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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被榨了

  葉宅中間院落,月華如水,透過紙窗投入正廂屋中。

  雪一般的淡淡光華中,雕花床、鮫綃帳正在微微搖晃。

  葉宰滿頭大汗迷了眼睛,攻勢稍稍停頓,準備抬手抹把汗,卻不防身體忽得一輕,整個人天懸地轉,緊接著后背微微一疼,從俯姿變成了躺姿。

  一個披頭散發的黑影坐了起來,如波浪一樣蠕動。

  葉宰嘴唇發抖,上氣不接下氣道:“還騙我沒有!妖精,你已經顯形…唔…輕點輕點。”

  云收雨歇,王紫玉躺在葉宰懷里,嬌憨道:“相公,妾也想去河南剿匪。”

  葉宰摟了摟她,回道:“京城乃事非之地,我們當然一起去河南了。”

  王紫玉螓首輕搖,發梢掃得葉宰從外癢到內,溫柔道:“王家武風昌隆,妾打小習武,也曾想過橫刀立馬為國建功。相公…讓妾試試帶兵可好?”

  葉宰想也不想便反對:“不好!京營的兵都是些二世祖,不好管理,別說你一個女子,我都夠嗆!”

  “妾可以蒙面學狄青,就說是相公的手下副將。”王紫玉仰面看著葉宰,眼神亮晶昌地說道。

  “不好,紙包住火!”葉宰拒絕道。

  王玉紫眼中波光一閃,咬著紅唇道:“相公,你是不是不想讓妾拋頭露面?

  葉宰點點頭,心里慶幸還好不是后世,不然女拳師肯定一拳打得自己生活不能自理。然而,這一低頭卻發現,王紫玉眼里反射的月華好像在慢慢變淺。

  他不禁有點心疼,語重心長道:“玉兒,戰場上刀槍無眼,特別是冷兵器戰場,拼得并非是武藝而是體力、陣型和紀律。你是我的夫人,要是出點什么事,咱孩子就沒娘了…”

  “討厭!”王紫玉輕捶了下葉宰的胸口,嘴角的蕩漾開一絲笑意。

  “是吧?玉兒。”

  就在葉宰自以為已經睡服王紫玉時,突然聽她冷不丁道:“既然相公不放心妾出面也不放心妾提刀上陣,那妾可以去帶你的親兵隊啊,他們是自己人還用得是火槍,火槍算熱兵器了吧!”

  葉宰心頭一涼,馬上反應過來上了玉紫玉的當,恐怕她真心想說的就是這句話,先前說的話不過是輔墊,以退為進而已。

  踏馬的!為什么我要加上“冷兵器”這個定語,這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

  還有,老話兒說“溫柔鄉是英雄冢”,以后一定要注意了。

  “再說吧。”葉宰重拾面癱大法,緊繃著面皮回道。

  “嗯,相公,妾都聽你的。”

  王紫玉螓首一點一點的,應該不是在偷笑吧?

  翌日,葉宰擎著圣旨再登英國公府。

  這次不用走小門了,國公府中門大開,張世澤親自將葉宰迎入府中。

  葉宰客串了一把天使,面對跪伏一地張府中人,撿與京營相關的內容宣讀了一遍。

  此后便是你好我好,仿佛兩人前兩天時發生的芥蒂根本不存在似的。

  寒喧了一陣,茶水喝過一盞,葉宰說出來意:調神機營三千步兵及神樞營一千騎兵。

  張世澤當場叫苦不迭。

  他說如今正是農忙,兵士們大多都下田勞作去了,調不出葉宰要求的人;而且馬也不湊不足一千,理由很簡單,馬匹老化,新馬又因虎免墩去年被黃太攆到青海斷了來源。

  葉宰臉色隱隱發黑,問張世澤能調多少人多少馬?

  張世澤伸出兩根手指正反兩面翻了翻。

  葉宰看后心頭默默計算:2000火槍兵差不多夠了,反正也不指望他們,我派出的快馬想必已到了江淮一帶,只要能在河南抵擋一段時間,等攀西兵一到,管他是誰都逃不過灰飛煙滅!

  況且,我出京后還可以廣布旗幟,號稱援兵兩萬人。如此一來,不但給守方張風儀注入信心,還能讓流寇驚疑不定,說不定考慮了作戰成本會自動解圍!

  就是200匹馬有點少,將將能當探馬使用…

  想到這兒,葉宰暗暗松了口氣,點頭道:“那就請英國公將2000人和200…”

  “不不不,葉部院誤會了。本公說的是200人和20匹馬!”張世澤笑瞇瞇打斷道。

  “英國公,莫非你想抗旨?”

  事關切身安危,葉宰也不再強運面癱大法了,臉色拉長語氣冰冷道。

  張世澤好似并不把葉宰的威脅放在心上,笑嘻嘻地扯起其它話題:“葉部院,聽聞朱純臣手上那把短銃是你部所造?”

  短銃?

  葉宰漸漸回過味兒來,原來這是要敲竹杠!

  遂淡淡道:“是。不過,因為太過精密產量極少。”

  張世澤居然點頭認同,語氣也變得灼熱,“的確如此。這把銃不僅僅是自生長銃的縮短,槍管用的鋼材嚴絲合縫,燧石的機關、龍頭強勁有力,復位快…”

  “英國公想要多少支才給本官兵?”葉宰摸到了張世澤的心理,頭回掌握起主動,也來了個中途打斷。

  張世澤一愣,訕笑道:“葉部院,本公這是在和你探討兵器,與京營的事無關。”

  “直說了吧,你要多少?”葉宰撣了撣官服下擺,直言不諱道:“林縣白桿兵與本官有舊,此次非救不可!”

  “哈哈,葉部院真是有趣。”張世澤端起茶碗遮擋住尷尬的表情,喝了兩口水,放下碗時也鄭重起來,“500把。”

  “不可能!”葉宰頭搖得像撥浪鼓,道:“剛才本官已經說過了,產量少。最多給你20支。”

  “400把。”

  “還要本官怎么說?國公爺不是說槍管好嗎,本官告訴你,那是堪比蘇鋼的鋼材。50支!”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但葉部院要知道,兵士務農是為了一家子一年的口糧,集合起來恐怕要很長的時間。350把!”

  “你知道鉆一支槍管有多難嗎?你知道打一片簧片又有多難嗎?你不知道!100支!”

  “好吧,本公感慨葉部院為王前驅的決心,也愿甘附牛尾,可令國公府代撥存糧補足兵士。但戰馬本公就沒辦法了,京營里的馬只有那么點兒!不過,若是給本公300把短銃,本公可以親自出面,用它們去與其他衛溝通一下,如此雙管齊下,應該能再調點馬來。”

  “呵呵,英國公。本官必須得提醒你,這銃的火藥可不一般,那是我手下的匠人精心調制的。沒有專用火藥,短銃的效果天差地別!一口價,200支,再送你10石原裝火藥。”

  “干了!銃啥時到?”

  “你先給我兵,然后我書信一封派快馬送去攀西,最多一個月。”

  “好,一言為定!兵明天就撥給你。”

  “好,一言為定。”

  出了國公府,葉宰上轎前突然問身邊的趙義,“趙二,你說我是不是被他耍了?”

  趙義先前一直站在葉宰身后,旁觀了兩人的一整臺戲,這時聽葉宰問起便不確定道:“副憲,他當真敢抗旨嗎?”

  “是啊,他不敢抗旨。但時不等人,本官不敢去賭。”

  葉宰回頭看看國公府前巍峨的牌坊,眼光閃爍一陣兒,這才俯身鉆入轎中,低沉的聲音傳出來:“走吧,這兒暫時還不是我能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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