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人來過?”朱玉燈很不滿。他沒感受到任何活人的氣息。
“剛才我就覺得有人在河里。”黑死神解釋道,“肯定趁我們走了,從河里鉆出來,想到屋子里面看看。”
說完,他指著化成水的陸云,說道:“這就是他身上的水。”
朱玉燈挺著胖肚子,看著黑死神氣不打一處來,“我說姓黑的,你能不能用點子智慧?抖落身上的水,肯定是水滴灑在地上,怎么可能是一灘水?”
黑死神反問:“那你說這灘水是怎么回事?”
“這不明擺著嗎?”朱玉燈斜眼看著同伴,“附近的那只流浪狗撒的尿嘛!”
陸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是自己變的水有點臊?還是變的水有點黃?
黑死神沉吟道:“有點道理。走吧,晦氣的很。”
說完轉身就走。
“喂,等等,剛才說的事怎么樣?今晚你幫我守一下這里?”朱玉燈邊走邊說,“那個第四月簡直就是個瘋婆娘。老子堂堂瞭望者,卻幫她來看守一堆破戰丸!”
“你要去干嘛?”黑死神問道。
“我要祛除一下自己的邪火。”朱玉燈一笑,臉上的肉都堆起來了,“芙蓉帳暖度春霄。”
“滿嘴順口溜。”黑死神頗為不屑,“不行,我也得看著儀器,那兩人今晚不在江戶。”
“艸!”朱玉燈罵了一句。忽然,他停下腳步,笑道:“可以讓小島光秀那個呆瓜,來幫我守一晚上!”
“人家歸屬于第四月建立的聯絡站,可以不用聽命于我們瞭望者。”黑死神冷冷道。
兩人繼續向前走,很快消失在轉角處,只聽朱玉燈大嗓門聲音傳來:“他敢不聽!揍他一頓他聽不聽啊!”
兩尊煞神終于離開,陸云趕緊躍入河水中,順著河流逃竄。一邊隨波逐流,他一邊把得到的信息整合起來:
第一,不滅之月這次行動的指揮官,是黑死神兩人口中的第四月。
第二,有九號黑死神,五號搬山人朱玉燈,以及另外兩名瞭望者支援這次行動。
第三,在他們的計劃中,有一臺“儀器”,還有眾多的戰丸。這兩者之間,應該有某種聯系。搬山人朱玉燈提到過兩次“戰丸夠用了”,意味著戰丸可能是儀器的能量來源。
列出這幾條信息,陸云很快就知道下一步該做什么——找出儀器的存放點!
一路漂泊,陸云隨便找了個地方上岸。
這個化水的戰技,最貼心的的地方在于,從液體狀態重新恢復肉身之后,衣服仍然很干爽,并沒有因為變成水而被浸濕。
他找地方吃了晚飯,準備重新回到那個廢棄的河岸管理處。
今晚朱玉燈大概率會去芙蓉帳暖,可憐的詩人小島光秀,就會被派去替他看守戰丸。
這是唯一的套話的機會。只要投其所好,就有機會套出“儀器”的位置。
江戶的軌道交通很密集,陸云很容易就找一個地鐵站,不斷換乘,前往潛草地區。
在地鐵上晃了一個小時,終于來到音響店。店鋪早已大門緊閉,而店鋪上方的住宅內,也是漆黑一片。
看來是被朱玉燈強行征調了。
陸云呼了口氣,再次一個猛子扎進河里。
白天他全程都在水里,沒有記住道路,只好采用簡單粗暴的方法,再次隨著河流漂到河道管理處去。
沿著玉田河而下,陸云很快到達白天的河道管理處。這座廢棄的房屋內,透出微弱的燈光。
陸云躍上河岸,走到房門口,大聲叫道:“有人嗎?”
屋內傳來腳步聲,接著房門打開,燈光從屋子里透出來,照在陸云臉上。
開門的正是小島光秀,他錯愕的看著陸云。
音響店每天就那么一兩個客人,因此每個人的相貌,小島光秀記得很清楚。眼前這個茫然的、像是迷路游客的,就是今天下午光顧店鋪的人。
陸云也裝作認出小島的樣子,瞪著眼睛說道:“你是音響店的老板吧?你住在這里?”
小島光秀狐疑的問道:“你到這兒干嘛?”
一來,這個廢棄的管理處平時機會沒人來,大晚上突然有人出現,本來就很可疑。
二來,陸云今天兩次露面,未免太過于巧合。
小島光秀作為聯絡站的支援人員,起碼的謹慎還是有的。
“說來也氣人。本來在公園里游覽,結果越走越偏,找不到路了,轉來轉去才發現這里有所房子。老板,能給一口水喝嗎?”陸云很誠懇的說道。
“沒有水。”小島光秀機械的搖頭,“沿著河往上游走,就能走出去。”
陸云嘆了口氣,“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歸,誤入藕塘深處…”
小島光秀一聽,頓時雙眼放光,“你懂得寫詩?你這首詩水平很高!”
廢話么,女詩人扛把子的詩,水平能不高嗎…陸云笑了笑:“平常喜歡隨意寫點。興之所至,不是太講究。”
小島光秀被那可惡的肉山胖子脅迫看守戰丸,本來就無聊得要死,這會兒突然來了個懂詩的同好,心中大喜,閃開道路,說道:“要不進屋喝杯水,咱們聊聊寫詩?”
陸云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老板也是愛詩之人?”
小島光秀連連點頭,領著陸云走入屋內,熱情的給他倒水。
陸云找了根凳子坐下,掃視四周,說道;“老板,你這里堆這么多戰丸干嘛?”
小島光秀聽他提到“戰丸”兩字,心中一凜,暗想這人認得戰丸,會不會有點問題?
轉念一想,華國乃是第一武道大國,武道教育已經深入中小學,即便普通人,也多少接觸些武者知識,耳濡目染之下,認識戰丸也很正常,他要是不認識,反倒有點奇怪了。
想到這里,小島光秀更為安心,陸云如此誠懇,情報探子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他笑道:“都是一些俗物,不管它。咱們還是聊聊寫詩吧。”
“其實我對詩詞也只是一知半解,談不上什么造詣。相比于舊體詩,其實我更喜歡新詩。”
小島光秀一聽,簡直就是知音,連忙問道:“先生可有習作?”
“前天偶然寫了一句,可以和老板分享。”陸云笑道,“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鏡,我卻用來尋找光明。”
小島光秀頓時驚為天人。和陸云這句相比,自己寫的東西完全就是狗屎。
他嘆服的點頭:“先生真是才華橫溢。”
陸云連連擺手,“唉,其實我一直有個不大不小的遺憾。”
“什么遺憾,先生不妨說來聽聽。”
小島光秀極為熱情,這么有詩才的人,一定要好好結交。自己背靠不滅之月,說不定還能幫上陸云的忙。
陸云嘆道:“我一直都想寫一首關于武者的詩,但我自己沒什么天賦,實力低微,見不到高品武者,不能親身感受他們的風范,這首詩也一直寫不出來,實在遺憾。”
他眼神充滿自信:“只要讓我看一眼高品武者,我肯定能寫出驚才絕艷之作,老板你可相信?”
“當然相信!”小島光秀立刻說道。
剛才那句詩太驚艷了,完全就是神來之筆,他很想聽聽,陸云是如何用詩詞來描繪武者的。
沉吟片刻,小島光秀說道:“或許我能彌補先生的遺憾。”
終于上鉤了,你要再不主動坦白,我就要祭出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首大殺器了…陸云猛地站起來,“老板真有辦法?”
“有的。不過,你只能遠遠觀望一下,不要太靠近。有些高品武者脾氣怪,動不動就要揍人。”
這真是帶著血淚的控訴…陸云暗笑一聲,說道:“當然當然,絕對不會靠近,也絕對不會出賣老板你!”
小島光秀微微點頭,拿出紙筆寫下一個地址,“白天快吃午飯的時間,你去這里,能看到七品強者。”
陸云拿過紙條一看,是在新素地區的一個店鋪,心想成了,終于找到瞭望者的老巢。
他朝小島光秀連連道謝,連聲說老板有恩,銘感肺腑。小島光秀直說不敢當,您的詩寫好了給我看看就行。
兩人又聊了很久,陸云把肚子里的貨倒完了,實在不知道剽竊誰了,這才起身告辭離去。
而小島光秀早已成為了他的腦殘粉。
離開河道管理處,已是深夜,陸云看了眼手中的地址,暗想此刻只有黑死神在,其余三人都在干自己的事,這說不定是唯一的機會。
等其他人回來,很難遇到幾人同時不在的情形。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不妨去看看這是個什么地方。
于是他走出公園,來到街道上,打車前往新素地區。
夜晚車少,出租車沒用太長時間就抵達目的地。給錢的時候,陸云才發現,扶桑的出租車是真吉爾貴呀…
小島光秀給的地址,是新素地區一條偏僻街道上的文玩店鋪。
這條街在夜晚分外安靜,所有的店鋪都關門歇業。陸云站在街角處,看著黑沉沉的窗口,暗自思考該怎么進入里面。
畢竟黑死神這個七品強者還在,要想完全瞞過他也不容易。
自己一旦接近,心跳聲、腳步聲、呼吸聲,會全部暴露在這位七品高手的耳目下。
用“白澤”化身為水也不保險。
誰知道黑死神現在睡了沒有。一灘水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房間里,非常奇怪,白天的時候他就已經起疑了,兩下一聯系,很容易識破。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悄悄返回,不驚動瞭望者。明天白天把這個情報匯報給老鄭,讓紅鬼大叔他們解決。
正準備退走,黑夜中,一只手臂像是從混沌中突然伸出來,搭在陸云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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