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當鋪大朝奉抽絲剝繭般的分析后，在場等人都是不由得嘆服。
與剛剛朱師傅說的感覺、開臉之類模糊的鑒定語不同，朱大朝奉說的話，是讓有點古玩基礎的人都聽懂了。
這尊尼泊爾佛造像還真的是真品！
“朱老爺子，那這尊佛像斷代可以到什么時候呢？”
朱老爺子拿著起佛像，指著佛像的臉部說道：“這臉部的細節雕刻方法與滇省的玉雕手法相似，而且是屬于清朝左右的雕刻工藝，另外，算上這尊佛像被供著的時候遭受煙熏的痕跡來看，少說也超過一百五十多年了，大概等同于晚清時期吧。”
江陽一個趔趄，這佛造像竟然有一百五十多年了！
這不是鐵定撿漏了嗎！
朱老爺子伸手攙扶了江陽一把。
“小伙子心理素質不行啊，聽到這么點消息就激動地腿軟了，還要我這個老爺子攙扶你一把。”
江陽聲音都有些顫動了，他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彌勒佛朱師傅，眼里滿是幽怨。
“朱師傅...你...”
朱師傅羞愧地低下了頭，他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眼，這對于他的職業生涯來說可是毀滅性的打擊。
江陽剛剛還像一位認真好學的小學生一樣記著朱師傅說的鑒定佛造像要點，但沒想到他竟然被最信任的專家給賣了。
好好的一百萬獎勵金就這么沒了！
朱朝看了看自己聘請來的小朱，搖了搖頭，嘆氣道：“小朱，從今以后，你退圈吧。”
這句話一出，全場嘩然，就這么一次打眼，竟然讓一位德高望重的鑒定朝奉當場退圈？這不是擺明了斷人家未來的前途么。
朱老爺子繼續說道：“我會給你一筆滿意的退休金，但你以后就不要再給人去鑒定古玩了。”
七十多歲的朱朝奉紅著眼，雙手攥緊，過了半晌才說道：“是，大朝奉。”
江陽在一旁勸道：“老爺子，不用這么嚴吧，不就是打了一次眼么。我覺得還是可以....”
朱老爺子搖了搖頭，說道：“江陽，你不懂，如果他僅僅是打眼然后客戶去別的地方鑒定出來，那也就算了。”
“但是他是在鑒定后還看著把這件東西賣了出去，如果我們不付出遠高于這件古玩的代價，會有人說我們當鋪和買家串通偷寶。事關當鋪聲譽，不得不如此為之。”
江陽吸了一口冷氣，沒想到自己隨便買的佛造像會給朱朝奉帶來這么大的影響。聽到這，江陽對朱朝奉的一絲“幽怨”也沒了。
自己僅僅是虧一次錢，但朱朝奉可是搭上了他剩余的職業生涯。
臺下圍觀的食客也是徹底心服口服，原本還有一些齷齪猜測的人此時也是打消了念頭。
朱老爺子在這可是一言九鼎的存在，如果朱朝奉還敢給人收費鑒定，那就相當于惹了半個港島的古玩圈。
朱師傅抬起頭，干笑道：“江先生，是我鑒定技藝不高罷了，和你無關。”
身旁的侯師傅和王師傅也是一陣唏噓，這次出現在這的尼泊爾佛造像實在是太巧了。
恰好是三位朝奉的知識盲區，而且又恰好被人撿漏，然后又恰好被大朝奉給撞見了。
大朝奉對當鋪的聲譽可是看得比天還高，當然不可能包庇朱師傅。
江陽捧著尼泊爾佛造像，心里有些復雜。
朱老爺子拍了拍江陽的肩膀，說道：“小伙子，走吧，古玩行的規矩是規矩，我們這家當鋪的規矩也是規矩。規矩，從我們入行時就開始恪守了。”
“老爺子，您給這佛造像估個價唄！”
現場有人見朱老爺子和江陽想離去，就喊出了心中一直想問的問題。
這個問題也是在座絕不部分人想知道的。
光是知道鑒定的要點，古玩的來歷可是不夠刺激他們。
只有說出價格后，那種赤裸裸的金錢沖擊才能夠滿足他們的貪婪欲望。
朱老爺子豈不會不知道這些的心思。
“江陽，方不方便我估價？”
老爺子第一時間詢問起了江陽，這件東西是江陽的，如果估價會給他的出行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他是可以不說的。
江陽倒是無所謂，許飛已經叫了司機過來，還帶了珠寶公司的保鏢，除非是用熱武器硬搶，這尊佛造型不然還真的不會有事。
“您說吧，我這邊已經安排好了。”
朱老爺子欣喜地點點頭，然后對著臺下的食客們說道：“這尊佛像，剛剛聽賣家說是花了八百萬買來的，如果要拍賣的話，這尊佛像應該是一千萬左右。”
“這尊佛像怎么可能這么貴？我看頂多就小幾百萬吧。”
雖然江陽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朱老爺子的估價，心里還是被震到了。
一千萬？這不可能吧？
朱老爺子畢竟是權威，繼續說道：“英國蘇富比之前拍賣過一件釋迦摩尼像，大小和這件類似，做工比這件更加傳統，是釋迦族的工藝大師親手制作出來並流傳的，當時在拍賣會上拍到了折合六千多萬華夏幣的價位，江先生的這件，雖然只用了純金鎏金，但工藝上有所創新，一千多萬，并不夸張。”
許飛在臺下聽到后，不住地點頭。
好家伙怪不得要這么急著買下這尊佛呢，原來是看出了點門道。
所以說江陽剛剛在包廂里說的“果然是高手”，現在細細回想起來，好像是在嘲諷朱師傅啊。
這么一想的話，江陽是早有準備啊！
剛剛在翻手機，肯定是在查相關資料做最后一步的確認！
臥槽，江陽的眼力也太恐怖了吧，在二樓都能感覺到一樓佛像的真品？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古玩鑒定的望氣高境界？
許飛聽說過有些老先生，能夠在十幾米外，看到一件瓷器就能鑒定出真假。
原本他以為這是古玩行里的以訛傳訛，因為他從來沒見過，只是聽父親許高山說過有這么個事。。
現在看來，還是自己見識少了啊！
自己的師弟，江陽不就是這樣的人么！
許飛點點頭，眼力充滿了對江陽的敬佩！
從他認識江陽起，江陽就不斷地給他驚喜，每次都是江陽快得手了，他才反應過來江陽已經在出手了。
自己在第五層，江陽卻在大氣層啊！
這撿漏的水平，真的是不能和師弟江陽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