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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走投無路

  輕煙薄霧,緩緩升起的太陽一點點照亮夜鶯城的鎮國公府。

  渠良正帶著士兵們打掃這里。

  “大家加把勁啊!”

  “用力!”

  “少爺,是不是得買點新家具啊?你看這,光禿禿的多難看?”

  渠良想了想:“最近有沒有來給沙無痕進貢的隊伍了?買來的家具不好看,不如打劫來的精致。”

  士兵一聽,轟然大笑:“哈哈哈,少爺說的是,暗殺小隊的人正在探查,一有消息,咱們這就去劫他妹的。”

  “哈哈哈哈!”

  忙碌和歡聲笑語的景象使鎮國公府不在凄涼,但是掩飾不住這揮之不去的落敗。

  唐家…其實還是完了。

  渠良放下掃把嘆了口氣。

  原來不久前。

  鎮國公剛死去的沒幾天。

  就有幾百名城防營軍官大喊大叫沖進了鎮國公府。

  刀槍林立,寒光劍影,一臉冷酷肅殺。

  冷然對著唐蘭宣讀圣旨后,就將除了唐蘭以外的所有人全部帶走了。

  就在皇宮外,公子裘當面看著鎮國公府的仆人家眷們一個個人頭落地。

  唐府七十六人。

  向陽城唐家三百多人。

  血流成河。

  有唐家的遠方親戚、有唐姓的其他血脈。

  整個唐家僅剩唐蘭一人存活。

  只因為她是昊天宗外門弟子才得以暫時保全性命。

  可昊天宗最近也已經在準備將她除名了。

  新帝清洗反對勢力,鏟除異己。

  連其他公子藩王都殺了,輪到她也只是時間問題。

  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

  讓渠良瞠目結舌。

  自己手上那點資源,和沙無痕以及新帝公然對抗,無異于以卵擊石。

  可若是不能打,唐蘭怎么辦?

  娶她讓她先保全性命?

  好難啊!

  甩了甩頭。

  想了想,轉身走進了后院。

  唐蘭此時正席地而坐。

  這里是唐蘭父女二人最后相處的地方。

  唐蘭對此,有著說不清的留念情感。

  眼神呆呆望著地面,思緒飄遠。

  渠良遠遠望去,只見她皮膚白嫩,身穿白袍,身形頗為婀娜,本來就是大小姐的他,氣質絕佳。

  唐蘭神色如常一副安靜的模樣只看得渠良暗暗點頭。

  想必,她應該已經接受了現實。

  “咳咳咳…那個。”

  唐蘭聞聲一驚,緩緩抬頭,見是渠良后忙起身低頭感謝道:“良公子,近日真的是勞煩你了,唐蘭定不忘公子之情,小女子無以為報。”

  渠良聽著感覺怪怪的,公子之情?

  嗯…想必是感謝我幫她父親安葬吧。

  “這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不,這不是小事,除了你以外,沒人敢…沒人敢…”

  唐蘭說著從袖口掏出一疊紙,猶豫了片刻后,向前遞出,又道:“唐蘭一介女流,已是守不住這諾大的家業了,況且,這些早晚都是你的…咳咳,這…”

  說著臉竟然緋紅起來:“這是唐家的所有地契和賬本,權當…權當嫁妝了。”

  唐蘭手停在半空。

  渠良呆在當場,沒敢去接。

  嫁妝?

  鎮國公府這里,自然是有唐家的家底。

  由于昊天宗的地位,新帝沒敢對這里進行抄家。

  為的就是表示對昊天宗的外門弟子唐蘭表示尊重。

  渠良這倒是明白的。

  只是無奈的望著地契,渠良沉默了。

  唐蘭剛說完話,也是兩腿不住的顫抖,手上的地契和賬本嘩啦啦響個不停。

  她提起勇氣,不敢與渠良對望,小聲咳嗦一聲后道:“唐蘭乃是戴罪之身,良公子…不,我應該叫你夫君,請允許我嫁于你為妻,為妾也可以,我想了很久…那個…我…”

  “我…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唐蘭以后都會遵守婦道,相夫教子、賢良淑德,絕不過多干預你的私事。”

  “我知道,你是威武大將軍之子,未來昊天宗的外門弟子,而我如今什么都不是,很唐突,平民…甚至都算不上了吧,除了這個…我一無所有,我會對你好的。”

  “…好吧,你一直不說話,是不是覺得我很啰嗦,對…對不起。”

  說著話,唐蘭雙臂放下,身子微傾。

  “我只請求,嫁與你為妻。”

  渠良一言不發。

  假裝沒有看到她目光中一閃而過的痛苦神色。

  渠良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竟然聽到了這么多她的話。

  唐蘭聲音溫和,聽起來也知道,這丫頭想必受到貴族教育的原因,未來也定是溫柔的女子。

  不過他還是保持了沉默。

  他望著眼前這個已經卑微到了極點的女子,說不出話。

  片刻后才恍然大悟。

  他可以對抗沙無痕,乃至辱罵皇帝。

  哪怕是當街打劫也是無人干涉,有恃無恐。

  那是因為他背后有著雄厚的軍隊,渠家堡、五鹿原,甚至正魔兩道和他的魔主身份。

  可眼前的女子不同。

  她沒有了一切,甚至即將可能面對的就是生死。

  皇權對于她來說,就是天大的威脅。

  她沒有退路。

  逼婚?

  也算是吧,但她也是走投無路了。

  除了用自己作為交換以外,如何能讓他幫呢?

  她并不想嫁。

  不然,何必痛苦,何必強忍淚水?

  渠良無言地點了點頭,伸手接過地契和賬本,平靜地說道:“這是你家,唐文…我是拿他當生死兄弟看待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要…不要再說結婚之類的話了,有我在,沒人能動你。”

  說完,整理好凌亂的地契和賬本,蹲在地上用一塊石頭將它們壓住,省著被風吹散。

  “至于這些地契和賬本,以后不要再讓我看見它了,這里永遠都是你的家,它不姓渠只姓唐。”

  起身后,望著愣神的唐蘭,眼中充滿感激之情的唐蘭,心中一軟。

  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唉,有喜歡的人了。”

  轉身離開后院。

  唐蘭呆呆望著渠良遠去的背影,頓時胸中鼓起的勇氣潰散。

  癱坐在地上。

  情不自禁的握緊雙手,眼神充滿了感激之情。

  片刻后,抱頭死勁哭了起來。

  口中泣不成聲:“爹…哥哥…他…他愿意幫我,我死不了了…”

  哭泣聲持續了許久,當一股風帶著花瓣飄到她長發時,才止住。

  她看著地面怔怔出神。

  花園中木香花芬芳無比,她凝望著那些小型花朵,慢慢低頭呢喃起來:“為什么非要拍著我的肩膀說,有喜歡的人了?”

  “難道…”

  “是我嗎?”

  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隨即連忙羞愧地把頭埋在大腿里。

  無數次重復話語:“絕對不是我,肯定不是我,不可能是我…”

  過了許久之后,再次抱頭。

  “那他為什么要拍著我的肩膀說?”

  難道…

  莫非…

  也許…

  唐蘭臉紅了。

  走出后院后,渠良長嘆了口氣。

  甩了甩頭,只覺得真是麻煩啊!

  但就像他所說的那樣,這事他必須管。

  喃喃道:“兄弟的妹妹,是不是得稱呼她為弟妹?嘶…不對,那是弟弟的媳婦。”

  “算了,兄弟家的事就是自己家的事,就這么地吧。”

  剛要移步,又突然有些后悔…

  地契,賬本,那不就是錢嗎?

  這…是不是錯過了什么?

  渠良這才想起來,還有軍餉一事呢,若是拿到這些地契和賬本,那豈不是轉手一賣,就可以解決危機了?

  剛想到這,渠良對著自己就是一個嘴巴子。

  “禽獸。”

  松了口氣,隨后移步離開。

  大喝:“兄弟們,走,跟少爺我搶劫去,沒有進貢的隊伍,咱們就搶百官去。”

  以后盡量避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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