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仍是大雪紛飛,寒意徹骨。
靜寂無人的校園之中,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并立,任由那凜冽的風雪如何吹打,都還是一派無波無瀾的從容模樣。
不,準確的說,那寒意凜冽的風雪,連兩人身側都未能接近,方才吹卷而來,就被一股如火山熔巖般炙烈的力量化消無形了。
這股炙烈如火的力量,來自于左側那名青年男子。
他的身體極為健壯,身形更是高大,三米有余的身軀,屹立在風雪之中,就好像一座巍峨的山岳,一座高聳的鐵塔,充滿不可撼動的強大力量。
相比那棱角分明,肌肉起伏,充滿陽剛之氣的健碩身軀,他的面容卻是不可思議的俊美。
赤紅如火的亂發之間,可見漆黑的尖角頂立,精致的五官,俊美的面容,不是少女,卻更甚于少女,
這般健碩的身軀,這般俊美的面容,搭配在一起看似違和,但又尋找不到瑕疵,反而渾然天成,令人贊嘆,甚至深深迷戀。
那不分性別的純粹美感,散發著一股邪性的魅力與強悍,配合他的身形,形成了極為張狂激揚的氣場。
那一雙標志性的漆黑尖角之中,還有赤紅色的紋路向下延伸,蔓延過兩頰,頸脖,以及赤裸的胸膛,直至腰身才被暗紅色的衣甲掩蓋。
但這并不是最醒目的,在他的身后還背負著一個巨大的葫蘆,幾乎與他等身大小,表面紋刻了大量的符篆,赤紅的光芒閃耀,如同一塊燒紅的烙鐵般,炙熱的力量透散而出,將虛空都灼燒得一片扭曲。
這個酒壺的存在,配上他那高大健碩的身形,整個人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座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內中盡是能可吞滅一切的炙熱熔巖。
這般的人,豈是區區風雪能夠撼動的,若不是他收斂力量,只怕不要多久,這覆滿東京大學校園的皚皚大雪,就要化作流水消融蒸發。
相比這如妖似魔的男子,另外一人看來就不怎么起眼了。
一身雪白的僧衣,幾乎與這漫天的風雪相融一體,頂上不見半片雪花,也不見半縷青絲,說明了他的身份,乃是一名常伴青燈的僧人。
這僧人的面容也一般的俊美,但他予人的感覺卻不似紅發男子。
那紅發男子的俊美,乃是一種近乎于妖魔的邪異之美,而是這僧人的俊美,卻是一種更近于人,更易接受的神圣之美。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菩薩!
如菩薩般圣潔,不食人間煙火,又舍身于凡塵之中,普度世間苦難的眾生。
所以,唯有用菩薩二字,才能形容于他。
一邪,一正,一妖,一佛。
這般的兩人站在一起,看來實在有些違和。
“嗯!”
那身形健碩的紅發男子沉吟一聲,冷眼環顧過周遭,再轉向身邊的白衣僧人,輕笑說道:“他們果然放松了對這邊的戒備。”
白衣僧人神色不變,冷漠之中隱隱透著慈悲,慈悲之中又隱隱透著冷漠,看似矛盾又渾然一體,淡聲說道:“盡快動作,妖界內有變故發生。”
“變故?”
紅發男子眉頭一皺,問道:“什么變故?”
白衣僧人手持佛珠,緩緩念動:“一個實力不弱的凡人!”
“嗯!”
紅發男子眼神一凝,沉聲道:“陰陽師還是各神社?”
“不知。”
白衣僧人搖了搖頭,淡聲道:“無須緊張,此人由我處理,你做你應做之事。”
“好!”
聽此,紅發男子也不再多言,上前一步,反手將背上的大酒葫蘆摘下,再舉起葫蘆倒下如巖漿般深紅炙熱的酒液,盡數灌入口中,吞進腹內。
“哈哈哈!”
飲下美酒,男子大笑,邪異俊美的面龐之上浮現幾絲醉意,更顯得放縱張狂起來,一手抓住那與自己等身大小的巨大葫蘆,轟然重擊在地。
“砰!”
只聽一聲巨響,地動山搖,紅發男子傾力一擊,直接粉碎了冰雪覆蓋的地面,地層崩塌陷落,顯露出一片黑暗幽深的所在。
“就是這里了!”
望著黑暗中若隱若現的地下建筑,紅發男子微微一笑,將酒葫蘆重新背到身后,再望向那白衣僧衣,說道:“我下去,你看著?”
“嗯!”
白衣僧衣點了點頭,站在塌陷的地層邊緣,看護紅發男子的行動。
見此,紅發男子也不再廢話,直接縱身躍入了黑暗幽深的地下。
同一時間,妖界之中。
“唳!”
黑暗籠罩,濃霧彌漫的校園,陡然被一聲凄厲無比的尖嚎貫徹。
那尖嚎不似人聲,不似蟲鳴,也不似鳥獸的啼叫,卻是諸多混合的怪異聲音,充斥著不自然,不和諧的扭曲之感,猶若魔音一般穿透眾人雙耳,帶來難以形容的精神刺激。
“這…”
眼見羅寧一招就將這些絡新婦不死蛛滅殺殆盡,倒在地上的花開院櫻夏還來不及欣喜,就感到雙耳一陣刺激,隨即化作頭顱分裂般的痛楚,面色霎時變得慘白無比,身軀也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來。
這就是那一聲凄厲尖嚎的威力。
看似普通的聲波沖擊,實際卻是作用于靈魂的銳利尖刺,并且等階極高,連花開院櫻夏這樣的高階陰陽師都抵擋不住,給它一擊重創。
所幸,這種以聲波形式爆發的靈魂攻擊,對于繭蛹之中的人沒有效果,否則除去幾個有限的高階陰陽師,剩下的人恐怕都要變成尸體。
這也算是邪力蛛絲的一種妙用吧。
眾人如何,暫且不說,羅寧回過身來,注視著那凄厲尖嚎傳來的方向,很快就見到了一個龐然如山的身影,自從黑暗的天穹之中爬出。
沒錯,從天穹之中爬出!
不知何時,那黑暗的天穹之中,已多出了一張漆黑的羅網,羅網之上高踞著一道龐然如山的身影,猙獰無比的漆黑肢足舞動,幾乎要將天幕撕開,丑陋可怖的身軀上首,乃是一個嫵媚妖嬈的女性…
不,不是女性,或者說不止是女性。
那蜘蛛軀殼連接的身體竟有兩具,只不過并未并列成對,而是一正一反,一前一后的貼合在一起。
正面為女,嫵媚妖嬈,美艷無雙,背面為男,丑陋猙獰,可怖至極,就猶若傳說中的阿修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