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下的世界,卻并沒有林閑想象的那么潮濕和陰暗。
“擁有完備的地穴照明系統和通風系統,看來這座基地已經經營不短的時間了。”
沿路上林閑已經發現了不少的房間,里面或多或少都擺放著一些實驗材料、液體罐和培養皿,以及泡在福爾馬林里的手手腳腳。
“還真是一副科學怪人藏品屋的樣子,”林閑繞過幾個房間,他從雜物室里找到了很多粗布衣服和個人用品,“是東京府的失蹤人員,他們被綁到這里成為了實驗品,私人用品就這樣隨意丟棄了。”
在復雜的甬道里,時不時還能看見半成品的怪物,他們跌跌撞撞地沿著既定的路線前進,然后消失。
“應該有另外的出口通往地表,這些源源不斷的‘生力軍’就這樣加入了與人類對戰的戰場。”
順著怪物來時的方向,林閑繼續往地底深處走去,不多時就來到了一個大型的實驗場。
“這里…不對!”
越是靠近基地伸出,林閑發現這里的怪物就越是畸形可怖——它們相比于人形的鬼怪,更像是不知名的深海巨獸,或者地底精怪!
“這里有很眼熟的東西…”
林閑摸著實驗室的大門,悄悄推開一角。
“無影燈下,有一些培養罐和基因調試裝備…奇怪,這個伊森難道不受天網技術封鎖的影響嗎?趙峰他們的紫外線武器都是消耗了很長時間,而且采用的也是當代的材料,這才研制成功啊?”
懷著疑慮,林閑摸進了實驗室大廳,他看著那些仍在蠕動的怪異肢體,腦中如浪濤般涌來了痛苦的記憶。
“這是…”
還沒等林閑消耗完這段突如其來的記憶,一個陌生人就從前門走了進來。
“實驗,已經是最后的階段了…”這個陌生人穿著白大褂,搭著一雙玳瑁眼鏡,雙眼掛著濃重的黑眼圈,但眸子里卻奕奕有神,看起來十分興奮。
“伊森?”
林閑動作極快,他早在門一推開的時候就掩藏氣息,躲在了實驗病床下面。
“很快,培養基就做好了…”
伊森滿臉大胡茬子,看起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打理過了,他懷里抱著一個白布包裹,正像是抱著寶物一樣來到了實驗臺。
“這些血液…真的非常驚人!它們能和任何生物體結合,催生出嶄新的生命形態!如果有了它們的幫助,我甚至能創造出永生的人類!”
伊森念叨著什么,他小心地將白布展開,露出了里面包裹的東西。
這時,躲在病床下的林閑立刻屏住了呼吸。
——白布之下,是一個瘦弱的,形似營養不良的嬰兒,他此時雙眼緊閉,若非是胸口微弱的起伏,則根本看不出他還活著。
“早產兒,而且病重。”
林閑左手拿著白銀之鋒,右手已經握緊了擬態。
“是你…常榮!!”
實驗室內,伊森正緊張地調試著自己的實驗藥水。放在包裹里的常榮,則是費勁地睜開了眼睛,
“喂,你這個廢物,我要你做的試劑還需要多久?!”
“馬上,馬上就好了!!”
伊森從試管架上取出了多根試劑,上面分別有各種字樣,林閑能清晰地看見上面的標記。
“這些標記…是各個實驗室房間里的記號,原來伊森所做的所有‘怪物’實驗,全是為了制造一種試劑嗎?”
雖然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林閑還是決定先靜觀其變,看看他們有什么陰謀。
實驗臺前,在常榮的催促下,伊森不斷融合著試劑,他的額頭也滲出了大量的汗液,嘴里喃喃著:“快成功了…快成功了!!”
終于,一份濃縮的液體出現在了藥劑調和器中。
“這…”
林閑的瞳孔猛地一縮,在他的眼里,這一份藥劑竟然是如星空般旋轉,仿佛能從中看出萬千宇宙!
“星空血液!!”
常榮睜開疲憊的眼皮,嘴里罵罵咧咧:“嬰兒就連睜眼睛都費事…真是惡心!!敬雅那個臭女人,竟然提前切斷了臍帶,打斷了營養供應,導致我沒有獲得足夠的力量!原本,敬雅應該被我吸干的!”
聽到這里,林閑明白敬雅為何要虛弱這么久了——趙無顏的計劃里,應該是讓常榮反吸收掉敬雅所有的血肉,形成人類的肉身,但卻被兒女死去后大受打擊,滿腔怒火的敬雅給掙脫了束縛。
“于是…常榮是打星空血液的念頭?那這我就不用管他了——凡人妄圖染指邪神的血液,最后的結果只有死亡!”
身體沾染過猶格·索托斯以及莎布·尼古拉斯兩位邪神之血的林閑,是最有底氣說這句話的人類。若非是鈴蘭那長達七年的噩夢狩獵,將林閑的人類意志凌駕于邪神的掌控,那現在他已經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邪神信徒了。
果然,常榮雖然垂涎欲滴地看著星空血液,但他還是強行把眼光拉開,看向了伊森。
“安全性準備得怎么樣了?”
伊森滿臉癡迷地看著星光熠熠的血液,直到常榮喊了三聲才回過神來。
“準…準備好了!多虧了您提供的受體血樣,讓神的血液融合非常完美!消耗了幾乎整個東京府的普通人材料后,我才能聚成了這一管完美的血液!”
“它能完美契合人類的血樣,沒有絲毫排異性!這是融合了千萬人的結果,他們的靈魂將與你同在!”
看著伊森癡狂的模樣,林閑搖了搖頭:“難怪他會說服無慘攻打東京府,原來和敬雅說的一樣——他的最深層的目的根本不是攻陷車站,而是招夠足夠的‘活體素材’,才凈化并稀釋邪神的血液!”
伊森迫不及待地搓了搓手:“我能冒昧地問一句,您是從哪里找到的這兩份人類受體樣本?他們作為受體,實在是太穩定了!”
常榮“呵”了一聲:“你這個廢物,以為是自己做出的這一份邪神血液?這都是我的資料!當初我作為實驗員的時候,已經總結出了規律,所以才會這么順利!”
“至于這兩個人嘛…”常榮呵呵一笑,“他們一個叫‘林閑’,一個叫‘莊如墨’,都是罕見的精神力穩定人士,是我在他們小時候偷偷從福利院偷取的!”
“該死的,他竟然用我和如墨的血…原來在福利院的時候,他早就計劃好了叛逃?所以才偷偷吸了我和如墨的血?不過…”
林閑瞇了瞇眼。
“‘莊’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