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你真的是老獵人?”
劉雨詩瞥了一眼林閑的衣服,她似有深意地說:“那給我們講講,你之前都有什么經歷?”
林閑揚了揚眉毛,他開始張口就來。
“在幾個狩獵任務前,當我還是新人的時候,我進入的世界名叫——異形。狩獵目標是捕獲一枚異形皇后卵,而支線任務則是斬殺異形,獲取豐厚的獎勵。”
“我當時只是一個新人,而隊長曾允諾新人們,說會帶我們一起做任務,只要獲得獎勵大家都能平分。但是,他最后卻把我們新人一個個扔進了異形巢穴,只是因為想‘養’出更多的異形幼體。”
林閑繼續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就好像他根本感受不到面前兩個殺人犯給他的壓力一樣。
“抱臉蟲很脆弱,幾乎沒有攻擊能力,所以擊殺獎勵很少,但是被抱臉蟲寄生的人類,最后卻能養出異形幼體,這些異形幼體的獎勵就很高了!”
“而那個‘隊長’為了自己刷獎勵,將我們所有新人都扔到抱臉蟲前,眼睜睜看著我們被寄生!他們讓抱臉蟲寄生了所有新人,還妄圖利用新人的身體孵化那枚異形皇后卵!”
林閑的臉上露出幾絲憤恨的神色,而他的手則悄悄握住了背后的玻璃瓶:“不過,我最后運氣好,體內的抱臉蟲一直沒有孵化,直到茍活到最后,他們也沒等到我死的那一刻…”
“但是我能感覺到異形在我體內的脈搏,我能感覺它在我體內膨脹,我不喜歡這種被寄生被支配的感覺!”
“我需要力量!這樣才不會被人擺布!因此,逃出生天后,我就有了新的想法…”
林閑的臉上絲毫沒有表情破綻,他靜靜地訴說著,時而輕輕皺眉,時而語調高昂:就仿佛他自己真的經歷過這一些人性的掙扎一樣。
“既然那個家伙能從新人身上剝離出好處,那我又有何不能呢?這總比對抗強大的劇情生物要輕松吧?”
“俗話說‘死道友不死貧道’!不瞞你說,我就在不久前已經干掉了一個新人——將他的快遞箱扔到了五米外,看著他的身體在我面前自爆!”
林閑口中的經歷,自然是魔改李明笛的話,但是同樣的話從林閑口中風輕云淡地說出來,和李明笛歇斯底里地吼出來,則是兩種效果:
林閑繪聲繪色的語氣,讓他更像是歷經滄桑,對以往經歷已經沒有太多波瀾的“老手”。
更重要的是,這的確是李明笛曾經經歷過的事情,真實度百分百!
劉雨詩臉色古怪地和張國豪對視了一眼后,問了林閑一句:“那你說你之前在異形里遇到的隊長,名字是不是叫‘方威’?”
“…”
林閑楞了一下:他只是按著李明笛的話瞎編的,他怎么知道那個家伙是叫“方威”還是“匡威”啊?!
不過,劉雨詩仿佛并不是想知道林閑的答案,因為她立刻就自說自話接了過去。
“前段時間遇到方威的時候,那家伙說自己在異形里利用新人孵化并且‘篩選’了一大批成熟體的異形,模樣簡直囂張。”
“那個惡棍是精通召喚和奴役的召喚師和馭獸使,看起來的確會是做這種事的人!”
張國豪點了點頭,面色有些凝重:“對,那家伙手里的確多了一支異形軍隊,這可不是能輕易獲得的東西。”
一來二去,兩人自問自答,倒是讓林閑省事了。
不過,隨后張國豪打了個響指:“那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既然是‘資深獵人’,那為什么還這么輕易就被我抓住了,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呢?”
林閑隨便蒙了一句:“我不是體力強化型的獵人,而是魔法系強化的獵人,在這個沒有友方傷害的世界里,應該是最弱勢的一方吧。”
既然張國豪有美國隊長式的強化,那魔法類的強化也是順理成章的吧?不得不說,林閑的猜測很正確。
“不得不說,你把故事編得真好!”
張國豪贊嘆地拍了拍手,而林閑則是皺了皺眉。
“你一定很疑惑?的確,你已經是說的天衣無縫了,若非是有個致命破綻,我們倆肯定已經相信了。”
劉雨詩走近了些,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對林閑說道:“你看,這是什么東西?”
“大…大大大…白…白白…白…”
直到劉雨詩的臉色急劇變化,林閑才把后面的話說了出來。
“大白…徽章。”
這是一枚白銀材質的徽章,其上雕刻著繁復而精美的太陽花紋。
——林閑記得,巴力和李明笛當初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徽章,說是獵人的等級證明。
“巴力是青銅,李明笛是黑鐵,而這倆人的是白銀。也就是說,他們比我遇到的巴力還要強上一個階段?”
“你是新人,不知道也正常,”張國豪接過了話,“這是獵人徽記,是只有獵人才有的身份識別印記,它是用來區分獵人和劇情人物身份的關鍵。”
“徽章始終會出現在你的胸口處,就算你不穿衣服,也會出現在你的皮膚上。只有擁有這個徽記,才意味著成為了入門級的獵人。”
“而只有完成了第一個任務世界后,新人才會被天網認可,提升到黑鐵級,擁有最低級的黑鐵材質徽章!”
劉雨詩指了指自己的徽章:“我的是白銀級,而你…沒有!這意味著你是連第一個世界都還沒有通過的‘新人’!”
張國豪戲謔地看著林閑,贊揚了一句:“知道為什么我們告訴你這么多嗎?因為你的確很優秀。”
“目睹了咒怨殺人后還能若無其事信口胡謅,鎮定地面對威脅編出這么一大段話的新人,可是幾乎沒有的!”
劉雨詩則是搖了搖頭:“他應該不是編的,而是從別人那里聽到的。畢竟方威的事情可是真的,添油加醋一下就可以了。”
“不過,你在偷看了張陽被咒怨殺死的慘狀下,居然還能如此冷靜地敘述,也算佼佼者了。”
“還有,你的話術還算不錯,抑揚頓挫,彎彎繞繞,還故意帶著誘導的表情——如果是普通人,恐怕已經被誆進去了吧?”劉雨詩冷哼一聲,“你肯定背地里騙了不少女孩子吧?”
——女孩子沒有,女鬼倒是挺多的。
林閑有些可惜,他當初應該再多問問巴力和李明笛關于徽章的事情,至少不會因此露餡。
“按照她這么一說,李明笛也就是一個菜鳥嘛!我還以為他經過了多少個狩獵任務,才升級到黑鐵的呢?居然就這么狂!”
林閑心中腹誹,但是被拆穿后他臉色倒也沒有什么變化,因為他拖時間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好吧,的確是我知識儲備不足,但是交易仍舊有效!你們放了我,我給你一些我自己的‘好東西’。”
“有意思,即使被拆穿了你還這么鎮靜,”張國豪饒有興趣地問,“說說,你有什么資本和我們談判,‘新人’?”
“我有新人禮包,里面有一種能驅靈辟邪的道具,我覺得你們肯定缺。”
林閑坐在灰塵濃厚的地面上,手已經悄悄摸到了身后酒瓶的瓶口。
他從剛進入一樓就聞到了這股濃郁的酒香,而剛才的對話則為他靠近這瓶濃酒爭取了時間。
——目的已經達到了,騙術成不成功都已經沒有意義。
“繩子太緊了,如果不解決掉的話,我就算跑也跑不了幾步!”
林閑抖了抖袖子,將暗藏的紙團落入手心,他的嘴里則是繼續說道:“在公園的時候我偷聽到了你們的聊天,你們好像正在對驅鬼道具的緊缺而感到苦惱吧?”
“只要你們不是強大到無視咒怨,那伽椰子的的威脅就不是擺設!”
“如何?”
張國豪和劉雨詩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便開始耳語商量:“可以,不過你必須先拿出來給我們看看是哪種道具。”
張國豪和劉雨詩本來就對靈異世界準備不足,現在他們面對層出不窮的咒怨突襲,物資也已經捉襟見肘,所以林閑的提議正中下懷。
而就在兩人商量的時候,林閑抓住機會將手中的紙團塞進了敞開的烈酒瓶,隨后他便將酒瓶藏入了寬大的防寒服外套中。
張國豪走近了些,他蹲下來在林閑的褲兜里搜了搜,將林閑的手機拿了出來,放到他被捆的手心:“別耍花樣!我們會一直盯著你的,你就直接取出來就行了。”
張國豪生性謹慎,即使對方是新人,他也沒有解開繩子的意思,更別說林閑之前表現出來的冷靜和急智,讓張國豪更是高看了他幾眼。
林閑一邊費勁地點擊手機屏幕,一邊謹慎地看著張國豪二人。當然,那對夫妻也是一刻不停地緊盯著林閑。
終于,林閑的視野瞟到了收納格的方向,他看見了那個一直被“珍藏”在他收納格里,之前一直沒有拿出來的“東西”。
興奮的汗液,從林閑的額頭上慢慢滑下,此時,他要做的是一件極其瘋狂的事情——及其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