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度一出老宅,就活動起了筋骨。
經過幾天高強度的修煉,他非但沒感覺到累,反而精神了起來。
這說明他的氣血已經非常活躍,很快就會有突破境界的可能了。
"林大人。"
正當林無度振奮時,背后出現了一個文士,當街對他行了一禮。
林無度疑惑:"我們認識嗎?"
文士笑道:"您貴人多忘事,我是趙鳳青。那天我被嚴家奴仆毆打,還是您高抬貴手救了我。"
林無度恍然大悟,他確實救過這么一個人。
王鳳州現在是翰林院侍講,專門給皇室子弟講課。雖然品級很低,但接觸到的人卻很特殊。
他殷勤道:"林大人,我在揚州也有住處,何不到我那里坐坐?"
林無度搖頭:"趙兄,我們也沒熟到那份上,就別打擾了吧?"
王鳳州一點都不在意:"哪里的話?你當初救我的時候,我們也是不相識的啊。就到我那里喝杯茶,用不了太久。"
沒等林無度拒絕,云幼珊閃出來問:"茶?那有茶點嗎?沒有茶點林無度坐不住!"
"我沒打算。。。"
"有!"
王鳳州將手一拍。
"餡餅,奶糕,酥餅!咬一口又香又脆,都是揚州最好的手藝!"
云幼珊擦了擦口水,拍了一下林無度:"我們快去吧!"
林無度拗不過她,只能答應下來。
"好吧,但是別待太久。"
王鳳州面帶喜色,把兩人帶回了自己家里。
不看不知道,他的家竟然是一間湖邊的精致小墅。
"見過大人。"
一進家門還有美貌婢女上來侍奉,聲音聽得人骨頭都軟了。
桌子上擺滿了茶點,確實如王鳳州所說,都是揚州乃至江南最好的。
林無度疑惑:"王大人,你是翰林院的侍講,哪來的那么多錢?"
"靠的是這個"
啪的一聲,王鳳州把一本書扔在了桌上。
林無度和云幼珊湊過去一看,封面寫著繡像銀瓶梅。
翻來一看,里面寫的是叫東樓慶的財主,所遇到的種種風月之事。或是傷風敗俗,或是拍案稱奇,都非常奪人眼球。
王鳳州說:"林大人,你應該不讀這些小說吧?我寫的幾本書,都是太炎賣得最好的,供不應求到印刷坊墨水都用完了。
但凡識幾個字的人,都喜歡讀我的書。我到底有多少錢,自己都不知道。"
林無度稱贊:"厲害,趙兄這一手是吃飯的本事。"
"啊!干嘛遮住我的眼睛!"
林無度依稀記得前世好像讀過類似的書,就遮起了云幼珊的眼睛,然后翻閱了起來。
"真是癡人癡語。"
林無度一邊翻書,一邊驚嘆。
"這一段寫東樓慶家里叫香草的白狐貍報恩,竟然變成了一個清純可愛的白皙女子,天下豈有這種癡心妄想的事?"
云幼珊看了他一眼,有些無語。
王鳳州意味深長地說:"正是因為癡心妄想,大家才愛看。我寫出天下士子敢想不敢說的事,自認為也算成人之美。"
但林無度發現,王鳳州的書不是簡單地吸引人眼球。每一個讓人浮想聯翩的故事背后,總是在影射深刻的道理。
俗雖為俗,然而實際上卻是暗藏玄機。讀王鳳州的書,就像是在路邊攤吃到了山珍海味。
短短幾頁之間,就讓人沉迷其中無可自拔。
據說有人讀趙鳳青的書,拿起書來是子時,放下書來還是子時。抬頭一看,房頂的蜘蛛已經把網結完了,才發現自己整整讀了一天。
這個傳說雖然離奇,但也說明了王鳳州的書就是那么好看!
這本銀瓶梅,又是他集大成之作。可以說是字字心血,句句推敲。太炎讀者爭相搶購,甚至還因此爆發過好幾次流血事件。
曾有天京城富翁,用五百金買這本書。還有人當街搶劫,只是為了搶走這本書,最后被扔進大牢里還要問書在哪。
林無度大致看了一遍,銀瓶梅說的是財主東樓慶因為奇遇發家的故事。但最后又大廈傾覆,所有家業化為塵土。
讀起來如夢似幻,令人唏噓不已。
尤其東樓慶這個人物,想來想去都很像哪個現實中的人。
林無度忽然驚道:"嚴世圭不就號東樓嗎?難道東樓慶的原型就是他?"
王鳳州笑而不語,眼神是贊同的眼神。
林無度冒出冷汗:"王兄,你還真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你這樣影射嚴世圭,他難道不會殺你?"
王鳳洲說:"你說得對,嚴世圭剛愎自用,絕不允許有人那樣寫他。但要殺我,他還殺不了。"
林無度問:"嚴黨權傾朝野,除了皇親國戚,想殺誰殺不了?"
"他能殺我,但有人不想看見我死。"
王鳳洲伸出手,比了一個"四"。
林無度醒悟,原來趙鳳青是四皇子的人!
四皇子在各皇嗣之中,出身也頗為高貴,是已故先皇后的遺腹子。
當今皇帝還未即位時,就娶了這個皇后。兩人可謂同甘共苦,一同經歷了許多危機。
但可惜皇后出身普通,去世之后四皇子沒有外戚幫助,處境十分艱難。甚至身為女子的久陽公主,都比他這個男嗣的地位更高。
但艱難與否,四皇子還不是嚴世圭能隨便動心思的人物。
所以王鳳州因此安全,嚴家也殺不了他。只能偶爾找找他的麻煩,例如派人揍他一頓之類的。
林無度松了一口氣:"吉人自有天相,趙兄能有人罩著,讀者都安心了許多。"
王鳳州借機提起:"四皇子招賢納士,林大人這樣的人才,他也早就心心念念了。
上次大閱,林大人大顯神威,四皇子也非常佩服。"
林無度說:"我就是錦衣衛,你還敢跟我說這些?"
皇子們各自拉攏朝臣,早就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了。惟一不知道的,只是誰投靠在哪個皇子那邊。
但是明面上,皇子這樣跟朝臣眉來眼去絕對是不允許的。盡管各個大臣都有心儀的主子,也只敢在暗地里來往。
王鳳州這種翰林院侍講則是例外,畢竟他的工作就是接觸皇子。因此他作為四皇子的眼線出來拉攏人,就算有人知道也找不到證據。
王鳳州說:"你是錦衣衛,但也是一個好人。人以類聚,你應該跟我們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