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星空之下。
粗壯的樹干好像古怪的巨蟒,虬曲盤旋著纏繞在一起,密不透亮,充滿了一種怪異的美感。
一眼望去,黑暗之中,四周的植物簡直化成了結實的墻壁,密密麻麻的,布滿了長門上下左右四處的空間,只余下前后兩個方向供他進入。
這樣的光景,讓他覺得,好像置身于由植物變成的隧道中一般,不得不說,是一種別樣的體驗。
“與其說是隧道,不如說是森林的腸胃吧?恩,這種說法還挺惡心的其實,這里就只是飛段那個笨蛋,在密林里打出來的洞而已。”
一想到飛段那個笨蛋,是如何拼命地揮舞三月鐮,以最快的速度,像一只土撥鼠一樣在這里瘋狂打洞的,長門就暗暗覺得好笑。
他嘆口氣,忍住了一個神羅天征將這片森林移為平地的誘人想法,決定,還是將這條通道保留下來比較好。
畢竟,這條隧道也算是飛段的勞動成果不是嗎?
“這么一想,飛段同學還真是可歌可泣的呢。”
在這么一條“綠色通道”之中隨意地走著,長門的耳朵可以聽到,一些類似布道的話語。
不論是個人式的大聲宣讀,還是群體性的嗡嗡低語。大多數語句聽起來都神神叨叨的,讓長門覺得完全不值得一聽。
畢竟,身為一個無神論者,就算這個世界真的擁有邪神,長門唯一的想法也只是試圖弄清楚如何才能弄死它而已。
絕不是想著,怎么對它進行禱告 “我們來到這里,皆是因為神的靈。”
“神,不在,又無處不在,萬物脫于神,又終將回歸神的懷抱。”
不停地聽到這類的屁話,長門釋放神羅天征的欲望,轉眼間又變得強烈了一些。在他看來,所謂的“坐而論道”與老媽子之間的吵架,吃飽了撐到了之后,談論的一些家長里短,以及跳廣場舞的行為,沒有什么本質上的區別!
因為,如果能動手的話,又何必要逼逼呢?不能動手的話,又跟辣雞有何區別?
所以,凡是不能用實踐論證的道理,都是屁話。對這一點,長門堅信不移。
“我們的生命充滿了苦難,猶如苦海無邊上奔涌的浪花神啟示著我們,謙卑地,將目光下垂,將我們的靈墜入安詳無波的海底。黑暗之中,無邊無際的沉淪得見神之住所,寂靜的永夜,助我永恒的沉眠,心靈得以皈依的家鄉。”
謝天謝地,當長門聽到這一句時,整個“綠色隧道”已經被他走完了。飛段也站在“隧道”的出口處等待著他。否則,這些教徒的“家鄉”,就要享受一把木葉村的待遇了。
神之住所的質量究竟如何,終究還要他長門拆遷大隊長來親自檢驗!
“老大,我們邪神教似乎又來了不少新人呢!!!”
飛段等長門從他開辟出來的通道走出來后,立刻語氣低沉地發出了感慨,聲音里甚至帶上了一絲哭腔,看上去異常感動,就差對邪神教的信徒們喊上一句,“我是你們的媽媽”了!
難道,飛段竟然是邪神教里的“男媽媽”?長門不禁產生了這樣的懷疑。
但下一秒,飛段就用他的實際發言打破了長門的幻想。
只見飛段突然又面無表情地低下頭,一臉虔誠地親吻著掛在脖子上的項鏈,喃喃地道:“真想現在就送他們去見邪神大人啊”
長門:“”
他覺得自己有理由相信,飛段說的不是什么好話。所以,他抱著姑且一問的態度開口道:“你想用什么樣的方式送他們去見邪神?”
這便是長門關心的問題,他是個注重于實踐的男人。
對此,飛段也一臉理所當然地給出了答案:“當然是用我的儀式啊!一起感受痛苦吧!!”說完,還迫不及待似的,動了動他的血腥三月鐮。
長門干脆閉上了嘴巴。
他懷疑飛段在邪神教里呆了這么久,根本就沒有真的在意過,所謂邪神教的教義。這家伙所期待的,只不過是用鐮刀砍人而已,而飛段所謂的儀式,就只是換個方式,把人給弄死罷了。
怪不得之前碰到的那個光頭,看到飛段就跟見到了鬼似的呢。飛段這家伙在邪神教內,恐怕早已經是惡名昭著了 長門回憶著從光頭男那里搜集到的情報,搖了搖頭。
他與飛段兩人大模大樣地站在“隧道口”處的行為,也自然吸引到了不少聚集在這里的,邪神教信徒的注意。
不久前長門所見到的,那條深埋在地下的黑石古道,蜿蜒到此地時,已經從地底下冒出頭來,出現在地表,并變成了一片巨大的黑石平臺,成為了邪神教信徒們聚會的場地。
這塊巨大的黑石平臺,憑借著自身神秘的力量,讓周圍繁茂無比的植物們,不得寸進。
巨樹們好像海洋一樣環繞在黑石平臺的周圍,將這里給團團圍住,卻無法在黑石平臺上面留下哪怕一根雜草。黑石平臺無聲地屹立在此地,仿佛是一塊針對植物的禁忌空間一般,穩穩地,壓制住了這里過于濃郁的自然能量。
“原來,地表上也有黑石,難怪,這些普通人也能來到這里”
聚集在黑石平臺上的邪神教信徒們,偷偷回頭,打量長門與飛段的同時,長門也在觀察著這些神秘的教徒。
擁有白眼的他,視覺能力顯然比大多數人都要強上太多。他不僅一眼就能看穿,大部分的邪神教徒體內,根本就沒有查克拉,更是在周圍的樹海中,發現了黑色石塊的蹤跡。
與黑石平臺相同,這些黑色石塊,也擁有另植物們退避三舍的能力。
長門很自然地想到,這些普通的邪神教信徒,大概就是利用這些散落在森林里的黑色石塊,才能到達此處的吧?
否則,以這片樹林的茂密程度,以及生長速度,普通人就算是再怎么拼命砍樹,也不可能到達這里的。而邪神教的所謂集會,也就無從談起了 “看來,我們是有客人到了!”
不僅是普通的信徒注意到了長門二人的存在,就連站在平臺最頂端,正在“朗誦詩歌”的小老頭,也在長門現身后閉上了嘴巴。
布道聲消失了。
小老頭愣了數秒,似乎看清了長門的樣貌。接著,毫無預兆地,他突然從高臺上一躍而下。也不知道是為了彰顯自己的老當益壯,還是給自己“可愛的信徒們”見見世面。小老頭跳下來時,還在空中連翻了好幾個跟頭,表演了一段花活后平穩落地。
“哇,身手好敏捷啊,不愧是長老!!!”
周圍的信徒們開始瘋狂地拍手叫好,小老頭落地后環視周圍一圈,一臉矜持地點頭,朝他們粉絲們揮手示意。
掌聲與叫好聲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且完全沒有平息的跡象。
小老頭微闔著雙眼擺了擺手,似乎是想用這個動作,將眼前的虛名擁戴都給擺走。他一臉淡然地朝長門所在的方向走了兩步,步伐堅定,凜然無懼。
然而,他的面前卻全是他的“粉絲”,他使勁推了推,沒有推動 “長老大人真是太厲害了!!”
粉絲們只顧瘋狂地給他叫好,小老頭也瘋狂地推著他的粉絲,試圖讓他們讓路。信徒們對長老與他們打成一片的行為,似乎格外激動。于是,掌聲與歡呼聲,便愈發地熱烈了起來。
長門微低著頭,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么表情。他總覺得現在這種場面,似乎有點不宜觀看,不太體面。
所謂的“非禮勿視”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吧?
站在他不遠處的飛段,也一臉生無可戀地將血腥三月鐮杵在地上,無聊得打起了哈欠。
邪神教的信徒們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他們是怎么樣的一群烏合之眾。亂哄哄地鬧了一陣后,才終于消停了下來。
一個五大三粗,強壯得簡直可以用來套馬的漢子沖到了小老頭身邊,揮舞著大手,好像一只激動的狒狒一樣,將信徒們從小老頭的身邊趕走,強行讓這群愚蠢的信徒給長老讓開了路。
這些信徒們當然不是故意在給他們的“長老大人”添亂,明白長老大人想做什么后,連一句“為什么不早說?”都沒有抱怨,就很乖巧地,往兩邊避讓。
如同被什么東西給分水破浪了一般,小老頭與長門之間的人群里,很快就分出了一條可供兩人同行的通道。
通道的一邊站著小老頭,另一邊則站著一臉漠然的長門。
這樣的架式等于是在告訴所有人,兩個“大人物”要碰面了。
那些體內連查克拉都沒有的烏合之眾們,看向長門的眼中,大多都寫滿了茫然,顯示出,他們是一群何等單純無知的小可愛。而另一部分體內擁有查克拉的邪神教信徒,則偷偷地躲在人群里,用充滿恐懼的眼神盯著長門那一頭腥紅色的長發,連長門的輪回眼都不敢打量,生怕引起了長門的注意。
四下里闃無聲響,不論邪神教的信徒們在心里抱著什么樣的想法,至少在行動中,他們都在沉默著,向通道兩端的兩個人行注目禮。
“咳,咳。”
人群讓開通道后,小老頭煞有介事地輕咳了兩聲,整了整身上一塵不染的長衫,以及銀色的頭發,邁開了腳步。
他的表情淡定而自然,衣角在晚風中微微飄動,一舉一動都輕盈得好像欲乘風歸去,連眼神都在星光的襯托下,顯得極為清澈。
邪神教的信徒們,在他的感染下,臉上的表情大多歸于了平靜,對長門這個不速之客,不再那么介懷。
另一邊,長門目視著小老頭,視線隨著他的走近而越來越低等到小老頭走到他面前時,長門的視線已經低得近乎于俯視了,如同一個人在俯視著自己的腳背這樣的舉動顯然是很不禮貌的,長門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但他卻想說自己真的沒有辦法,誰讓這個小老頭這么矮呢?簡直就只有一米二,就跟個矮冬瓜似的,一蹦一蹦地就蹦到了他的面前 “你是曉組織的首領吧?來我邪神教有何貴干?”
矮冬瓜剛剛在長門的面前站定,就用與他的身高毫不相稱的大嗓門,一口道破了長門的身份,突出一個見識廣博。
長門表情不變,暗暗猜測這家伙跟土影大野木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系?否則怎么一樣的又老又矮?
周圍的邪神教信徒們聞言,則紛紛雙眼一亮,挺胸凹肚地作信心滿滿狀。
要知道,人類最害怕的敵人就是未知。他們的長老連對方的身份都能一眼看穿,那以長老的本事,還能出什么意外?
根本就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啊,看長老大人那自信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們邪神教,穩得一匹!
信徒們瞪大雙眼,努力地想把自己自信的眼神傳給長老,但他們的長老卻不像他們那樣自信。還沒等長門回答,小老頭緊接著又低聲朝長門問道:“長門大人,您應該不是為了飛段的事過來的吧?”
他的聲音低得幾乎微不可聞,好像生怕別人聽到了似的,不僅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連嘴唇都沒有動過一下!
長門吃驚地瞪著這個矮冬瓜,暗道這家伙是個人才啊?!居然還會腹語?
“哎?你回答我啊?”矮冬瓜見長門一直不回答,似乎有些著急,腦門子上也冒出了冷汗,依舊是嘴唇不動,用“腹語”小聲道,“飛段的事情,真的跟我們邪神教沒有一點關系啊!是他本人太傻,跑過來硬要加入我們的!我們本想拒絕可實在打不過他!!真的是想不同意都不行啊!!”
說到這里,小老頭小心翼翼地,掃了長門身旁的飛段一眼。飛段則好像被他的眼神給電到了似的,立刻端正好站姿,對著小老頭用力一鞠躬,顯得對其極為的尊敬!
長門一聽這話,腦袋就有點發懵,不知道飛段又跟邪神教有什么錯綜復雜的關系?
之前從光頭男那里得到的情報,只顯示出邪神教內有很多人懼怕飛段,也沒說飛段是個傻叉啊!飛段那家伙,應該也沒傻得那么明顯吧?!
長門盯著小老頭,眼神變得有些復雜。
龐大的壓力,一瞬間就壓在了小老頭的身上,讓小老頭漲紅了老臉,小小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拼命想要后退,又死撐著站在原地,臉上的肌肉因此,漸漸扭曲了起來。
周圍,不知道的邪神教信徒,還以為他在跟長門比拼查克拉呢。長門則暗自猜測,這矮冬瓜是不是想跳起來攻擊他的膝蓋?
到時候他應該用何種角度,何種姿勢把他一腳踹死呢?總之一點要讓他死得很痛快才行吧?
時間經歷了短暫而又漫長的一秒。
就在邪神教長老身體越抖越厲害,眼看著就要抗不住壓,一屁股坐在地上時,飛段一臉奇怪地上前一步,一巴掌拍在了小老頭的肩膀上,順便擋住了長門盯住小老頭的視線。
“長老大人?你怎么啦?”
飛段朝著小老頭大喊,表情傻乎乎的,似乎真不知道小老頭身上發生了什么。
而被他“叫醒”的小老頭,則目光驚懼地瞪向飛段,身體猛地打了個哆嗦,好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般,使勁擦了擦臉上冒出來的大量汗水,聲音虛弱地道:“沒沒什么,飛段,難得你回來一次,去和大家一起參加集會吧。這位貴客由我來招待就好”
明明已經被嚇成了這樣,居然還想跟自己獨處?
一旁的長門,聽見小老頭說的話揚了揚眉。他第一次,正視起這個小老頭來,覺得這個矮冬瓜似乎也很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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