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來根煙。”
邱廣峰看起來和這個名為“華子”的看守關系不錯,他要了一根煙后,自顧自地將其點燃。
“真不錯”
“是啊。”
名叫“華子”的手下走在前面,他來到洞口后掀掉了遮擋的松柏枝,走到了洞外。
邱廣峰看著外面幽暗的天色,他有些迷惑:“華子,你說贏了錢,但其他人呢?”
“我打牌贏了他們的錢后,這群家伙就輸不起跑掉了,說是去當‘暗哨’了,喏,”華子指了指前面的雪地,“剛贏的錢就放在那,我沒好意思全拿過來。”
在陰暗的天色下,那一堆閃光的骨幣立刻進了邱廣峰的眼睛。
華子看了邱廣峰一樣,然后說:“邱大哥,你可要幫我啊!他們輸不起,錢都不肯給我,只給了這一點。如果你幫我要齊賭錢,我這些骨幣就全給你了!”
“沒問題,我會以所長的名義,讓他們愿賭服輸的!”
邱廣峰看著那一堆堆的錢,眼睛都直了,但他依舊咳了一聲,沒有暴露出自己的貪婪之色,而是慢慢地走向了那片雪地。
“這里挺空曠的,你們也真是會選地方,在這冰天雪地里賭錢!”
華子跟了上去,淡淡地回答:“都回洞里就沒人看門了啊!大家一邊放哨,一邊找樂子不正好嗎?”
邱廣峰走到錢幣前,他矮身蹲下去撿錢:“也是,工作和娛樂要同舟共濟嘛!”
“華子”站在邱廣峰后面,當邱廣峰蹲下去的瞬間,華子抬起了腳。
“這個,我倒是贊同的。”
燈火明滅,在昏暗的通道里,林閑擦了擦手上的血,重新走入了洞口。
“你殺了他?”
沒想到,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早就等在了這里。
“哦?衛隊長。”
林閑的左手提著被布包裹的頭顱,他將它扔到了一邊:“邱隊長已經‘仙逝’了,你想為他祭奠一下嗎?”
說著這話的時候,林閑五指微微收攏,只要衛遠征露出一點破綻,他立刻就能沖上去一擊斃命。
“你是從朱達先那里打聽到的邱所長能力吧?”
衛遠征一點也不慌亂,他也并沒有生氣:“朱達先幾年來與邱所長時有摩擦,關系降至冰點,更何況剛才還被邱所長吐了唾沫,憤怒至極時做了錯事也是可以理解。”
“錯事?”林閑瞇了瞇眼,“我可不覺得。”
衛遠征讓開了路:“跟我進來吧。”
林閑并沒有拒絕,兩人就這么一前一后走入了洞穴。
“邱廣峰該死,是因為死在他手上的人太多,遲早有所報應。但朱達先依舊是‘錯’了,他不該這時候捅邱廣峰一刀,畢竟在這蠻荒之地,我們需要邱廣峰的力量。”
“你是說…沙子?在這里可并沒什么用。”
林閑不是說笑——邱廣峰的能力體系,那個朱達先沒有對他說謊。“沙人”和“沙沙果實”的部分能力,讓邱廣峰成為了一個幾乎免疫物理攻擊的沙子構造體,如果沒有提前得到信息,林閑肯定會吃大虧。
就在剛才,林閑在雪地里挖出了一個坑,里面注滿了雪水,當邱廣峰去陷阱上撿錢的時候,林閑便一腳將他踹進了坑里。
猝不及防之下,邱廣峰中個正著。在嚴寒的風雪天氣里,又落入了極寒的冰水之中,邱廣峰的沙人力量立刻被壓制,再加上惡魔果實的負面效果,他一口氣沒緩過來,而林閑顯然不會給他第二口氣。
在坑邊,林閑放出了所有的擬態血流,它們順著雪地流入坑中,又沿著邱廣峰的毛孔鉆入他的每一塊肌肉,順著他的血管流淌在身體的各個角落。
只消片刻,擬態就將邱廣峰吃得一干二凈。
——有了情報,擬定了預先作戰計劃,戰斗就是這么簡單。
殺了邱廣峰后,對于衛遠征的出現,林閑其實也并不意外:在朱達先的口中,衛遠征其實是一個“文官”,他的能力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擁有很強的偵查能力。一路上,各種野獸的搜尋獵殺,以及安身之處的尋覓,全靠的衛遠征。
林閑相信了朱達先的話:不然,以這群貌合神離、實力不濟的人毫無野外生存經驗,他們早就冷死餓死了,還會打獵和尋找避風港?
所以,在雷霆一擊殺死邱廣峰后,林閑并不害怕自己暴露了,倒不如說暴露了更好:當衛遠征站在他面前時,林閑才松了一口氣。
“既然衛遠征的確耳通八方,那有兩點對我有利:其一,朱達先沒有說謊,衛遠征是輔助型的能力,戰斗力應該不強;其二,他知道我殺了邱廣峰卻沒召集人做拼死一擊,可能覺得自己實力不夠,也可能覺得我可以拉攏,這都是好事。”
“邱廣峰死了,衛遠征就是懲戒所的老大了,他必然不想冒險。只要能活著出去,衛遠征是最大的收益方——兵不血刃,借刀殺人。”
林閑看著衛遠征的背影,他思索片刻:“這么一想,他難道能看破我擬態偽裝的‘華子’,故意讓我殺了邱廣峰的?這并無不可能,畢竟我一路上的動靜,對常人來說不大,但對他來說…”
林閑和衛遠征兩人進入了空無一物的“宿舍”時,林閑看了衛遠征一眼:這個副所長的表情略有驚訝,但林閑卻能看出破綻。
“他是裝的,果然從我進洞開始殺人,甚至清理這里的尸體和干草時,他就聽到了動靜。”
兩人無形間的博弈過了好幾招,都獲得了想要的結果:林閑知道衛遠征有求于自己,而衛遠征也看出了林閑并無趕盡殺絕之意。
兩人看著昏倒在地的朱達先,相視而笑。
“衛副所長…啊不,現在是衛所長了,我想我們可以談談。”
“正有此意。”
林閑和衛遠征坐在干冷的地面,他們開始了縝密的計劃。
月明,星稀,露凝,日升。
當清晨的第一縷日光照在獵人小屋上時,黃興安打開了屋門,他看見了渾身浴血,手里還提著兩個布包的林閑。
“兩個人頭,一個叫邱廣峰,一個叫衛遠征,他們是懲戒所的正副所長。”
看著染血的布包,黃興安沉默許久,最后笑了,笑中帶淚。
“準備一下吧,明天就帶你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