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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臨危受命

  侯良柱果真沒有料錯,兩天后一只小船從重慶衛給白帝城捎來一個人。

  四川右參政、充重慶分守道——蔣南良。

  葉云程得知消息,匆匆從匠人營出來,趕往參見。

  沒辦法,都是四川巡撫手下,雖說不是一個系統的,可蔣南良是從三品,合該葉云程這個正五品低頭。

  至明倫堂時,蔣南良已經等著了。

  蔣南良并沒有怪罪,神色間反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憂愁。

  在兩人依禮作揖,互道一聲“久仰”后,蔣南良省去敘科名的程序,直接道出來意,“良臣,撫臺不會再來了。我這兒有一封信,是撫臺專門寫給你的。”

  說罷從懷里珍而重之拿出一封加蓋了火漆大信封。

  葉云程接過后很是稀奇,沒見過嘛,后世誰還寫信?何況這種蓋漆的信。

  欣賞了幾秒鐘,他捏了捏里面信紙的位置,手一撕,扯開了封口。

  “別…”

  蔣南良想要阻止的手徒勞落下,心說這個葉良臣太過粗魯,不用裁紙刀也不怕把里面的信撕壞了?

  不過葉云程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徑直展開信紙。

  別看信封挺大,其實里面就這兩張輕飄飄的紙。第一張內容不多,百十個字。

  葉云程默念了下,拋開套話和問候語,張巡撫的核心意思便出來了:如今川貴有變,四川宜靜不宜動。然勤王乃大事,軍費亦不可白靡,故著葉宰率屬下石砫、夔州二兵出川盡王事。

  第二張紙的內容就更短了,說我四川派出什么人、有多少、去干什么,沿途軍民不要驚慌,請按規定給予他們客軍待遇。

  這張紙加上葉云程的官印,便組成了關防印信。有了它們,川軍才不會被別人當成叛軍。

  可臨了臨了,葉云程卻一點也沒有大權在握的喜悅,反是心里發虛,不安全感更加強烈!

  因為想和做完全是兩樣。

  管小一萬人可是天大的責任!

  而且這些人還不只是駐到一個地方不動,他們還要行軍,以后怎么走、如何分配后勤、如何防止逃兵,正面剛敵還是聞風而逃,都需要葉云程發號施令,容不得他再躲在幕后做黑手。

  于是,葉云程求救似的望向蔣南良,看事情還有沒有可能挽回。

  蔣南良卻誤會了,以為這小子想拉自己下水,直接起身道:“良臣,奢安之亂才剛剛平息,重慶地處要沖尚有許多事務。既然信已經帶到,我這便告辭了!”

  說完后將茶碗一頓,急忙起身往外走。

  葉云程怔了怔,扔下信紙追了出去,叫道:“方正兄且等等,總得讓小弟盡盡地主之誼啊…”

  蔣南良逃命似的,也不回頭,一只手在身后搖動,“不必了,不必了。賢弟軍務繁忙,為兄不便打擾。等賢弟得勝歸來,你我再敘交情。”

  說著說著人已經穿過庭院,出門一拐消失在葉云程眼前。

  什么人啊!

  葉云程沖著明倫堂外啐了一口,胸中豪氣頓生:你們都不幫我,那我一定要混出個名堂來,要不然我就不回來啦…啦…啦。

  其實蔣南良并不是不想幫他,而是真和他糾纏不起。因為朱總督和張巡撫剛起來,他這個重慶分守道竟做了被殃及的池魚,誰叫重慶離貴州近呢?

  葉云程在明倫堂里轉了兩圈,想找個人商量一下也不行。兵備衙門的人都被他派了出去,做迎接撫臺到來的準備工作。

  只有吳良德成天在跟前晃悠,期望兵憲放過他,甚至悄咪咪許諾,只要放他回去,三千兩銀子奉上。

  敢用錢收買我!而且才這么點,看不起誰?

  葉去程當時差點就踹他兩腳,直斥其非!

  但轉念一想,吳良德這貨軟弱無能、貪生怕死,要是中途嘩變,或者接仗時帶頭逃跑,害得也是自已。于是便有點松動,以“張論未到,本官沒那個權力”為由吊著他。

  一是看能不能再榨點油水出來,畢竟石頭做東西也是要原料的;二是打著“治病救人”的心思,希望吳良德能鼓氣勇氣,自身來個升華。

  然而,葉云程此番苦心錯付了一半。

  這不,他剛剛走出明倫堂,吳良德便不知道從哪兒竄了過來,一副苦瓜臉,道:“兵憲大人,卑職東挪西借,又賣了幾頃田地,終于湊足了五千兩銀子。就這樣,卑職一家要吃稀飯三年才緩得過來。請兵憲大人開恩吶。”

  葉云程板著臉不說話,直盯著吳良德的眼睛。

  兩人對視良久,吳良德的眼神再沒有以前的躲躲閃閃,好像有一種豁出一切的感覺。

  葉云程至此確定五千兩應該是吳良德目前能拿出來的極限,但吳良德的眼神不對,便不動聲色將右手伸進袍子后面,握住大黑星,左手伸出道:“拿來!”

  “什么…”

  吳良德起初不敢相信,隨后又被臨來的驚喜驚呆了,愣了下才哆哆嗦嗦摸出一疊銀票遞給葉云程。

  葉云程這才放了心,也懶得數銀票。吳良德是聰明人,不會在這上面耍小心機。

  遂左手揮動道:“回去吧。叫你們衛的那個…那個…”

  “宋倫。”吳良德接道。

  “對,叫他三日內必須到,否則軍法從事。”葉云程點點頭。

  吳良德得了訊卻不走,期期艾艾道:“兵憲大人,那什么…”

  葉云程正著急趕去匠人營,不耐煩道:“說!”

  吳良德道:“我那兩個同僚,就是陳同知、孫同知,他們也想…”

  “行啊,叫他們拿這個數。”葉云程比了個三的手勢。

  “他們,他們家里可能有點困難。”吳良德臉露難色。

  葉云程嗤笑道:“沒想到你還挺講義氣。他們沒錢沒關系嘛,叫他們跟著我北上,到時京城解了圍,陛下發下的賞賜肯定多多。”

  “不,不不。”吳良德連連搖手,道:“他們倆帶兵的本事也是稀松,恐怕會拖累的兵憲大人的排兵布陣,我這就去和他們說。”

  接著像一只兔子,一溜煙跑了。

  葉云程見此,胸中頓時生出一股悶氣,要是大明的衛所都是這樣,焉得不亡?

  幾分鐘后,西山城墻下,葉貴站在一座明顯剛修建的營地門外,滿頭大汗一臉黑灰,睜著白白的眼球向葉云程訴苦:“少爺,里面太熱了,灰又重,小的…咳咳咳,出來透透氣。”

  葉云程氣不打一處來,伸出手指使勁兒戳他的腦門,低聲罵道:“你知不知道元寶石對少爺很重要?我怎么說的?叫你視線不許離開!你當少爺不敢以軍法處置你嗎?”

  “小的錯了,錯了!”葉貴捂著腦袋,連滾帶爬沖進了營房。

  不由葉云程不緊張,他把元寶石放在這里二十四小時烤火,實在事關重大。如若不是剛才要接待蔣南良,他自己都不會出去。

  那么兩天來烤火的效果呢?

  元寶石總共儲存了90點能量,平均一小時1.5點。

  葉云程利用這些能量做出了7桿無縫鋼管版火繩槍,花去72點,之所以改槍能量不平均,是因為改造的火繩槍并不標準,有些少點要9點,有些多點要11點。

  剩余的能量,他用來補充自己的大黑星子彈。

  葉云程還在匠人營里耍了個花槍,對葉貴說這種槍是某個工匠做出來的,但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泄密的危險,嚴令葉貴不得去打聽。

  而對另一方工匠,他則是關懷備至,在他們感動的同時,令其中一部分打造鳥銃,另一部分人趕制盔甲。

  盔甲是給他量身定做的。

  葉云程怕死的很,根本沒有白袍陳慶之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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