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十余米高,若山巒般的血肉腫塊,整體呈不規則的圓形,以猩紅的血肉為主體,血肉表面又散布著大量黃白的斑點,宛若病變的惡性腫瘤一般凹凸不平,散發衰亡與活躍的生命氣息。
這是一種極矛盾,極沖突,但又莫名和諧的氣息,充斥著言語難以形容的錯亂感與扭曲感,完全脫離了正常的生命軌跡與生命形態。
異類!
絕對的異類!
從那無力蠕動的血團轉變成這形象扭曲的肉塊,它只用了不到瞬間的時間,待到羅寧劍氣臨近的時候,它已然成型,漂浮在半空之中。
“砰!砰!砰!”
巨響轟鳴,血肉紛飛,三道凌厲無比的劍氣,盡數斬擊在血肉腫塊之上,開出一道深若溝壑的創口,猩紅的血肉翻卷,如有生命如有意識一般的抽動,呈現出無比凄厲的視感。
“噗!”
隨后也不待傷口愈合,這巨大的血肉腫塊就抖動了起來,凹凸不平的表面,猩紅刺目的肌肉纖維猛然凸起,鼓脹,爆裂,大量膿液炸開,顯露出一顆顆血絲滿目,充斥著仇恨與不甘,瘋狂與殘暴的眼瞳。
那是誰的眼瞳?
科維努斯?
不,那眼瞳之中已經見不到半點個人的理性與情緒,只有無數靈魂強行糅合在一起的痛楚與扭曲,根根血絲抽動著,幾乎要爆裂開來。
瞬間,只是瞬間,這個病變組織一般的血肉腫塊,就變成了一個渾身鑲滿眼珠,流淌著膿液與鮮血的詭異事物。
這還只是開始,那一顆顆圓瞪的眼珠,以言語難以形容的姿態注視著四方,血肉腫塊的震動隨之加劇,就好像一顆強有力的心臟,不斷迸發生命的力量。
“噗!”
在這激烈的跳動之中,血肉腫塊又一次炸裂,一只完全畸形的肉翼沐浴著膿液與鮮血伸出,在空氣中激烈拍打,看來根本不符合正常的生物結構,甚至連最基本的對稱都不存在,就一只單一畸形的肉翼。
“果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劍域之外,將一切盡收眼底的愛德華,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知從何處喚出一柄騎士大劍,重重佇入大地之中,擺出蓄勢待發的戰備姿態。
倫敦,是英帝國的首都,是他們苦心經營的基本盤,在這座城市里有什么能夠遮蔽他們的耳目?
沒有!
科維努斯所屬的那個神秘勢力也不行。
事實上,帝國王庭早已知曉他們的存在,只是因為種種原因,暫時還不想向他們下手,所以才一直放任自流,默許他們的種種行徑。
愛德華作為帝國的傳奇,王庭的親王,不僅知道那個神秘勢力的存在,還很清楚科維努斯的根底。
科維努斯是一位傳奇超凡者,但他這個傳奇與正常的傳奇不同。
正常的傳奇,大多是依靠自己的力量,突破生命的界限,最終掌握法則的超凡者。
科維努斯卻不屬于這一類,因為他依靠的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古神的力量。
古神之血!
那是他力量的根源!
但古神之血是不可控的,對于凡人而言更是如此。
古神之血一旦失去控制,就會無限度的擴張,吞噬主體的理性與意識,創造出一個極其恐怖的怪物。
現在的科維努斯就處于這個狀態,窮途末路的他徹底放開了古神之血的限制,以理性的喪失,意識的沉淪為代價,換取不可控的強大力量。
這個過程是不可逆轉,失控的古神之血,會將科維努斯轉變成極度危險的怪物,愛德華不知道羅寧有沒有辦法處理,但他必須做好接手的準備,以免這頭怪物沖進市區,造成無法想象的災難與破壞。
這一切說來漫長,但實際不過轉瞬之間,羅寧方才收招,就見一個渾身嵌滿眼珠,各種畸形器官暴裂生長,挑戰人類接受上限的怪物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這就是古神之血失控后的科維努斯!
不止是科維努斯,威廉與馬庫斯體內的古神之血,此刻也同樣進入了失控狀態。
劍域鎮壓的狼人與吸血鬼狂嘯而起,血肉爆裂,形體變異,很快就轉變成了兩個不似人形的血肉腫塊。
古神之血失控,理智與意識也隨之喪失,三個異變的血肉腫塊相互吸引,似有抱團融合的打算。
羅寧自然不會放任他們融合,即刻踏步沉身,再度斬出三道劍氣。
“砰!砰!砰!”
凌厲的劍氣破空而出,分別斬擊在三個血肉腫塊之上,濺起漫天血腥。
沒有決定性的效果。
三道劍氣,三道創口,雖然看起來十分嚴重,但對于這些已經被古神之血侵占的怪物而言,這樣的傷勢根本不算什么。
它們依舊在行動,沒有口器的身體,發出意味不明,沖擊大腦神經的尖嘯,腥臭的血液攜帶著恐怖的污染擴散蔓延,蠕動的血肉毛毯鋪開,猩紅的肉植生長,將那扭曲的生命形象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
這還是劍域壓制下的結果!
若是沒有劍域壓制,只怕瞬間這里就會變成一座血肉的花園。
這就是古神之血的恐怖。
那些封印在未知之處,不死不滅的偉大存在,根本不是凡人可以想象的,祂們的每一滴血液,都富含恐怖的法則力量,不能為人所理解,所接受,所控制。
科維努斯所屬的那個神秘勢力,妄圖控制這股力量,奪取古神的權柄,雖然獲得了部分效果,但也埋下了大量隱患。
現在就是這隱患爆發的時刻!
科維努斯身上的古神之血,源自于一位掌握“生命”的偉大存在。
祂對于生命的掌握,已經達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境地,以至于祂的敵人將祂擊敗后,都無法徹底的殺死祂,只能將祂的神體掩埋封印。
由此可見祂的力量是何等強大,科維努斯這完美的不死者,只是利用了祂血液部分的力量而已。
現在這古神之血的力量才全面釋放出來,失去理性與意識的科維努斯,轉變成了他從未想象過的恐怖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