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北部。
有個三不管地帶,這當然不是真正的三不管,而是比較雜亂的區域。
這里在大約兩千年時候進行了開發,可當時的開發商資金斷裂,這個地方也爛尾了。
在這附近本就有一個二手貨交易市場,還是這近郊的集貿市場,久而久之還會有一些不怎么見得光的東西流出,這樣一個環境自然是人員比較復雜。
比如說爛尾樓,晚上就是各種乞丐拾荒者的樂園。
李浩曾經打架跑路,就來過一次這個地方躲了幾天,記住了這里,這一次他從一中跑出來之后,又來到這個地方。
路上他找了一個在路邊理發的老頭,只要兩塊錢,就把他特意留長還特意染燙的最流行的發型剪成了短發模樣。
還別說,真像是換了個人,不熟悉的人還真的不好認出來他。
李浩來了這里之后,就把手機里的兩張卡都取下來扔掉了,重新去買了一張不記名的卡之后,才把手機開機。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算反應過來,總覺得今天這一天有點魔幻,就像他看得小說中主角都要先被迫害,然后開始崛起逆襲一樣。
但心情還是不爽,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自己不該受那個家伙嚇唬一下就逃跑,就算有警察也沒什么大不了,他們也只是找人要個聯系方式而已。
這一次自己跑了,名聲恐怕就全毀了,別人怎么想自己?從此恐怕再也做不了一中的老大了,而且在KTV的工作…對,KTV!
自己其實還是因為老板弟弟三喜子的才會去找溫暖的麻煩,這件事是因為他而起,不能就這么輕易算了。
李浩越想心里越清晰,他覺得自己之前處理的太過草率。
但還有補救的余地。
讓他丟臉的是溫良,只要能找回這個場子,他還是一種附近的大哥,還是這片區域最靚的仔。
這一次他沒有草率行動,而是仔細的在心里思考一番,然后做出正確的決定。
在這之前,他要先去住所才行。
這段時間他的一切東西都放在了里面,其實跟了王老板之后,他有想著重新換個地方的,不過之前那里住習慣了,黃小玉也確實香,而且還嫩,比KTV里那幾個好太多了。
男人偶爾換換口味沒什么,但主食卻不會變,李浩是這樣認為的。
這個時候,他可沒有想起來,自己逃跑的時候可是把黃小玉給完全忘記了,或者說他自己根本沒有當回事。
畢竟最初他就是因為欲望才會找她,再說了,一個學校里愛慕虛榮的小太妹,也根本不值得他用心,以他浩哥在一中附近的名聲,想要找多少找不到。
李浩這樣想著,又偷偷的跑回了租房附近,他不傻,知道有可能會有警察找自己,所以找了一個遠一些的地方觀察。
然后就看到了黃小玉帶著警察上門的情景,還從出租屋里搬了很多東西,這些都沒有關系,出租屋除了那個二手電腦,也就兩把砍刀一把彈簧刀。
這些不是什么問題,關鍵是他前兩天剛從老板那里領了一份錢,有好幾千塊,他還來不及存進卡里,就藏在了出租房內。
要是這些錢沒有了,李浩殺了黃小玉的心都有。
可現在他根本沒辦法回到租房里,那完全是自投羅網。
于是,李浩就遠程的跟蹤黃小玉,想找個機會把她給抓住,他很相信自己,如果黃小玉被抓住,絕不敢反抗他。
只是,李浩沒想到,他竟然遠遠的看到了黃小玉上了溫良的車,動作還那么熟練,他相信這絕不是第一次了。
那一刻,李浩徹底的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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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自己頭頂上多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演自己,都在嘲笑著自己。
李浩一下子全都想明白了。
怪不得之前黃小玉不讓自己去找那個賤人,怪不得她還一直勸自己算了,怪不得溫良那個狗比來了之后,黃小玉像是一個女表一樣立牌坊否認,虧自己還幫她扛槍。
原來最近這段時間黃小玉越來越反感他,原來最近她再也沒有提讓自己找那個小白臉的麻煩,是因為她早就看上了那個小白臉!
就他媽自己還蒙在鼓里!
這一刻李浩只想不管不顧的去捅死這兩個賤人,但他也只能想想。
那臺車轉眼就不見了蹤影,這不是電影電視,根本沒有一臺出租車恰好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很快就失去了那臺車的蹤跡。
李浩幾乎可以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么,這讓他愈發的狂躁,已經剪短的頭發這個時候一定綠得發亮。
他本就是一個偏執且占有欲很強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想要一直控制著黃小玉讓她任自己為所欲為。
可現在一切都沒有了,越是想他就越狂躁,越是狂躁就忍不住去想,就這樣陷入了死循環。
李浩想要返回自己的出租屋,他不想管其他的,只想一刀剁了這對狗男女!
但好歹他還算沒有完全失去了理智,自己的出租屋肯定不安全了,那里的三把刀子也都被收走。
身上根本沒多少錢,之前買電話卡花的差不多了,想要買把好點的刀都不可能,他最終還是去了一家五金店買了一把水果刀,質量雖然不怎么樣,但只要捅得準,一切都不是問題。
李浩還算有些急智,選擇了溫良車開出去的路線往前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他找了一個陰涼的角落,他相信這輛車還會回來的。
只所以這樣判斷,是因為以車子行駛的方向來說,必然會經過這條十字路口,縣城本來就不大,哪條路去哪兒,對于李浩這樣的人來說門清。
他還覺得,那個小白臉顯然跟自己一樣,只是玩玩而已,本質上看不起黃小玉這樣的人,雖然心里不愿承認,但他知道以那個姓溫的條件,隨便勾勾手指就能勾引一大串人。
這個小白臉明顯有一個優勢,那就是他有一臺車,這輛車不但可以當交通工具開,還可以具備某些特別的功能,一樣也能開。
李浩知道他老大王老板就特別喜歡這樣的功能,沒少跟李浩吹噓路虎后座是真的寬敞,當時李浩還羨慕有錢人真會玩,他以后有錢了也要試試。
只是沒想到的是,他還沒變成有錢人,就先成了油綠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
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那輛車再次駛了回來。
李浩又是狂躁又是欣喜,欣喜的是這兩個人給了他報復的機會,而且他心里還隱隱有些驕傲,開車來回半小時,加上中間的時間,這個姓溫的不過是個銀槍蠟樣頭——中看不中用!
狂躁的是,事情果然是如他所想,他李浩現在腦子上一大頂綠油油的帽子扣死了。
這一次,李浩沒有跟丟那輛黑色的普桑,但讓李浩有點恐懼的事情發生了,那輛車竟然進了派出所。
這是一個引誘自己出來的陷阱!
他幾乎以為下一刻自己就會被里面蜂擁出來的人給抓住,幸運的是里面沒有人出來,他們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跟蹤了他們。
李浩沒有再跟蹤下去,他即使再蠢也知道跟蹤下去自己很可能會完蛋,明顯這兩個人是在設計準備讓人抓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看到了這一幕,他很可能就會中計,從而被警察抓住。
李浩悄悄的退走了,他用了兩塊錢坐摩的又回到北郊的爛尾樓。
黃小玉那里肯定是不能去了,警察知道自己跟她的關系,肯定會想辦法通過她來抓自己的,現在他們不知道的是自己在暗,并且洞察了他們的計劃。
那這樣的話,自己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去找那個姓溫的小白臉。
李浩調查過溫良,他知道溫良會經常去一個小區,那個小區他沒有去過,但他知道小區在那兒,這樣子自己就可以守株待兔。
就這么干!
他的神色發狠,怒火中燒的他不發泄出去肯定會把自己燒死的。
正好,王老板的弟弟跟這個姓溫的也有矛盾,自己這次直接幫他解決了之后,他想那邊也少不了自己的好處。
這樣想著,他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
“三喜哥,放心,麻煩會很快解決,等我好消息。”
短信發完,李浩還十分專業的又把電話卡拔出來扔掉——電影都是這么演的!
何況他之前也是這樣做的,警察到現在還沒有抓到自己,證明自己這么做沒錯。
可他忘了,這是新的不記名電話卡,沒有人知道這張新卡是誰的。
當三喜子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他正在打麻將,腦子還一頭霧水:這他嗎是誰啊?
很快,他就把這件事放在一邊,繼續打起了麻將,還罵罵咧咧的說碰到一個傻嗶,亂發短信。
辦公室里,辛元年又接到了黃小玉的報案,這讓他立即重視起來。
本身就在出租屋內搜到了管制道具,還有黃小玉身上被打出來的傷痕做證明,以及黃小玉去購買的藥物,甚至是出租房內廢棄的衛生紙也可以驗證情況。
最開始辛元年還以為這是溫良特意搞出來的,對于這樣一個心狠的年輕人內心里有些不喜。
但隨著黃小玉的講述,這確實是一起非常惡劣的案件,只不過之前黃小玉缺乏法律意識,沒有認識到這其實是一起刑事案件。
尤其是溫良還通過關系找到了當初被李浩打傷的人,也愿意出來報案,等這些東西都匯總到一塊之后,辛元年發現這個年輕人確實是狠,這一套組合拳,是完全不給李浩任何機會。
但除了最開始率先給李浩以及搶手機的混混給定義成搶劫,其他的方面完全是走的正規程序。
甚至最開始的那個定義,如果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樣也不算錯,不管混混主觀如何,客觀的事實他確實搶了手機。
這些其實還沒什么,讓辛元年都覺得有點恐懼的是,距離騷擾事件發生僅僅過去不到半天,溫良就把所有的東西串聯起來,織成了一張大網,完成了這樣的布局。
這還是一個年輕人嗎?
關鍵是這樣一個年輕人還有著深厚的關系,且自身賺錢方面的能力絲毫不差,以后這樣一個年輕人的未來,辛元年完全不敢想。
他心中打定主意,回頭就上報領導,在一中門口設立一個治安崗,他可不想這個年輕人的妹妹再被騷擾,那引來的報復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不提這些,就說這是他們的轄區,發生了這種事,他們也是有一定責任的。以后一定要注重一中還有附近幾個學校的監管,絕不能再有這種事情發生。
要不然,領導那里也會打板子,這次事情就讓領導臉上沒光——人家市局的電話都先打來了。
好在他處置果斷,也沒出什么事,這才算有驚無險。
現在一中這方面其實也有這樣的訴求,兩相推動,很快就能落實下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把在逃的嫌疑人給抓捕歸案,其他的都可以稍后再說。
溫良很快跟辛元年告辭,他現在表現的其實有些礙眼,最好不要一直在人面前晃蕩,不能拿股級不當干部!但溫良并不后悔,為了溫暖以后的安全著想,做了也就做了,有什么他來擔著。
溫良跟辛元年還有黃小玉告別,稍后黃小玉還需要繼續采集證據交給警方,不能跟他一起離開。
“你之后先不要待在縣城了,李浩一天沒有被抓住,你就一天不安全,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著我給你電話,律師我會很快幫你找好。”
溫良說完又看著辛元年,“一切就拜托辛所長了,只有您這邊先把犯罪分子抓了,我們的心才能真正的安定下來,等辛所長馬到成功之后,我一定會好好感謝一番的。”
溫良在感謝二字上特意加了重音,他當然不會做什么違法的事情,比起給辛所長送錢,贊助所里設備甚至幫辛元年引薦一下領導,可比送多少錢受用多了。
這方面溫良明白,他相信辛元年也明白。
眼下一切俱備,只差魚落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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