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個區區奴仆訓斥,哈馬剌失力的臉色可想而知。
他在瓦剌雖然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也是身份尊貴的存在,何曾受到過如此羞辱?
可哈馬剌失力能被脫歡派來大明,又豈能分不清輕重,在他看來,這些青少年不過是仗著身份胡作非為罷了,而且又是在大明京都,身為敵國來使,他很清楚他的處境。
因此,哈馬剌失力雖然心中很憋屈,但還是讓隨行的仆人拿來了五張百金幣的銀行票據,遞給了宋杰,笑道:“一點心意,請少侯爺笑納!”
和之前一樣,宋杰并沒有伸手去接哈馬剌失力遞過來的票據,而是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廝去接。
哈馬剌失力畢竟出身草原,沒有中原文人那么矯情,并沒有因為宋杰讓小廝來接他遞過去的銀行票據而感到憤恨。
拿到銀行票據之后,宋杰這才心滿意足的帶著一眾狐朋狗友離開忠順王府。
看著宋杰一行離開的背影,哈馬剌失力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沒有了宋杰這一幫紈绔子弟礙事,哈馬剌失力自然非常順利的進入了忠順王府。
王府后院書房。
忠順王妃弩溫答失里坐在書案后,一雙柔美嫩白的玉手拿著幾張寫滿蒙古語的信紙,仔細的著。
良久,弩溫答失里將手中的信紙放下,滿臉凝重的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哈馬剌失力。
哈馬剌失力見弩溫答失里看向他,不由略顯猶豫道:“王妃殿下,太師的意思,就是想請您和大王收買漢人大臣,為我們傳遞消息,只要太師取得勝利,恢復哈密國不過是輕而易舉罷了!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秀眉緊蹙的弩溫答失里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看著哈馬剌失力苦笑道:“我知道,我也很樂意為部落出力,但我們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表面上尊貴,但實際上也不過聊以度日罷了,如今連出府都會被阻攔,更別說收買漢人大臣了!”
來大明一年多了,她認識的大明官員不超過十個,而且基本上都是禮部的小官,連朝都沒資格上,更別說打探朝廷機密了!
最重要的是,即便是這些人,她和卜答失里都不熟悉。
哈馬剌失力下意識的點頭頷首,他在進府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
然而,和毫無機會、發自心底不愿意出賣大明的摩羅相比,這不過只是小障礙罷了,根本就不會產生什么影響。
因此,哈馬剌失力趕忙對弩溫答失里開口道:“王妃要是有什么難處,可與在下直說!”
弩溫答失里開口道:“也沒什么其他難處,但金錢方面…卻是難以為繼!”
這倒是實話,雖然朱祁鎮并沒有像對待土魯番那樣對待哈密貴族,將他們的財物沒收,可即便如此,也抵不過一眾勛二代天天堵家門口啊,更別說,偌大的忠順王府日常開支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可哈馬剌失力聽到弩溫答失里的話,卻是心頭一喜,趕忙對弩溫答失里道:“王妃殿下,此次在下出使大明,太師讓在下帶來了黃金十萬兩,還有五十萬兩白銀,以及許多寶物,總價值在五十萬金幣左右,應當足以開銷了。”
說著,哈馬剌失力將銀行的票據遞給了弩溫答失里。
其實哈馬剌失力原本的打算是將這些金銀寶物帶到京城的,但誰知道剛到宣府,其他人就被宣府總兵府給看管起來了。
所謂的貢品也都是由明軍派人直接從宣府護送到國庫,留給哈馬剌失力的就只有一份國書和貢品單子,以備大明朝廷核查。
因此,哈馬剌失力不得不將金銀以大明官方的價格存入大明萬全鎮分行,當然,這樣一來,好處自然是沒那么顯眼了,畢竟是數十萬兩金銀和寶物,豈能瞞得過大明上下君臣?
“嗯。”弩溫答失里面帶笑意的點了點頭,這對于他們忠順王府來說算得上是一筆巨款了!
不過,想要收買大明重臣探聽軍情機密,顯然是不現實的,也只能找那些家奴試試了。
接過銀行票據,紙張水印寫著‘大明帝國銀行北直隸股份銀行萬全分行’,在金幣余額一欄上面赫然是‘五十三萬七千三百七十’,下面則是日期以及負責辦理的銀行職員姓名。
其實還有存款人姓名的,是為一些實名存款人準備的,防止票據丟了后被別人冒領,這樣的存款方式是不支持交易的,因為一旦交易過后,銀行是不會提給存款人以外的人的。
當然,如果存款人出現意外身亡或重傷,需要別人代取的時候,則需要存款人向當地官府申請證明,由當地官府出面擔保取款人身份的真實性,一旦有冒領的情況出現,將由開具證明的官府承擔損失!
至于官府需要承擔什么責任,按照款項大小制定懲罰輕重,經手的官員一經查實,輕則降職留用,重則撤職罷官,要是涉及款項上千萬金幣的話,那就得砍頭抄家了。
所以,銀行業雖然還存在著很多大大小小的問題,但僅僅便捷這一項,就足以讓大明的商人們趨之若鶩了!
拿到代表著五十萬金幣的巨額銀行存款票據,弩溫答失里心里暗暗竊喜不已,當即對哈馬剌失力開口表示道:“回去后告訴阿爸,請他放心,我絕不會讓他失望的!”
哈馬剌失力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起身一臉希冀的對弩溫答失里道:“既然如此,那一切就都拜托殿下了!”
“嗯!”弩溫答失里也站起身,一臉鄭重的對哈馬剌失力點了點頭:“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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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哈馬剌失力在這里的話,就會發現,這個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帶人在忠順王府前阻攔他,敲詐了他五百枚金幣的宋杰!
隨即,兩人一前一后的便離開了書房,哈馬剌失力也沒有久留,徑直離開了忠順王府。
哈馬剌失力前腳剛離開忠順王府,不過半個時辰后,他們交談的詳細內容便被送到朱祁鎮手中了。
乾清宮內殿。
朱祁鎮端坐在御案后,一名身著華麗服飾、年齡大約二十歲出頭的青年躬立在御案前,面對比他還要小一倍之多的朱祁鎮,卻顯得非常的拘謹,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