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的春季,早日的晨曦碎在了櫻花飄落的檐廊之上。
平穩的步伐,帶起了腳下點點的櫻色花瓣,它們隨著迎來的風,輕輕向上搖曳而飛。
傷疤已然模糊的瀧川凌抬頭目視前方,平靜至極的臉上,已經沒了往日那般凌厲的氣息。
平日里的別在腰間的兩把日輪刀,此時也完全不見了蹤影。
緩步片刻后,他推開了面前的木制障子,邁出步子向屋里踏了進去。
日式的會議屋,八位柱已經席地坐在了麥色的榻榻米上。
他們的表情各有不同,但無一例外,都望向了門口,剛剛抵達的瀧川凌身上。
他風塵仆仆,好像是剛從旅途中過來一般。
“抱歉,我來晚了。”
“別這么說,凌。”
新代當主產屋敷輝利哉露出了微笑,“各位柱能放下當下各自的生活來參與這個會議,已經是在下的榮幸,謝謝你們今日的到來,先請就坐吧。”
“嗯。”
瀧川凌輕點頭,在其余眾柱的注目下,坐在了不死川實彌的身旁。
不死川實彌瞅了他一眼,往日暴躁的表情也平緩了許多:“你的身體,比我想的還要虛弱,所謂的負擔真的有這么嚴重?”
“還好,”瀧川凌緩聲答道,“至少平常不會造成什么太大的阻礙。”
另一頭的伊黑小芭內還是那份冷淡的眼神,但語氣平和:“我記得那個姓灶門的隊士也是的使用者,但他看起卻比你要好的多。”
“程度不同。”瀧川凌轉頭看向他。
“真的沒辦法了嗎?”伊黑小芭內身旁的甘露寺蜜璃探出頭來,一臉關心地看向瀧川凌。
“目前是沒有了,”瀧川凌看了一眼他正對面的蝴蝶忍,她對他露出了關切的表情,“各位也不用過多關注我什么的。”
“這幾年來,已經是我過得最充實的一生了,現在的我只不過是比悲鳴嶼先生稍微晚了那么幾個月而已,沒必要感到惋惜。”
一說到悲鳴嶼行冥,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望向那個最前方那個空蕩蕩的位置。
一想到往常柱合會議上絕對不能忽視的存在真的徹底消失了,心底更是空落落的一片。
連性格爽朗的煉獄杏壽郎注目良久之后,也不免嘆了口氣:“相信他,在那方天地會過得更好。”
富岡義勇與宇髓天元保持緘默,似乎是在心中緬懷那個高大魁梧的身影。
“這是人,都會經歷的事情,”
產屋敷輝利哉披著從父親那里繼承過來的羽織服,“悲鳴嶼先生是帶著笑容逝去的,他已經超額完成了他的應盡的職責,千年來實現的夢想,絕對不會缺少他的那一部分。”
“諸位。”
產屋敷輝利哉抬起頭來,環視面前的眾柱,他們大多斷臂負傷,也因斑紋的緣由,大都活不過25歲。
他們彌留于這世界的時間所剩無幾,但從未有過任何的怨言。
“今日,便是鬼殺隊存在的最后一日,令人欣慰的是,大家大多都還在,柱還剩下九位,孩子們也都還活著。
“我們,成功的殲滅了鬼舞辻無慘,終結了這千年以來的夢魘。”
產屋敷輝利哉頓了頓,在下一秒張開嘴的剎那,父親、母親、姐姐的影子從腦海中一閃而過。
隨后,他說出了產屋敷家祖祖輩輩都期待能夠說出的那一句話:
“鬼殺隊,完成了他的使命,于今日解散。”
“遵命。”在座的眾位柱面色平靜,他們為了這一句話,已經付出了平生最大的努力。
“賭上身家性命,為人為世,奮斗至今傾盡一切,如今這份愿景離不開在座的任何一位的努力。”
說著,產屋敷輝利哉與身后的兩位妹妹,深深地躬下了身子,嚴肅認真地正對著身前的九柱:
“產屋敷全家,對各位由衷表示謝意。”
在產屋敷輝利哉真摯的感謝聲下,在場所有的柱,也盡皆向他深深地回禮。
無論是不死川實彌還是伊黑小芭內,大家都閉緊了眼,在這片刻沉默了下來。
對于瀧川凌來說,鬼殺隊,就這么簡簡單單的解散了。
但對于產屋敷輝利哉來說,還有很多事情要忙,隊員們的聯系方式,對今后生活的打算,勝利后的最后一份工資等,都要由他來一一清點,一一記錄。
不過現在,柱們都還待在總部,因為下午,還有一個集體的合照。
本是件令人開心的事情,不過瀧川凌平靜的心,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
他獨自一人靠在蝶屋那顆最大的紫藤花樹上,目光眺望向遠方,手中捏著一封已經略有褶皺的信,心情很是復雜。
“凌。”
輕聲的呼喚,從耳旁響起,加之那股獨特的香氣,瀧川凌知道來人。
蝴蝶忍靠在了他的身旁,看著他手中那封褶皺起舊的信,小聲地出聲問道:
“花綾她...還是找不到嗎?”
“找不到,”瀧川凌輕嘆了一口氣,“我已經拜托了鎹鴉它們,但依舊是沒有半點消息。”
他看著手中的信封,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好。
“她...是一直在躲著我們嗎?”
一想到星野花綾默默離開的落寂身影,孤獨一人漂流在外,瀧川凌的心頭就滋生出異樣的感覺。
“是,她不想讓我們,特別是我,找到她。”
蝴蝶忍也注視著他手中的那封信:“花綾她...眼睛都還沒治愈完成,就這么一個人離開了......”
“并且什么人都沒有告訴,什么信息都沒有留下,像是不存在一樣,”
瀧川凌再度眺望向遠方的天際,他忽然有些懷念那個曾經開心地喊他師父的女孩兒,“希望她,今天會回來吧,主公...輝利哉先生已經通知了以往鬼殺隊所有的成員,只要稍微留意一下,都會知道鬼殺隊即將解散的消息。”
瀧川凌站了起來,迎面而來的風,裹挾著四月里獨有的寒氣,他不禁手中攥緊了那褶皺的信封。
那日夜空下的承諾,至今仍未有兌現。
“我希望,在今日的大合照上,能看到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