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牟瞬間警惕起來,在身后感知到了那些彈丸的位置,回身轉手一揮。
鐺鐺鐺!
即便瀧川凌與悲鳴嶼行冥全力加速,全速進攻,但在黑死牟的這一擊下,他們也只能被迫倒退,向著一旁跳開。
距離再次拉遠,幾人又失去了貼身戰斗的機會。
并且,一番戰斗下來,這次又折了個不死川實彌,眾人的實力大打折扣。
“居然是這種情況...”黑死牟看著自己手臂上的數個細小洞口,稍有驚訝,“竟然會像活物一樣鉆進了我的體內.....”
思索片刻間,黑死牟即刻抬頭望向那聲槍響的地方,皺起眉頭:
“他的樣子...果然...是剛才那搓頭發和斷刀被他給吸收了?這個仿鬼...”
“下一步,就是血鬼術了吧”
咔嚓咔嚓!
不出它所料,
就在這一刻,黑死牟周身頓時爆發出了雜亂粗壯的樹根,將其整個軀干、手臂團團捆綁起來。
全身發力,它試圖掙脫著些樹根。
“嗯?沒辦法掙斷...根莖已經深入了地下...難以動彈...并且...還在汲取著我的血液”
黑死牟手臂不斷發力,但纏繞在它身上的樹根直接將它的力量導入地下,完全分散了。
流星錘再度飛來,散發風雷般的激蕩之聲,徑直將它合攏持劍的雙手砸斷,向著右方飛去。
刀...被砸脫手了 這是四百多年來,自那個夜晚之后的第一次。
黑死牟面色一沉,一種久違的屈辱感油然而生。
日之呼吸·拾壹之型 此時,不遠處突然閃耀起了奪目火光,將黑死牟的注意力完全扭轉過去。
熊熊烈焰之中,渾身沐浴著鮮血的瀧川凌疾步如飛,狂舞而動的雙刀此時在他的手中,猶如火龍飛舞一般,蜿蜒龐雜,氣勢非凡。
赤紅色的烈焰,一個若有若無的身影,似乎重疊在了瀧川凌的身上。
“又是你...緣一....那種令人惡心的感覺,為什么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黑死牟的表情,在這一刻突然變得猙獰起來。
它死死咬住的牙關,憎恨嫉妒的表情甚至使得它露出那四顆長長的鬼牙。
這一刻,一股從心窩泵入頭頂的焦躁感充斥了它的整個身體。
整整四百年積攢下來的平靜,開始從它的腳下,土崩瓦解。
一切的一切,都有著那個男人的影子。
那個令它厭惡...卻又懷念的感覺.....
就在這片刻的恍惚失神之間,繚繞著日炎的雙刃,徑直劃過了它的脖頸。
唰——!
赤焰般的身影急速掠過黑死牟的身軀,伴隨著一道絢爛的血花粲然綻放,頭顱應聲落地。
嘭...嘭嘭 “日暈之龍·頭舞!”
瀧川凌輕述一聲,放下手中交叉的雙刃,背對著黑死牟無頭的身軀,滿是血污的臉上,神情凝重至極。
“斬...斬掉了!”
另一頭,時透無一郎扶著剛剛蘇醒的不死川實彌,眼瞳顫動,興奮地看著前方的一切。
“咳咳,”咳嗽一聲,不死川實彌也在臉上咧出一個笑容,“雖說不是我斬掉的,但這家伙干得也不錯。”
悲鳴嶼行冥拿著闊斧,伸出左手來,豎直放在胸前輕道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結束了。”
他2米多高的身軀上,完好的地方已經不多了,連臉上的都留下兩道深可見骨的傷疤。
日炎灼燒般的劇痛感,正不斷刺激著黑死牟尚未死去的神經。
灰的氣息...正不斷從它的身上飄出。
死亡,來臨了!
但脖頸處這種炙熱難耐的感覺,讓它,再次回想到了幾百年的那個夜晚。
現在的感覺和以往那種令人翻江倒海的惡心感,如出一轍,沒有一絲改變。
為什么這么多年了,我依然忘不了那股敲骨吸髓的嫉妒感!
緣一!
為什么唯獨你跳出了世間的常理,為什么世間也只有你一人集眾神的寵愛于一身。
你的存在...讓任何人的努力,都看起只是一個滑稽之極的笑話。
窮其道者,歸處亦同?
這句你時常掛在嘴邊的話,更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嘲弄!
肆意的嘲笑!
嘲笑我們這群每天揮劍、每天承受著痛苦的劍士!
在我們看來最為自傲的成就,在你的口中,卻無足輕重。
為什么,
為什么只有你是特別的,明明是斑紋劍士卻能活到那種歲數,明明已經身形枯槁,但那斬擊的速度和威力卻與全盛時期一般無二。
緣一...
每次你一笑,我就會覺得無比惡心,吮癰噬痔般的惡心!
甚至連聊到呼吸法即將會失傳這種沉重的話題,你都懷著那詭異的樂觀態度笑出來 始終以只有我們這代人才有特殊才能...引以為傲的我...差點因為惡心和不快而當場吐出來。
這種事情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因為你那生來就與眾不同的人生嗎!?
惡心!
因此,我在你死后的那個夜晚決定了。
此生,我絕不會再輸給任何人,就算已經被斬首我也不會再輸第二次。
就算再次感受到了你那令人惡心的呼吸法。
我也絕不會...再輸第二次!
自頭顱落后的短短三秒多鐘的時間,黑死牟的身軀,再次動了起來。
它用雙手使勁撇斷圍繞在自己身上的樹根,周身重新散發出那股陰冷的氣息。
似乎在做最后的掙扎。
但剛剛斬掉它頭顱,落地還未休憩片刻的瀧川凌頓時就感覺不對勁了。
‘這家伙...果然不會因為斬斷頭顱就這么簡單的死去。’
瀧川凌即刻轉身,從懷里摸索著什么。
突然,他身形一頓,意識到不妙:
“珠世小姐的藥劑,在剛才被斬碎了。”
瀧川凌立即向另一頭的時透無一郎看去。
悲鳴嶼行冥和不死川實彌應該和他是同樣的情況,在渾身是刀傷的情況下,不可能護住那細小的藥劑。
現在,只有沒怎么參與戰斗的時透無一郎才有幾人中剩下的唯一藥劑。
瀧川凌的霍然轉頭,也使得時透無一郎意識到了情況不對。
“無一郎!珠世小姐的藥劑!”
聞言,時透無一郎立即從懷里摸出了那個小木盒,直接向正對面的瀧川凌甩去。
“接著!”
一道月刃倏忽飛過,直接將那小木盒切的細碎。
瀧川凌伸出去的手瞬間僵住了,立即回頭看向黑死牟的那無頭身軀,面露震驚:
“為什么,居然會這么快,還不到五秒的時間!?”
黑死牟正抬起一只手,布滿鬼瞳的短刃從它的掌心穿出,顯然剛才的月刃就是從這里揮出的。
悲鳴嶼行冥的流星錘即刻向其砸下,盡管兩人的反應都迅速無比,但黑死牟還是掙脫了身上的樹根,躲避開了這一擊。
厚重的流星錘落于地面,碎石迸射而出,雖然威力巨大,但現在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這家伙還沒有死?”
躲在角落里,已經半鬼化的不死川玄彌睜大了自己的瞳孔,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還在行動的無頭身軀,
“難道...這家伙也和那個上弦之肆一樣,需要找出本體再來斬殺才行!?”
瀧川凌目光緊鎖住黑死牟的身軀,一個箭步奔上去,手中的雙刀接連劈砍。
但黑死牟完全不跟他作任何糾纏,一個踉蹌的步伐躲開了他的第一擊后,手中迅速撩出漫天月刃。
鏘鏘鏘鏘——!
瀧川凌快速揮動手中的雙刃,接連防御出片片火花。
這種攻擊完全不及全盛時期黑死牟的呼吸法,使得瀧川凌能夠毫不費力的防御住。
但就是這片刻的時間,黑死牟的鬼化。
第三階段,完成了。
嗤嗤...
一個腦袋,突然從肩膀處歪斜著生長出來。
頭頂兩個畸形的尖角,臉上六只眼睛傾斜歪曲,毫無規律地蠕動著。
嘴上滿是向外翻出的鑿齒,大小不一地遍布在嘴的四周。
身軀上長出了無數猶如蜘蛛一般的尖刺,密密麻麻扭曲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后背則是長出了數根粗壯的肉芽,露出了那鮮紅的肌肉紋理。
臉上的肉塊已經滿是爆裂凸起的血管。
惡鬼之姿。
但就是這丑陋至極的怪物,卻使得在場的眾人,心情皆為一沉。
因為黑死牟給人的感覺,更為瘋狂陰冷了,時刻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瀧川凌也意識到了不妙。
雖說他現在的日輪刀并不屬于真正的赫刀,只能抑制傷口。
但沒想到黑死牟居然會避開那不能愈合的傷口,直接調轉自己的脊柱,轉而從肩膀處又長了個腦袋出來。
扭曲不齊的身軀,猙獰至極的外表,可謂惡鬼之姿。
恐怕,現在黑死牟所擁有的實力,都無限接近鬼舞辻無慘了。
畢竟,現在的它隨便抬手一揮,就是那漫無邊際的月刃。
現在應該怎么辦,找個鏡子拿給黑死牟照照嗎?
黑死牟六只眼眶中的眼眸不停轉動,毫無規律的軌跡有著一股陰冷的眩暈感。
它用著那低沉嘶啞的聲音向眾人說道:
“我...克服了死亡...除了太陽光...你們的任何攻擊都將毫無意義...”
“混蛋!可惡!居然又長了一個腦袋出來!?”
不死川實彌惱怒異常,握緊拳頭猛錘地面之后,又重新拿起翠綠色的日輪刀站了起來。
“為什么,被斬了腦袋還不會死?”
時透無一郎瞳孔猛顫,現在黑死牟所給他的感覺,完全不是之前可以比擬的。
身體...在顫抖。
但在場的四人別無選擇,這種情況只有沖上去,爭取最后一絲渺茫的希望。
“上!”
日之呼吸·拾之型風之呼吸·拾之型巖之呼吸·捌之型霞之呼吸·柒之型 就在這一瞬間,四人成掎角之勢,將正中間的黑死牟團團圍住,封鎖住它任何一個死角。
現在的黑死牟無須做任何的躲避,直接抬手一揮,全身上下的尖刺都伴隨著它的動作嗤嗤作響。
剎那間,無數道血色月刃頃刻爆發,滔天血海般劍芒,徑直穿過了眾人的身軀。
速度,猶如頃刻劃過眼前的細小雨滴,使得眾人能夠感知,但卻難以捕捉。
在極遠的距離下,直接將他們完全擊飛出去!
咔嚓...
不死川實彌的刀,斷了。
他難以置信地癱跪在地板上,溫潤的血液不停流出,布滿血絲的瞳孔接連顫抖。
“居然...是這種速度的斬擊...根本難以反應...剛才...已經是極限了.....”
說完,他整個人因失血過多,倒在了被攪碎的地面之上。
時透無一郎,亦是如此 他獨自倒飛在另一頭,跪坐著,單手拄著日輪刀,頭深深地埋著,腳下緩緩流出血液。
在場能派上用場的,就僅僅只有瀧川凌與悲鳴嶼行冥兩人。
絕境。
目前才是真正的絕境。
“現在...應該怎么辦”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悲鳴嶼行冥也不禁發出了疑問。
“現在能對付它的,恐怕就只有它自己了.....”瀧川凌看著正向著他們搖搖晃晃、緩步走來的黑死牟,語氣沉重。
“什么意思?”
瀧川凌搖了搖頭,只能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意思是我也沒什么辦法。”
“那便...只能應戰了。”
“是啊。”
瀧川凌身心疲憊,又一次將自己酸痛至極的雙手抬起,淡紅色的日輪刀,在此時閃爍出了耀眼的光芒。
神情,開始恍惚。
尚有余力的兩人又會因為體力和傷勢的限制,變得更加虛弱。
勝算...更加的渺茫了.....
斜刺里一聲槍聲響起。
數顆彈丸齊發射出!
黑死牟一擊落下,勢不可擋。
現在的黑死牟就如同一道巨闕一般,矗立在哪里。
如銅墻鐵壁一般,堅不可催。
悲鳴嶼行冥直接丟出手中的闊斧,以極限距離繃緊了鏈鎖。
黑死牟甚至連位置都不用仔細看,直接抬手一揮,火花綻放之間,闊斧向后倒飛。
而就在這時。
情況,在此時,產生了令它意想不到的變化。
刺耳粗糲的響聲從刀刃上傳出,毫無疑問,這一記揮刃的確是擊中了。
但那些彈丸好似擁有生命一般,沿著黑死牟的刀身擦過,回彈,并猛擊于它的手臂,胸口,脖頸,嵌入各個地方。
“你們...就剩下來這些毫無用處的小花招嗎?”
黑死牟的眼眸中,已經流露出來一種名為無聊的情緒,它已經對這種戰斗毫無興趣了。
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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