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安道遠騎著單車帶著雪去往了回家的路上。
但他卻不知道,風信居這群漂亮姑娘根本沒有擔心自己,都已經在溫暖的午后陽光下,進入舒服的午睡狀態了。
不過,大概他知道這件事情,也只是會溫和的一笑了之。
這是一種難言的默契。
快到東京都市區時。
銀發少女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說道:“安道遠,我想去看看之前那些小貓咪。”
“好。”
安道遠沒有說太多其他的事情。
僅僅是回答了這一個字,對于雪的要求,他都不會拒絕。
就像小貓咪信任他會同意一般。
單車帶著飄動的車輪,帶著嘴里搖著一串丸子的可愛少女,顯得十分可愛。
騎行者,大多都是喜歡在路上的那種感覺。
懷著自由自在的騎行,想走就走,想停就停,不在乎騎行的終點,在乎的是沿途的風景和欣賞風景的心情。
此刻,安道遠踏著的單車帶著輕巧的車輪與大地的摩擦聲,仿佛詩人手中撥弄的七弦琴一般美妙。
車輪停在了橋洞邊上。
自從上次清源泉水帶著淡粉色的落櫻滑落在整個東京都。
穿過于東京都的河流便已經漸漸解凍成為淺色溪流,帶著復蘇的風拂過龐大的東京都都。
這里也一樣。
雪走到了橋洞旁,輕輕的叫了一聲之前在這里過冬的小貓咪們。
“喂別怕,是我哦。”
隨后有一兩只栗色的小貓咪才謹慎的彈出頭來,隨后看見是雪,它們炸起的尾巴才又輕輕放了下來。
隨后溫順的走到雪身旁,蹭了蹭她的腿。
銀發少女就蹲下身子,輕輕的用手摸了摸小貓柔軟的頭。
安道遠看到這一幕,臉上也多了一絲溫暖的笑意,蹲在她身旁跟雪溫柔說道:“這些小貓,和當初的你一樣。”
銀發少女臉上露出了一種難言的專注而又美麗的神情回答道:
“我是妖怪,不太明白人的內心,但是,獨自一人是很寂寞的喲,我明白這一點,我了解這一點哦。”
她伸手輕輕地摸著小貓的額頭,而那只栗色小貓咪則像只小野獸那樣閉上眼睛默默享受。
還輕輕的喵喵叫了兩聲。
有時候人只需要一只溫暖的手的觸摸,就像是擁有了整個世界。
“我要掰一點可麗餅給它們吃。”
雪從單車的車把手旁解開塑料袋子,隨后把剛才在日光市買的草莓味可麗餅掰開,一點點喂給它們。
一邊喂一邊輕輕撫摸這它們。
“真乖”
安道遠就這樣看著她帶著與平日不同的溫柔,嘴里喂著小貓咪食物。
感覺時間都變的緩慢了。
就像《陪安東尼度過漫長歲月》中寫道的那樣:“應該趁著年輕,和喜歡的人一起,制造些比夏天還要溫暖的事。”
回到風信居時,時間已經過度到了傍晚。
“詩音,抱歉啊,我把買的好吃的。”
詩音姑娘整理著花池,聽到她說這句話,就溫婉的回答道:“沒事,但可不能吃太多,要不然晚飯就要浪費了。”
“那肯定不會啊,詩音你做的東西,都超級好吃。”
她開心的跑進屋里,隨后一下躺在沙發上:“我會全部吃掉的。”
詩音笑了笑。
隨后跟停下單車的安道遠問道:“安君,深淵的旅行感覺怎么樣?”
“或許有些遺憾。”
他是一個理性的人,所以對于自己的內心,并不會用謊言掩蓋。
“人生總會有些許遺憾。”
詩音輕輕的將一只已經略顯枯黃的枝丫折斷,隨后放在花池中:
“但這些曾經消失的美好,都會成為這一束花在春天來時的養料,綻放出更美的花。”
“你說的對。”
安道遠回想起他埋進土里的那一枚黃銅指環。
看向了遠處的淡金色的晚霞。
“我該去準備晚餐了,今晚想吃什么?”
詩音拍了拍手。
“你做的,我都喜歡,隨意些就好。”
安道遠不是有要求的人。
“hh,那你要來陪我準備。”
詩音難得也俏皮了一次,她披上一件圍裙,還扔給了安道遠一件。
“榮幸之至,美麗的小姐。”
安道遠紳士的回應道。
這話語與他身上隨手披上的圍裙倒是多了生活的氣氛。
安部春世小姐組織的聚會到夜幕降臨就結束了。
所以守門人的行動馬上就該開始了。
希爾頓·莫特利站在門口,身上披著黑色的勁裝。
他小的時候,每逢春天都會跟母親去阿爾卑斯山度假,常常連續幾個小時站在山麓的草地上,仰望天空。
管家和仆役在不遠處竊竊私語,說年幼的繼承人是否精神有什么問題。在他們看來這片山原單調極了,可年幼的他卻會因為這樣的世界而感到難得的寧靜 在莫利特的世界里,山原上滿是音樂,風吹散了蒲公英,無數小傘在風里旋轉,風聲被千百倍地放大后就像是用管風琴演奏的教堂音樂,而蒲公英小傘滑過空氣的聲音就是唱詩班所唱的圣歌,整個山原充當那架看不見的管風琴的共鳴腔。
整個世界獨為一個人演奏,比萬眾歡唿還要令人神往,這時候只有母親會站在他身后,輕輕地撫摸他的頭發:
“小莫利特,你會感到孤獨嗎?”
“不會。”
他看著這片蒲公英的田地靜靜的回答道。
“好孩子。”
他的母親這樣說道。
就像十年后,她沉睡的那片花海一樣。
就像三十年后,他們沉睡的那一片墓碑一般。
就像今天的東京都夜空一般。
(又有誰不會孤獨呢?)
莫利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