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提出了一個,在陳宇看來,異常驚悚,絕對聳人聽聞的猜想。
組成迷霧的那種小蟲子被吸進體內,會在體內生長…..這一部分不夸張,很多微生物,都有這種以人體為養料,進行生長的特點。
可,生長到最后,會將人變成那種巨蛇?
開什么玩笑!
這種事情怎么可能發生?
人就是人,蛇就是蛇,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物種,怎么可能會轉變?
陳宇不敢也不愿意相信。
可當目光落在胖子后背,后脖頸直冒涼氣的想起鼓包里的那種黑色片狀物體…..跟蛇的鱗片,真的很像啊…
“那…”
陳宇徹底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胖子體內的那些蟲子,且不說那些高級醫院能不能有辦法全部消滅掉,只說在這座島上,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
問題是,就像胖子之前說的,從無到有,兩天多一點的時間而已…...即使現在立即跑回船上去,全速趕往最近的陸地,恐怕也來不及了…
何況漁船上的油桶已經耗了個差不多,還必須先找最近的海上驛站去加油…
胖子再點著了一根香煙,他知道陳宇想問的是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剛才我還有另外一個發現,跟我們昨天發現那些骸骨的情況一樣…...這些人的裝備,背包,武器,特別是槍,全都沒了。”
“他們是昨天夜里才在這里遇害的,到現在才不過十來個小時…..昨夜活著從這片森林里逃走的人,沒理由還會冒險返回來,將那些東西全部撿走。”
“約瑟夫他們三個或許還活著,可他們只有三個人,這里有二十多具尸體,意味著至少二十多個背包,武器…約瑟夫他們三個人,要不了這么多東西,所以幾乎也不可能是他們拿走的。”
“芋頭…我們一直沒有考慮過,這座島上有沒有人居住的可能性。”
“我想,也許我們是時候考慮考慮這個可能了…..”
胖子一口一口狠狠抽著香煙。
他不是隨口說出這個發現的。
他不想死,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也不能死,所以當他意識到,島上極有可能存在土著居民之后…
關于如何自救的問題,他便確實有了一個想法。
他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重點在于組成迷霧的那些小蟲子。
那些小蟲子究竟從何而來?
應該怎么消滅那些小蟲子?
如果島上真的有土著居民在…他相信那些土著居民,絕對會知道一些…不管知道多少,只要找到土著居民,于他而言,便是希望。
胖子打算沿著剛才發現的草地里有人一路向前的痕跡去找…
于是,考慮到他們是外來戶,島上土著居民,手里絕對有槍的事實…
胖子認為他一個人行動會要好一點,因為接下來,如果他能找到土著居民,極有可能會再次發生生死一線的事情…..
而他其實早就看出來了,不論陳宇的秘密是什么,那個秘密,都不會是身手這一塊。
在身手這一塊,陳宇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說不定連雞都沒殺過。
更別提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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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不是扯什么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兄弟義氣之類話語的時候了。
胖子說的很認真,分析的也很透徹。
就差沒直說‘你跟著,會是累贅’這種話了。
陳宇不傻,話里的意思他明白,形勢他也清楚了…同時,他自己更是清楚,要是事態的發展,真的到了得跟其他人以命相搏的地步,他確確實實會是胖子的累贅。
與其成為累贅,那還不如先到船上去,等胖子。
這是事實。
因為累贅,真的會害死人。
陳宇沉默了好一會兒,連抽了兩根香煙,到底還是做出了決定,“我…”
不曾想,就在這個時候。
從昨夜找到寶藏開始,就一直沒吭聲,被陳宇懷疑,絕對知道島上是什么情況,選擇了故意不說的扳指,突然又有了聲音。
島上,有一口湖,直通海底,你們過去,可延緩變異。
陳宇聽見:…
身子一震的同時,臉色猛地一變。
這一刻,之前的懷疑,瞬間凝聚成了事實。
扳指里的東西,不論是什么玩意,都確實知道島上到底是什么情況,而故意選擇了不說!
這特么的!
陳宇瞬間火冒三丈,差點就要大罵起來。
他忍住了大罵,卻沒忍住下意識伸手緊緊握住了胸口的破舊扳指。
他覺得他必須要好好的,非常嚴肅的跟扳指里的玩意談談,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決定到底要不要把這個破扳指扔掉!
胖子就在身邊,陳宇沒辦法沖扳指說話。
好在扳指里的東西,似乎預料到了陳宇的反應,主動再次開了口,我,不會,害你。之所以,沒說,島上情況,是因為,你需要,來到這座島上,除非,你不想,知道,你是誰。
陳宇:“!!!!!”
腦袋里,剎那間有了驚雷炸響開來,一道又一道,轟隆轟隆!震耳欲聾!
他是誰!
陳宇想不想知道?
他當然想!
估計這個世界上所有正常孤兒,都會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現在,扳指里的東西,透露出了這種信息!
陳宇松開了緊握扳指的手,思緒控制不住開始翻騰。
在他七歲逐漸懂事的時候,陳東海和吳娟夫妻兩,并沒有隱瞞的,和他說了他的情況。
四歲的小孩,平白無故出現在了沙灘上,海浪一道接著一道拍打著身子,身上什么衣物都沒有,卻在那樣的環境下,奇跡般的還有呼吸。
一只肥嘟嘟的小手,緊緊攥成了拳頭,怎么掰都掰不開,直到進入醫院,睡著了,小手才緩緩張開,露出了手心上的一枚銹跡斑斑的扳指。
這個小孩究竟從哪里來?
為什么會在那個清晨,被海浪拍打到了沙灘上?
陳東海和吳娟夫妻兩打聽過,沒有答案。
他便沒有答案的活到了今天…
過去十六年間,伴隨著時光流逝,他對于這些疑惑的執著,確實減輕了很多。
他記得,一開始的時候,他會沒事就胡思亂想,想自己的父母是什么人,想的很頻繁。
后來,一年又一年,漸漸長大,想的次數便越來越少。
過去四年,上了大學后,幾乎一年都不見得能想起一回來。
這是成長,也是釋懷。
然而。
所謂的釋懷,不過是求而不得后的自我安慰而已。
他心里其實一直都清楚。
如果有機會,他仍然想要知道答案。
現在,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