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萊克先生,為什么你會在這個角落,不去前面的長椅坐著嗎?”
雪跟著安道遠身旁,自然沒有刻意隱藏自己,走過去她就好奇地問道。
柯萊克先生沒有移動,而是平靜的說道:“在這里就好,我不希望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會關注唱詩班的練習。”
安道遠看著遠處空曠教堂,在光芒與玻璃鏡片交織的淡紫色光芒下,無數天使雕像都仿佛多了層淡淡的熒光。
蕩漾著少女們的歌聲,那首歌是基督教的圣歌之一《唱一首天上的歌》,伴隨著教堂神圣的氣氛,顯得格外動人。
生命的河喜樂的河緩緩流進我的心窩生命的河喜樂的河緩緩流進我的心窩我要唱那一首歌唱一首天上的歌天上的烏云心里的憂傷全都灑落 安道遠沒有打攪這位父親。
而是跟他紳士般的致意后,帶著銀發少女走進了教堂中。
教堂內聽眾并不多。
大概都是當地人,這些孩子的父母親,所以也顯得很空曠。
他們兩人就找了一排長椅坐下,隨后安靜的聽完了這樣一段并不算是演出的‘表演’。
聽完后,雪才輕聲問道:“安道遠,你說,柯萊克先生為什么不愿意讓他女兒知道他來了。”
“在你眼里?柯萊克先生是個怎樣的人?”
安道遠微笑著反問道。
“emm,一個有點固執的人?還有一些刻板。”
銀發少女想了想,隨后按照自己這幾天接觸的情形簡單說了一下。
安道遠擺了擺手指,帶了絲追憶的說起:“現在的他,只是一位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情感的父親罷了。”
這世界的父親,在情感的表達上,很多都是這樣沉默的。
就像米南德在回憶錄中寫道的那樣:沒有哪一個人真正了解自己的父親,但是,我們大家都明白,這就是——愛。
“真好呢。”
雪在這方面的情感經歷,其實是空缺的:“但我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所以也就不太了解了呢。”
少女話語說起來很輕松,但安道遠能聽得出,這句話有些寂寞:
“抱歉。”
“你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地方。”銀發少女倒是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頰:
“我可不是什么柔弱的小姑娘哦,我是大妖怪。”
安道遠看著她樣子。
也就微笑著沒有多言。
畢竟。
少女唱詩班那帶著些稚嫩的天主頌歌聲,在此刻,在這個北歐還未到初春的早晨。
已經悄然響起。
該輪到下一曲子了。
所以現在跟賞金獵人協會曾經的北歐管事之一,現在的酒館老板,說起來這件事,還有點后怕。
“老板,那瞬間驟降的零點寒流就連子爵爵位的吸血鬼都被瞬間冰凍失去了所有生命活性,但卻很神奇的沒有影響到周圍任何花草樹木,僅僅是帶來了一場時間不長的飄雪,該不會是所謂的凜冬教派干的吧。”
昨天晚上,他睡在古老廣場上噴水池旁的長凳上,用三張星期日的報紙分別墊在上衣里、包著腳踝、蓋住大腿,也沒能抵擋住嚴寒的襲擊。
“這是你的薪酬,雖然任務不算完成,但發布人物的大師可不缺錢。”
老板從抽屜里拿出一疊歐元,遞給了他,索比瞥了一眼,看見抽屜里好像還有一封推薦信,只是不能看到太清楚。
他借過錢。
索比回憶起了當初他離開長凳,踱出廣場,跨過百老匯大街和第五大街的交匯處那片瀝青鋪就的平坦路面。
而后百老匯大街,在一家燈火輝煌的咖啡館前停下腳步,在這里,每天晚上聚積著葡萄、蠶絲和原生質的最佳制品。
當然,當初的他僅僅是個找不到工作,所以只能發發穿單的年輕人罷了。
“謝謝,但這真的不會太多了嗎?”
“如果不是為了錢,誰會來做這份工作。”
酒館老板點了一只雪茄,跟他擺了擺手,隨后仿佛回憶起了什么過去,不愿再繼續說下去:“至于神明啊,那不是凡人能揣度的。”
在第六大街的拐角處,燈火通明、陳設精巧的大玻璃櫥窗內的商品尤其誘人注目。
安道遠和雪聽完了整個唱詩班的練習過程。
隨后他們與下課的小黛絲‘碰巧’遇見了柯萊克先生。
“真巧。”
安道遠帶著優雅的笑容,仿佛參加宴會時的那副面具,倒是讓柯萊克先生有點僵硬:
這位工匠先生大概還是不適合應付這種場面。
就別開了頭,僵硬的說道:“我今天工作完成的快,也就正好來這里。”
小黛絲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事情,她拉著雪的衣角開心的跟她說道:“姐姐,我昨天真的遇見圣誕老人了,他背著一個紅色的小包裹,放進了我掛在墻角的新襪子里。”
“真的嗎?”雪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也就沒有戳穿,而是跟這個小妹妹說道:“那位圣誕老人是不是從煙囪里鉆進來的?”
“那倒不是,他是打開門進來的,放完禮物,就又離開了,對了,好像圣誕爺爺的衣服有點不合身,真辛苦。”
小黛絲回憶了一下。
聽到這里,安道遠的嘴角多了絲笑意,他瞥見柯萊克先生咳嗽了一聲,就幽默的說道:“大概是這位‘圣誕老人’職業精神有些不夠。”
聽到他說這句話,雪開心的笑出了聲。
倒是讓小黛絲有點不太能理解:“姐姐,怎么了嗎?”
“沒有沒有。”銀發少女趕忙調整了一下:“我只是,想到了些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