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傻,是真的傻。
而有些人,是自以為聰明的裝傻然后把其他人都當傻子,豈不知在別人眼里就像個小丑一樣。
溫良看著三喜子表演完畢,差點想給他點掌聲,至少演技比劉海堡壘以及長達兩年半練習生涯的練習生要強多了。
等到三喜子不說話了,溫良把杯中酒喝完,才道:“我舉報的。”
“什…什么?”
“我說,你的網店是我舉報投訴的!”溫良又重復了一遍。
三喜子的神情變得難看,不大的眼睛瞇起來,只留一條縫。
好半天他才說話:“人家都說,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小良啊,我知道我們家跟你們家關系不太好,但那些都是鄉里鄉村雞毛蒜皮的屁事。
其實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最喜歡跟人交朋友的,這事你做的有點不地道,不就是幾張照片嘛,咱們都是鄰居,用你幾張照片你轉頭就給我舉報了,這不合適。
你說你一個名牌大學生,不能像泥腿子這么小家子氣不是。聽二根爺說你要帶領咱們搞網店,我這也算是響應你的號召,你在前面吃肉,我跟在后面喝口湯你不能把我湯也給撒了不是。
大不了我付給你錢,你們拍的照片多少錢,我全出了,這樣總行了吧?”
一直以來,他都是村里的一霸,鮮少有人跟他作對,這養成了他這種覺得自己牛比轟轟的性格。
但溫良不會慣著他,開玩笑你一個村霸還想上天?
本身三喜子也就這兩年蹦噠,之后淘寶村做起來后,村里手頭上比他有錢的多了去了,他那個縣城里開KTV的二哥,也同樣牛筆不起來了。
說到底,排除官面上的背景,拼的還是財力。
溫良好整以暇道:“可能你沒讀過兩年書,我給你解釋一下,未經本人同意使用別人照片用于以盈利為目的的經營活動屬于侵權違法行為,所以這不是小事…”
見三喜子想插嘴,溫良抬斷:“先聽我說完,其實我們兩家也不算有什么太大矛盾,以前的事是非公道自有別人說,現在扯那些沒有意義。
就說網店這個事,其實你怎么做都沒關系,哪怕你賣我設計出來的衣服我覺得也沒什么,但你不打招呼就用我和朋友拍的照片,這種事是個人都能看出來誰做的不對。
還有,照片的事春梅跟我說了,她還特地去了你們家商量,但你把人給氣跑了。現在你來跟我說這些,什么‘我吃肉不給你喝湯,你用我照片是鄰居情意,我投訴就是做的不地道’,你是覺得我傻,還是自己在放屁心里沒一點數?”
說到最后,溫良也變得聲色俱厲起來。
很明顯,雖然三喜子帶著兩瓶酒上門,表現得似乎是認錯的樣子,但他說的話仍舊是一副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的嘴臉。
這是把自己當成不懂事的小孩子了,溫良自然不會對他有什么好臉色。
三喜子勃然色變,嘿嘿冷笑兩聲,一拍桌子:“艸,真是給臉不要臉,你還真以為你是什么狗屁大學生,上了個電視就很了不起,我就治不了你是吧?”
他在村里一向跋扈慣了,溫良再怎么樣,在他眼里也不過是個高中生,何況有一個開KTV的哥哥,他三教九流都有接觸,高中生在他眼里就是個屁。
這個時候在農村,打個架什么的再正常不過了,他從小到大打過的架比溫良見過的都多。
一拍桌子,看上去還真有那么一點氣勢。
溫良已經徹底懶得理會這種傻嗶了,也得虧后來這個貨破落下去,要不然未來掃黑除惡說不定都能把他給弄進去。
動也不動的坐在原地,溫良斜視了他一眼,鋒芒畢露道:“給臉?你有多大臉?抱歉,東吳大學的大學生真的了不起。上了央視新聞,一樣了不起。
還治我?不是我看不起你,我在坐在這兒,你動我一根手指頭試試?”
別說堂姐溫寧就在市刑警隊,就是現在家里溫家兄弟幾個也絲毫不虛。
兵哥自始至終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不動聲色的把一個空的啤酒瓶握在手里。
他知道這個三喜子在村子里惹是生非慣了,怕真打起架來吃虧,知道先找一個武器。
這做法很兵哥。
他向來喜歡謀定而后動。
“對了,你那個網店的照片最好馬上給我刪完,不然就可能不是來自網店官方的通知,而是法院的傳喚單了。”
“你他…嚇唬我?真以為我三喜是嚇大的,我在外面混的時候你屁都不是,呵呵…都一個村類老鄰居,你真要做這么絕,到時候別怪我不講情義。”
有些人就是這樣,他們任何時候都不會承認自己有錯,永遠都感覺是別人對不起他。
“老鄰居就免了,你的情義?還是留給自己吧。其實咱們村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我家跟你家還隔著三個大隊呢,但你這樣的老鄰居,我說實話不當也罷。”
三喜子狠狠的瞪著溫良,急促的呼吸幾下,他紅著眼睛道:“艸,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等著,這事兒咱們沒完。”
三喜子終究沒有動手,且不說面前兩個大小伙子他能不能打得過,關鍵這也是別人地盤,他單槍匹馬太吃虧。
“行,我等著,你要想找人動我最好找點靠譜的,我寧姐估計也手癢癢了,別讓她抓住咯。”
三喜子:“…”
干,怎么忘了還有一個當警察的溫寧,這下心里找人揍這個小崽子一頓的想法也熄滅了。
他起身就走,這個地方以后再踏馬也不來了,這小比崽子難纏程度比很多大人都厲害。
“等等。”
“哼,想開了?我就說年輕人要懂…”
“把你那兩瓶酒拿走,放在這里占地方。”
三喜子臉色漲紅,這要換村里隨便一個其他人家里,他早就上去開干了。
拎著兩瓶酒,他出門開車狂飆了出去,路上想要把這兩瓶酒扔了,最終也有點舍不得。
一個村子里的棋牌室,哪怕有鎮上的人來,根本掙不了多少錢,何況他花銷也大,現在好不容易找了一個可以掙錢的門路,沒想到還鬧成這樣。
這事兒不能就這樣算完!
他發狠的樣子很提氣,但灰頭土臉的模樣很狼狽。
沒過多久,反正他跟兵哥倆人的酒還沒喝完,溫仁跟溫禮就過來了。
“小良,我剛才聽說三喜子過來了,咋回事?”
他這段時間忙得暈頭轉向,根本就不清楚網店的具體事。
“這么快就傳開了,這個三喜子還真是沉不住氣。”
于是溫良就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溫仁一下子就火了:“艸他麻痹的三喜子,他有多大臉,不跟他一般見識,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小良你等著,我找人去收拾他。”
大堂哥當初也不是怎么安分的主,要不然也不會被送去當兵。
部隊里確實鍛煉人,退役回來后溫仁至少穩重了不少,但一個人的秉性是很難改變的,這個時候,聽說了這種事哪還能忍住。
要不然三喜子溜得早,這會兒碰見溫仁,肯定少不了挨頓揍。
溫禮同樣義憤填膺,他下午時候還在這兒忙,晚上有事回了家一趟不在這兒,要不然剛才也得動手。
“這個三喜子,一天天正事不干,光干一些歪門邪道的事,還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要不是那個在縣城里開KTV的哥哥照應他,不知道挨了多少頓揍了。”
“行了仁哥禮哥,都消消火,我自己都沒覺得有啥。”
溫良勸阻下來,給兩個堂哥拿了筷子,倒上酒,“喝點酒潤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這事兒你們就別管了,咱們以后不能啥事都使想著用武力,國家都法治社會了還是要講法律。
要不然,事鬧大了對寧姐的影響也不好,這種事本就是咱們占理,堂堂正正的走正道就好。”
溫良的觀念跟堂哥不同,溫仁除了部隊那幾年一直在家里呆著,對事情的看法做法還停留在一貫的思維上。
大家不管發生什么矛盾,經常就是互相打架,要么就是村委會調停,很少走正規途徑,更不用說報警了。
但很多時候,打架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讓事情變得越難處理,有時候有理的一個還變成沒理的。
當然,真要受欺負了也不能忍著,不然會被人看不起,還會讓更多人欺負。
溫仁聽了溫良的話,冷靜下來:“行,小良你說的對,那個三喜子就是爛泥糊不上墻,不過不能這么輕易的放過去,等下我就把事情的原委放出去。”
“其實三喜子在村里啥樣大家心里都有譜,沒多少人相信他的屁話。”
溫良跟舉起來杯一起碰了下,“二根叔今天還找我,說上頭可能會有些政策扶持農村經濟,想讓我帶帶咱們村里想干網店的,嘿,到時候三喜子想跟著學點東西那就不可能了。”
溫仁恍然:“我說他今天跟我打聽你啥時候回來呢,問他啥事也不說。不過小良,現在村里好多人已經開始跟著模仿你的那些衣服了,你這還教他們,到時候不是要搶你的客戶。”
“哥,不能這么說,要知道網店的客戶是面相全國的,別說幾個人,就是全村人都干這一行,放在全國也不算什么了。”溫禮解釋道。
要說眼界,他畢竟上了三年正兒八經的大學,比自己大哥看得要遠,或者說是透徹。
程洪兵也道:“其實也不止如此,越多人進來,就會讓市場越繁榮,而溫良可以始終保持領先。還有禮哥你的廠子,越多人做你的訂單就會越多,規模就會越大。”
這個暑假,他可不光是跟著跑腿,理科男向來都是善于運用邏輯思維總結規律的。
溫仁笑呵呵道:“哎呀,果然,我跟你們這些大學生比起來,看得還不夠遠啊。”
大學生尤其名牌大學生,名頭在農村還是非常唬人的。
“其實這些都是比較容易能想到的,仁哥你以后要多看看書,多學習,要不然等你廠子越做越大,管理起來就會很費力氣。”
溫良正好接著這個機會來點明自己大堂哥的一些缺點,讓他少走一些彎路,“你看你這個廠子現在才二三十號人,你有時候就忙得不可開交,你作為一個老板,不能事事都親力親為。
等往后你這個廠子變成了幾百人幾千人的大廠,你還啥事都要自己上嗎?”
溫良的話讓大堂哥臉色發燙,有點坐不住,不自覺的多喝兩杯冰涼的啤酒。
他不是不想學習,而是一看書就犯困,拿本書絕對不超十分鐘就能睡著。
“咳,小良說得有道理,那我以后多看看書學習學習。”
溫良道:“嗯,等我開學了,到時候會買些書郵回來。”
人生本就是一個不斷學習的過程,活到老學到老,一個人如果不學習那就會停滯不前,甚至被社會淘汰。
比如你入職一家公司,那你就得不停的學習新技能,掌握新知識,以應對工作和各種各樣的情況。
當你升職了,你同樣要開始新的學習,要不然可能新職位坐不穩就會被擼下來。
當老板更是如此,要學習的東西其實更多,這個學習不光是書本上的知識,還有別人的經驗做法,以及各種技能等等。
溫仁撓撓頭,轉移話題:“這個不急,先說說小寧,她有沒有跟你聯系說啥時候帶對象回來?”
“仁哥你沒有跟她打電話?”溫良有些詫異。
一說起來這個,溫仁就有點生氣。
“哼,一天天都說在忙,電話打過去沒兩分鐘就說忙,掛了。真不知道她一個刑警,每天咋就這么多事忙,又不是什么大城市里有各種案子,也不是領導。
你說我一個老板,管著幾十口人,不是照樣能抽時間出來給她打電話,好像都沒她忙似的!”
溫禮就沒吭聲,他跟自己二姐聯系也不多。說實話他是有點怕這個姐姐的,嗯,準確來說包括原先的溫良再加兩個工具人弟弟都比較怵這個當刑警的姐姐——小時候都被揍過!
溫良看著大堂哥,決定安慰一下他:“仁哥,別這樣說,其實正常的老板,管理幾十個人的廠子,都還算清閑。
而且寧姐有可能只是跟你打電話時候恰好有事在忙,昨天下午寧姐還給我打電話聊了二十來分鐘,也可能是你打電話的時間不對。”
溫仁的臉色很黑,而且有點越來越黑的趨勢:“我昨天下午也給她打了電話,她告訴我有事要處理。”
這就有點尷尬了。
“咳咳,那什么,仁哥,這都是碰巧了,反正也沒事,再過個幾天,等火炬活動在省內結束后,他們應該就有空了。”
“哼!到時候我忙,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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