陷,各種苦修與戒律不說,最重要的是他們只修行靈魂與信仰,也專注靈魂與信仰,本身是不會受到任何強化的,哪怕他們的靈魂力量,信仰力量堪比傳奇,他們的身體也還是普通人的身體,沒有一絲超凡之力,隨便一顆子彈都能把他們殺死。
他們的壽命也和普通人一樣,甚至還不如普通人,因為那些苦修與戒律,很多都是對身體的折磨,再加上強大靈魂對貧弱身體的嚴重負擔,他們往往會過早的衰老,過早的死亡,很少有人能夠壽終正寢。
不能擁有超凡之力,壽命比普通人還要短暫,這就是圣徒的缺陷。
巨大的缺陷!
但他們的作用也同樣巨大,每一個圣徒的靈魂與信仰都堪比傳奇超凡者,甚至能夠通過某種方式,超越普通的傳奇,達到中位乃至高位傳奇的程度,比如說圣堂教會核心教義之一的犧牲。
一個圣徒可以通過犧牲的方式爆發出高位傳奇的靈魂信仰之力!
這樣的圣徒,一個或許不算什么,但十個百個,千個萬個呢?
想想世界樹下被小精靈炸死的阿克蒙德吧!
總而言之,圣徒在各大教會,各大神系的體系中,占據著極其重要的地位,如果說普通人的靈魂信仰是小型的核電池,那圣徒的靈魂信仰就是大型的核電站,是各大教會,各大神系十分重要的信仰來源。
所以,各大教會很注重對圣徒的保護,基本不會讓他們外出,更不會讓他們接觸超凡力量,因為對他們那弱小的身體與強大的靈魂而言,任何超凡力量都是一種強烈的誘發劑,會給他們帶來嚴重的負擔。
“隨著天啟的臨近,教會也在加劇擴張,這次圣女殿下前往圣洛城,一是要清剿撒旦教會,二是主持圣洛城的工作,向其他城市擴張。”
特莉亞接著解釋道:“所以圣女殿下從圣彌爾山挑選了一批圣徒隨行,準備讓他們入駐圣洛城與周邊的幾個城區,加強教會的控制力與影響力。”
羅寧一笑,望著那緩緩行進的車隊:“這不是擺明了讓撒旦教會過來襲擊嗎?”
特莉亞亦是蹙眉:“有圣女殿下居中主持,再加上隨行的圣徒與其他人員,以及前段時間降臨下來的守護天使,除非撒旦教會派出高位級別的惡魔領主,否則根本不可能威脅到這支隊伍。”
“高位領主?”
羅寧輕笑問道:“你覺得撒旦教會那個時候能派出高位領主嗎?”
特莉亞搖了搖頭,說道:“三個月前,高位級別的存在根本不能夠降臨,哪怕是主神分身下界,也只有在特定的地方,比如說我們教會的圣地,才能夠爆發出高位的力量,并且還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羅寧一笑:“那你覺得這是什么情況?”
特莉亞此刻顯然沒有與羅寧玩笑的心情,沉默片刻之后,又是搖了搖頭:“不知道。”
羅寧也不在意,輕笑說道:“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的對話不算漫長,平穩行進的車隊,剛好抵達事發地點。
隨后,意料之內的意外發生了。
“轟!”
大地震動,烈焰噴涌,天空也被一片黑暗遮蔽,一道道魔影如飛鳥般極掠而來,背后猙獰的惡魔之翼照下陰影,將行進的車隊覆蓋。
惡魔來襲!
“襲擊!”
似乎早已預料到了對方的行動,圣堂眾人表現的十分冷靜,車隊立時停止行進,數十名身穿鎧甲,全副武裝的騎士率先推門沖出,在外圍構建成防御陣地,隨后一名名紅衣主教,白袍祭司也走下了車子。
此外還有數十名老者,他們身上只有一件漿洗得灰白的長袍,長袍上到處是破洞與補丁,也不知道穿著了多少年,蒼白的頭發與胡須要么蓬亂成一團,要么光禿禿的一片,皮膚上堆滿褶皺與斑紋,看來已經老邁得不成樣子。
但就是這些年邁的老人,雙眼之中卻透著非凡的神材與光輝,似乎有一輪太陽在他們的眼眸之中,腦海之內,靈魂之間熊熊的燃燒。
圣徒!
圣堂教會的圣徒!
“惡魔!”
“不潔!”
“污穢!”
“褻瀆!”
“吾主神圣的光輝之下,不容許有邪惡的存在!”
“神圣光耀,黑暗湮滅!”
只見數十名圣徒齊聲禱告,齊聲宣誓,神圣的光輝從他們身上洶洶綻放,化作一道光柱沖入天空之中,將籠罩的黑暗天幕悍然貫穿。
“哼!”
卻聽一聲不屑的冷哼,天空之中驟然降下一尊惡魔,周身燃燒著漆黑的地獄之火,恐怖的毀滅之力壓得空間層層碎裂,那沖入天穹的神圣光柱也隨之崩潰。
但數十名圣徒卻毫發無損,因為那神圣光柱并非他們的杰作,而是…
“毀滅者!”
凜然一聲,圣光綻放,凝成一道神圣威嚴的身影,如山屹立在天空之中,悍然對上了那降臨下來的毀滅惡魔。
他背生四翼,面容絕美,散發著不朽的神性光輝,赫然是一名中位級別的天使長。
但他面對的毀滅惡魔也不是弱者,背后同樣生有兩對猙獰的惡魔之翼,不朽的毀滅之力凝成地獄之火,將他周邊的空間都化作了虛無。
中位對中位,不朽對不朽!
之前戰場上遺留的不朽之力,應該就是這兩個鳥人的手筆。
毀滅惡魔降臨,不朽之力鎮壓,于場中的眾人而言可謂恐怖至極。
那天使長自然不會放任不管,直接拔出一把神圣光劍,向那毀滅惡魔截擊而去,顯然是要將天空作為戰場,避免下方的眾人遭受波及。
那毀滅惡魔也不在意,赤手空拳的與天使長撞在了一起,展開激烈的近身搏殺。
兵對兵,將對將,上方激斗的同時,下方也展開了廝殺。
數名下位級別的惡魔領主領著一眾傳奇惡魔沖入場中。
圣堂教會一方也有數名下位級別的守護天使現身出手。
兩隊人馬絞殺在一起,難分難解,難解難分。
如此,看似平分秋色,但實則卻不然。
優勢在圣堂教會一方。
他們雖然是被襲擊者,但早早就做好了應對準備,這里又是圣堂教會的地盤,圣洛城近在咫尺,三大圣地之一的圣彌爾山也不遠,支援隨時都會趕來。
反觀惡魔一方?
作為襲擊者,如果他們沒有決定性的力量迅速結束戰斗,那這場襲擊還有什么意義,他們能和圣堂教會一樣源源不斷的派人支援嗎?
不能!
所以,局面這樣僵持下去,最后的勝利者必然是圣堂教會。
必須打破這個僵局,惡魔才有希望取勝。
可僵局怎么打破?
無論是上是下,是將是兵,惡魔一方都不占有多少優勢啊。
破局的契機在哪里?
就在…
“砰!”
陡然一聲巨響,劍光旋轉而出,如一朵玫瑰欣然綻放,將周遭的數十名圣徒悍然斬殺,在地面上濺開一片凄厲的猩紅。
“這…”
“怎么可能!”
見此一幕,場中不說,場外觀戰的特莉亞便驚駭失聲了。
因為那劍光,那將數十名圣徒斬殺的劍光,來自于圣堂教會陣地的中心!
圣堂教會陣地的中心?
不就是那名圣女所在嗎?
她竟然出手斬殺了圣堂教會的數十名圣徒?
這…怎么可能?
特莉亞滿面駭然,難以置信。
但事實就是這么的難以置信。
只見車隊中央的那輛轎車轟然粉碎,一道凌厲無比的身影從中縱橫而出,璀璨的劍光如百花綻放,所過之處血肉紛飛,猩紅四濺。
那是一名女子,她穿著金線刺繡的潔白絲袍,看來與修女的修道服一般,從肩至腳都覆蓋在衣袍之下,面龐上也帶著潔白的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眸,若寒冬般冰冷,若利劍般凌厲,又不失威嚴與莊重。
如此華麗繁復的衣裝,但卻絲毫不影響她的行動,只見她單手持握著一把大劍,一把完全石封的大劍,與她形象完全不符的大劍縱橫而出,凌厲的劍光如風暴席卷,在圣堂教會的陣地之中大肆屠戮。
“圣女!”
“怎會?”
未曾想到的變故,絕無可能的背叛,面對從陣地中央爆發殺出的圣女,猝不及防的教會眾人直接被粉碎了陣型,被陣地之外的惡魔抓住機會,前后夾攻,大肆屠戮。
僵局打破,急轉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