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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進讒言和要人

  文華殿中,朱由檢坐在龍椅上滿臉難色,沉思不語。

  從本心來說,他愿意給葉宰更大的官職,更重的權限。然而,還是那個問題,葉宰的資歷不足,貿然超擢必將引起朝野非議。

  為何?

  因為皇明有個祖制,說到底就是崇禎的祖宗們偷懶卻又不想丟掉人事權,于是弄出個廷推制度——在京三品以上大臣及在外督、撫出缺,應由九卿、僉都御史、六科會商推舉二至三人,然后由皇帝圈定人選。

  特別說明下,廷推的人選皇帝只有否決權,沒有提名權。

  說回到兵部右侍郎這個職位,雖然此職位也在廷推范圍,但其多為虛職、兼職,不管部務,故而很少經過廷推產生。

  總督一職就大大不同了,此職位乃方面大員,有專務管糧諸、漕運、河道的總督,也有管一地一省或幾省的總督,權力極大,屬于地方上的封疆大吏!

  必由廷推產生。

  那皇帝就沒辦法了嗎?

  當然有,明清皇權是中國封建專制集大成者,可以直接下中旨任命任何一個官員。

  不過,明與清有點差別。

  明朝畢竟是漢人朝代,明人士大夫還要點臉,骨頭也比較硬。所以,皇帝敢下中旨就要面對兩道制約。

  第一,給事中有可能行使封駁權力,把中旨打回去;

  第二,中旨成功但大臣們陽奉陰違。若是正務倒還罷了,若是官員可就慘了。這個官員必將受到大多數人的鄙視以及唾棄,各種不配合,從事實上推翻了皇帝的任命。

  在這點上,我大清就做的“很好”。他們竊坐龍庭后,除了八旗制度,其它均全盤照搬皇明。如此運行了一段時間…

  額靠!

  反了反了,這些狗奴才居然想自己推舉官員,給你們臉了!

  廷推、廷議全部廢除!爾等狗奴才只能聽本主人的話,叫誰當狗就當狗,叫誰咬誰就咬誰。

  所以說,朱由檢是真心為葉宰好,為葉宰以后的仕途考慮,這才遲遲沒有答應下來。

  不信就看看反面教材——葉宰的獄友梁廷棟。

  此君便是未經廷推直接飛升兵部尚書,當時東虜圍城需要他頂鍋,故暫時沒人跟他計較。東虜一走,給中事群體首先發難,抓住他私自安排京營人事的小錯大肆彈劾,而后墻倒眾人推,上達天聽,把他直接送進了詔獄吃牢飯。

  哦,事情肯定不是如此簡單,有很多原因影響,栗如羨慕嫉妒恨啦,栗如擋著別人路了啦等等。但無論如何,其未經廷推根基不穩卻是事實。

  葉宰見朱由檢一副便秘的樣子,遂問:“陛下有難處?”

  朱由檢已經把葉宰當做最信任的人,便一一給葉宰道出其中難處。

  葉宰聽后不由撇嘴,就這?遂寬解道:“陛下,臣不怕!臣手里有五千死心塌地的強軍,讓他們沖著臣來。”

  嗯?五千強軍!反…

  朱由檢臉上青氣一閃,可看著葉宰怎么也生不起氣來,勉強點頭道:“如此便好了。葉卿,還需甚么?”

  葉宰見朱由檢答應頓時大喜,心頭堵了兩天的石頭也終于落地,不客氣地掰起手指頭道:“臣還要幾個人。

  河北大名兵備道盧象升;

  孫傳庭,呃,他看不慣魏閹擅權,在山西老家已經待業了好幾年;

  山西的總兵曹文詔,他的侄子參將曹變蛟;

  被罷官的原兵部右侍郎,總督薊門、遼東、保定軍務的傅宗龍…算了,此人資格太老,臣指揮不動;

  上次臣出征河南,神樞營有個游擊官挺不錯的,次次帶頭沖鋒,好像叫周遇吉,加上他吧。”

  朱由檢聽一個名字便默記一個在心中,待葉宰說完便點頭道:“朕允了。”

  “多謝陛下!”葉宰起身作了個揖,想了想又補充道:“陛下,臣此去外面剿匪,戰術上有可能會讓人看不懂。請陛下一定要信任臣,不要聽信朝中的讒言。”

  你是在教我做事?

  朱由檢不由一陣光火,可冥冥中好像有一股力量化為甘霖澆在他心頭,瞬間便沒了火氣,重重點頭道:“葉卿只管放心,朕信任你,必然不會聽信讒言。”

  葉宰實際看到了朱由檢剛才臉上閃過的一絲不自然,心里“咯噔”一聲,想著要不要叫朱由檢干脆把溫體仁也弄下去?

  因為這老狐貍和自己有滅師之仇,人老成奸、嫉賢妒能,就怕他趁著自己不在朝中下爛藥。

  但轉念又想,朱由檢不一定樂意罷免溫體仁,而且突然換首輔必然導致朝局不穩,客觀上會起到給自己拖后腿的作用。

  還是徐徐圖之吧…等自己平滅流寇、打敗叩關的東虜,到時再挾大勝之功返回朝堂,閣老也做得!

  只不過,為防溫體仁使壞,應該打幾個補丁。

  想到這兒,葉宰再次開口道:“陛下,原兵部尚書梁廷棟能力尚可,您看是不是把他放出來任兵部左侍郎?臣需要他在后方幫臣籌集、轉運糧草。”

  朱由檢起初一愣,當很快想起梁延棟是誰后,臉上居然露出了一副小媳婦被拋棄時的幽怨,不悅道:“此人辜負了朕…”

  “陛下,臣說過,治國便是治吏。其中一個要點,便是把合適的人安排到合適的崗位上。人吃五谷雜糧必定有七情六欲,你不能因為一點小錯就把人一棍子打死了。”

  “圣人曰…”

  “陛下,人無完人!圣人之言可用于自省,但絕不能強求全天下人都是如此。”

  “…好,就依葉卿所請,梁延棟任兵部左侍郞。”

  “陛下,臣覺得左都御史張延登為人剛正,不宜罷歸。”

  “葉卿你可能不清楚,張延登為鄉黨謀官,證據…”

  “那是溫體仁的構陷!證據,呵呵,臣能找出溫體仁結黨的一百個證據!”

  “葉卿不可胡說!溫先生公忠體國,從不結黨,是孤臣!”

  “孤臣?說得是臣!陛下,要不要臣讓人去收集證據給陛下看看?”

  “唔…此事怎可由葉卿插手?朕會令有司私下查驗。”

  “東廠?錦衣衛?恐怕不妥。據臣所知,溫體仁與宮內太監交情不淺…”

  “葉卿,怎么越來越胡說了。”

  “陛下不信?那請陛下換個人調查,派…總之別派東廠人。”

  葉宰差點脫口說出“王承恩”這個名字,幸好及時剎住了,否則,豈不是說明他與太監也有交情?

  事實上他都沒見過王承恩,白白背口鍋太不值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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