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于李臨懷面前的詛咒傀儡,被一道歸塵劍氣注入。
他雙目緊閉,面色凝重。
詛咒傀儡漂浮在他面前,先是微微扭曲,
下一刻,這傀儡突然無故燃火,被焚燒殆盡。
一縷血絲線于焰火中升起,徑直穿透了虛無空間,向目標飛去。
做完這一切后,李臨懷長舒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眼。
“只要一道歸塵劍氣足以了。”
“就是不知,一切是否順利,凌塵是否還有什么底牌。”
“算了,能不能一血首殺就看運氣吧。”
李臨懷收起心思。
鬼知道凌塵會不會又掏出個什么底牌。
但想來今天就算是神來了,凌塵不死也得重傷。
至少可以放松一會了。
當李臨懷躺下的時候,倦意與醉酒之意猛然涌上腦子。
不出片刻,他便睡著了。
此時。
李秋漓收起了熏香,她微微伸了個懶腰,三更半夜便出門了。
而凌塵這邊。
地下室內。
血色陣法緩緩黯淡。
凌塵面色慘白,四肢發軟,差點昏了過去。
獻祭了壽命與神識為代價,驅動傀儡的詛咒,這簡直是要了凌塵的半條命。
但幸好,對他來說,一切都該算是結束了。
“不出幾個時辰,李臨懷必死無疑。”
“秋漓,等著我,我來了…”
凌塵服下一口丹藥,稍微恢復了些精神。
只待李臨懷死訊一到,他便立刻于混亂中帶著李秋漓逃走。
所以當下,還是要抓住最后的休息時間,來調養身子才是。
但就在這時,凌塵突然察覺一絲不對勁。
他能察覺到詛咒抹殺的效果。
可突然間,他卻與詛咒失去了聯系。
來自氣運之子的直覺,令凌塵心生些許危機感。
幾乎是同一瞬間,他猛然起身,咬破手指精血。
沒有半分猶豫,凌塵完全是憑借身體本能的驅使。
他迅速地在血色陣法下再次劃出一道血痕,激活了陣法。
這道陣法能夠催生邪氣,雖然簡單,卻無比耗費氣運與壽命。
原本在激活詛咒傀儡后,凌塵本以為再也用不上了。
“不好,被反噬了!?”
他眉頭緊皺,咬著牙,視線一角不經意間瞥見了某束血色光線。
而那光線試圖沖破陣法,向凌塵的眉心刺去。
這一瞬間,凌塵恍然大悟。
他的面色一片慘白,沒有半分血色,表情黯淡。
“這不是反噬,怎會這樣…”
“我的詛咒被李臨懷抹除了,反而現在是他的…”
“不可能,他到底怎么發現的,就算是歸塵魔帝本尊也絕不可能發現。”
凌塵慘白的臉上布滿了冷汗。
他第一次察覺到,自己離死亡是如此接近。
要不是有個系統能顯示道具的詳細信息。
恐怕李臨懷今日還真中套了。
這一點,凌塵可不知道。
他最后的殺手锏、壓箱底王牌,理所當然的就被李臨懷化解了。
現在,凌塵不敢有半分怠慢之意,他用盡渾身最后的力氣,維持著腳下陣法的運行。
“現在是他的詛咒。不行,必須得想些辦法。”
“可惡,若是在折損壽命與神識,催促陣法效果的話…我還真離死不遠了。”
“李臨懷你好狠的心。”
“到底還有什么辦法。”
“壽命…對了,村民們的壽命作為獻祭。”
凌塵額頭上升起豆粒般大的汗珠。
他身子連動都不敢動,只怕影響了陣法維持,失去庇護,受到詛咒而魂飛魄散。
現在只有腳下這道邪族陣法才能擋住詛咒,但凌塵顯然沒辦法維持陣法運轉了。
若再這般僵持下去,今日必死無疑。
凌塵頭皮一陣發麻,內心不安。
就在這時,一縷清冷光線,打在了凌塵身上。
“誰?”
凌塵心中暗道不妙,在這緊要關頭,可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他勉強轉身,回頭一看。
原來是李秋漓,踩著悠閑的步伐,沐浴著皎潔清冷月光,緩緩地走下臺階。
在月光下,凌塵清晰地看見,李秋漓的白發又多了些。
只是李秋漓那雙眼瞳,卻變成了血紅色。
“秋漓,你來得正好,快來幫我。”
“我被邪族秘術詛咒了。你…你,你幫我個忙,叫醒我父親,讓他下來…”
顧不得眼前,凌塵只得如此說道。
原本,他有過想騙李秋漓靠近些,將其當做祭品用來運轉陣法。
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凌塵打消。
于是,凌塵猛然想起屋中還有一個人在。
大可以將其煉作祭品。
只要李秋漓能幫凌塵這一個忙,就足夠了。
然而,李秋漓卻是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凌塵。
“秋漓,你…?”
凌塵微微一怔,說道:“我怎么感覺…你好像變了個人。”
但見李秋漓環顧四周,隨后從地上撿起一片早已生銹了的刀片。
她手執那塊生銹的刀片,悠閑漫步至凌塵面前,沒有跨過地上陣法的范圍。
“你說你啊,何必呢…”
李秋漓嘆息,說道:“那可是我哥,你也下得了手。”
話音落下。
凌塵滿臉驚愕,說道:“不,秋漓,你在說什么…”
李秋漓說道:“我不想殺人啊,誰怪你們總這樣令人厭煩、狂妄、亂說話,總是這樣,無論是誰。”
“那可是我最后一位家人了。”
李秋漓抱怨著說著,眉頭微皺,面露不滿情緒。
仿佛她心里積怨已久。
凌塵怔住了。
他一時間不知該說如何是好。
只是怔怔地看著李秋漓,她仿佛變成了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哪還有不久前那般楚楚可憐的柔弱模樣。
凌塵緊咬著牙,說道:“你…演戲?在說什么。”
眼下的情況很不對勁。
怎么感覺…好像李秋漓黑化了。
凌塵終于意識到,眼前這個劇情劇本明顯不對勁,詭異得很。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李凌天…不對,哥哥說你是凌塵。”
“你去過后山嗎?好像是有去過。原本我該替你收尸的,畢竟收尸、后山守墓,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工作。不過…”
李秋漓說著,緩緩俯下身子。
她手執生銹的刀片,刀尖對準了地上刻畫的陣法。
此刻,陣法還在勉強運行當中,尚足以保護凌塵不受到詛咒。
可倘若李秋漓做了些什么的話。
那凌塵就要光速去世了。
這回是真去世了。
察覺到李秋漓的用意,凌塵后背盡是一片冷汗。
“反正你也是個死人了,區別只不過是,我在你尸體上捅了一刀而已,那又怎么樣呢。”
說罷,李秋漓手持刀片。
便是對著地上陣法一劃。
四周靈氣翻涌,聚集于刀片中。
伴隨著李秋漓手中動作,隨著刀片于地上劃出一道柔美優雅的絢麗弧線。
霎時間,刻畫著陣法的地面,竟是被斬出一道細小卻深邃的裂痕。
“不,住手!”
凌塵內心一顫,忍不住怒喝。
可現在他已來不及了。
陣法潰散,被阻攔于外的血色紅線,只一瞬間便映入凌塵的眉心。
來自于神識深處最慘烈的劇痛,占據了所有知覺。
凌塵四肢瞬間一軟,眼神黯淡,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