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第一次來到宇宙中了,但踏足于未知領域的感覺,依然不會太好。
跨過失重的環境,林閑最后終于來到了一座大廣場中。
破舊、古老、充滿了未知的神秘感。
林閑對這個地方卻很熟悉,因為正是在這里,鈴蘭幫助他適應了星空之血。
“當初在升格試煉中,我在廣場中留下了自己的星空之血。猶格的血液擁有定位時空的能力,所以我才能在現實世界找到這里的坐標。”
“擁有了坐標后,五行石柱便派上了用場——劉復興利用它將定位的神話生物拉到地球捕獲,而我逆向使用了六爻天地盤后,便可以反向將我自己召喚到這個坐標點。”
林閑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廣場中的浮雕,他并沒有浪費太多時間去觀察這些令人頭疼的詭異“藝術”。
“嗚嗚嗚嗚嗚…”
真空中并不應該有風,但那股晦澀拉長的笛聲卻依舊直直往人的腦子里鉆。越是靠近混沌神殿,這首自宇宙誕生時就吹響的詭異音樂就越是清晰。
“混沌的樂隊,還真是讓人頭疼的東西。”
沒有升格試煉的天網禁令后,現在的林閑能直接控制完全體的擬態了,他干脆讓擬態把自己的聽覺給封了,聽不見為凈。
“林將軍讓娜塔莎為自己唱了一首格赫羅斯的‘天體之音’,它是能夠喚醒阿撒托斯的音調,我在想:如果我更改這個樂隊的樂譜,讓祂們在這座神殿奏響天體之音的話,會發生什么事呢?”
林閑在冥冥之中猜想:自己,或者說林將軍的心靈之光“理解”,是能夠做到改寫邪神意志的。
——“理解”,是雙向的。正因如此,林閑才會來到這里,他要確認自己心中的一個瘋狂猜想。
“天體之音是林將軍用來拖延奈亞腳步的‘核威懾’,我最好還是不要撕破臉為好,如果阿撒托斯醒了,我們全部都要玩完兒,所以只能作為同歸于盡的方法。”
林閑并沒有在外殿停留太長時間,他踩著古舊的階梯一步步登上了瘋狂的大殿。
在這條仿佛沒有盡頭的石質階梯兩邊,晦暗的宇宙中漂浮著各種長相奇特,光是看一眼就能逼瘋普通人的邪神。
祂們飄蕩在階梯周邊,從自己的發聲器官中吹奏出古舊且一成不變的音調。
林閑隨著階梯一步步往上,他似乎能感受到無數雙充滿漠然的眼睛在自己身邊一掃而過。
“不在意、不注意、不特意。”這是邪神對人類真正的立場——就像是人類和螞蟻一樣,我們不會特意去注意在腳邊搬運餅干碎屑的螞蟻,因為它們對我們不值一提。
而螞蟻抱著餅干碎屑對人類露出獠牙,則是最可笑的事。
人類作品中,那些外星生物對地球如此關注,恰巧是最可笑的事——人類,憑什么在高位生命面前有舉足輕重的能力?
幾千年的文明史,人類實在是太年輕了。
推開厚重的石門后,林閑再次走入了充斥著古老繁復花紋的混沌大殿。
環形的中空大殿中,漂浮著一大團未知的生物——祂的身體仿佛流動的血肉,又仿佛透明的空氣,這一秒就像是深海里的水母一樣晶瑩美麗,下一秒又像是下水道里混雜的生物內臟團塊一樣惡心。
無形之血肉,混沌之原核。
林閑揉了揉眼睛,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后,阿撒托斯的外貌終于在他眼里固定了下來。
“從現在開始,擬態已經幫不了我了——祂對生命的傷害不是肉體,而是更深遠的精神。”
“我必須要在自己的理智徹底瓦解之前,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想到這里,林閑回頭看了一眼大殿外的階梯,那漂浮著無數邪神的地方。
“如果我在這里瘋了,恐怕會逐漸演化成祂們的一份子,終日在這里吹奏著單調的安眠曲吧?”
“不要胡思亂想了,反正我要干的事比這個更瘋狂。”
林閑走到環形大殿的最深處,他的面前就是那一塊不斷蠕動的邪神。
這里沒有任何安保,也不會有其他什么玩意兒來阻攔林閑。
這里是神靈的圣地,而圣地是不會在意偶爾飛進來的一兩只蚊蠅的。
“呼…”
林閑摸了摸鼻子,他仰頭看著如云團般不斷變幻著形態的阿撒托斯本體,終于下了決定。
“如果要想贏過奈亞,這一步是必要的。”
“奈亞放出趙無顏這個傀儡,以及放任舊神進入三維世界,最后的目的并不是毀滅人類——祂想以所有我珍視的東西為籌碼,逼迫我接受死亡之弦的身份。”
“如果我能繼承第四根弦,那么無論是趙無顏還是舊神,都只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
“這是一個陽謀,但如果我要贏,就不能被祂牽著鼻子走!”
林閑伸出手,他露出了胳膊。
“而且,我很想贏。”
“奈亞這個精通陰謀詭計,在宇宙中不知戲耍了多少信徒的邪神,恐怕還沒有栽過跟頭吧?”
林閑取出了葉如墨的眼眸、鈴蘭的伊安水晶,然后他摸了摸自己的雙眼——這是浸染了林將軍死亡之弦力量的“直死魔眼”。
最后,再加上那流淌在他全身的猶格·索托斯星空之血。
“把這四塊拼圖合在一起,我就將覺醒心靈之光。”
林閑不再猶豫,他握著代表“生命之弦”的葉如墨之眼;以及蘊藏著“靈魂之弦”碎片的伊安水晶,也就是鈴蘭的眼眸。
“怎么用呢?干脆吞下去好了。”
林閑張開嘴,直接把這兩個女孩的眼珠子給吞了下去。
“怎么感覺有些變態…好了,擬態,你幫我消化一下吧。”
當這兩個冰涼如玉的晶石進入體內后,林閑瞬間就感覺到劇痛難忍——剛才,他就像是吞下了兩塊剛從熔爐里取出的鐵水熔渣!
“咳咳咳…”
想干嘔,但他卻吐不出任何東西。噴濺出的口水,在真空的環境中飄蕩了起來。
“我能感受到四種不同的世界之弦正在…打架!”
“時空之弦不斷暴走,四肢百骸開始扭轉錯位,我的身體在被撕裂!”
“生命之弦不斷治愈著我的傷口,但過量的生命力讓我長出了很多…畸形的肉塊。”
“死亡之弦把這些多余的血肉快速抹除,穩定了我的形態。”
“痛楚讓我的精神快速消融,但靈魂之弦徘徊在我的大腦中,穩固著我的思維。”
林閑的身體和精神在毀滅和重生中不斷變化著,這個階段將持續很長時間,直到四種世界之弦達到一個穩定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