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君!大事不好了!你父親炸了!”
......
半個小時前,晚飯時分 今天是四月開學的第一周,望月秀知卻被國中生的妹妹望月優子罵得狗血淋頭。
“所以你放學了就直接回家,也不參加社團招新,也不和朋友聚會,補習班就更不用說了,就這樣徑直回家打了三個小時游戲!?”
剛剛參加完社團部活的望月優子回家,就發現自家哥哥躺在客廳沙發上玩游戲,還時不時發出傻笑,氣就不打一處來。
“沒玩三小時那么久......我中途還看了一會新番。”望月秀知辯解道。
換來的是妹妹優子的紙質折扇毒打。
只好正坐低頭,態度端正接受批評教育。
自己穿越過來東京大概有兩年了。本來自己一個三十歲無業啃老族,老老實實宅家里看番補劇,偶爾幻想外星人攻打地球,自己出來拯救世界。
結果某天一覺醒來就魂穿東京,當時還是國中生的望月秀知體內。
當時好大的太陽,自己好像置身某座建筑物的頂樓天臺,身邊一個人沒有,刺眼的陽光晃得眼睛生疼。
突然身后就涌進來一群人,說著記憶里動漫番里的日語,有大人模樣的成年人沖向天臺邊,也有穿水手服的女學生過來攙扶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魂穿的后遺癥,身體僵硬地根本不聽使喚,昏昏沉沉又再度暈厥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回到家里,父親望月綱史已經為自己安頓好一切,而正式成為望月秀知的自己,因為根本不會說日語,順勢扮作患上失語癥,宅男本色出演,成天躲在房間里。
期間醫生不知上門多少次,望月秀知一直扮聾作啞,蒙混過關,家人也沒感覺異樣,只覺得醫生無能,換了一批又一批。
在房間里的日子,望月秀知緩慢地從五十音圖開始學習,加上互聯網的幫助,花了一年時間,勉強做到日語交流無礙,才敢開門見人。
望月家人員結構簡單,母親角色早早領便當仙逝,作為父親的望月綱史是有名的金融企業家,經常不著家,家庭一日三餐由專門的家政婦負責,上下學有司機接送。
可能是前世的原因,或是宅了一年的養成習慣,望月秀知很喜歡宅在家里,父親的雄厚資產也讓他就算不出去和人交際,也可以活得很輕松。
相比于愛宅的望月秀知,妹妹望月優子卻是個元氣少女,成績優秀不說,人還長得漂亮。
就是飯量有點大,但在望月家也算好養活。
就像今晚,望月優子參加完國中儀仗隊舞棒部的招新活動,回家就看到哥哥望月秀知像條咸魚一樣躺在沙發上打游戲機。
家政婦今日請假,家里沒人煮飯,她只好去廚房找些吃的,吃了三碗泡面打底,等父親帶外賣回來再填飽肚。
等了好久都不見父親回來,泡面都消化完了,哥哥拿著平板還在看劇,還不時拍著沙發傻笑,自己那無名火騰地一下就冒出來了。
紙扇拍完,又累又餓的優子看著望月秀知,恨鐵不成鋼道:“你這是決心要當一個尼特族了嗎?”
自從一年前哥哥從房間里走出來,自己已經給了他足夠多的耐心了,但他還是得過且過的咸著,即使升上高中,也全然沒有高中生該有的青春與熱血。
“也不是說要當尼特族......”秀知辯解道。
“我只是胸無大志,對成功不感興趣。”
“我喜歡無聊,喜歡停頓,喜歡等待,喜歡虛度光陰。”
“我的人生沒有什么目標,只要開心就行。”
“我也不是說懼怕社交,只是盡量避免社交,單純的不喜歡,感覺沒意思。”
說完抬起頭對著優子微笑道:“優子,輕松自由,了解一下。”
優子被他一頓侃大山說得頭暈,問道:“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追求?”
“拯救世界。”
這是望月秀知摸著下巴,認真思索后給出的答案。
優子已經沒眼看自家哥哥了,掏出手機就打算打給父親詢問幾點到家,明明說過今晚會帶豪華晚餐回來的,打了幾通都是忙音。
這時門鈴響起,秀知見優子還在打電話,便站起來到玄關處,點開門禁系統屏幕看看是誰。
望月家在東京涉谷區的頂層豪華公寓,有可視對講門鈴觀看來訪客人,一看發現是父親的司機矢崎,這個時間他應該是接送父親下班回家的。
看他滿頭大汗,領帶稀松的樣子,隔著屏幕就感覺到他心急火燎的情緒,還沒等秀知開口,感應到攝像頭對面有人的矢崎開口吼道,“望月君!大事不好了!你父親炸了!”
聲音之大,震耳欲聾,話中內容,穿云裂石。
一臉懵圈的秀知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頭發現原本身在廚房的優子也出現在自己身后,手里還拿著海碗,嘴角粘著食物碎渣,皺眉問道:“我剛剛聽到父親炸了?”
“我好像聽到的也是這句......”
司機矢崎拍著門,“一兩句話說不清楚,望月君你先放我上去。”
望月秀知考慮到這位已經是服務望月家近十年的老人了,也不是第一次進自己家門,加上家里安保系統也很齊備,便打開門禁放他進來了。
不消一會,司機矢崎就上來了,進了家門,一把就推開了望月秀知。
近十年服務望月家的時間,讓他對這房子的布局一清二楚,直接就沖進了望月綱史的書房,翻箱倒柜起來,嘴里不停念叨著“錢錢錢!”。
這情形嚇住了優子,望月秀知也有點反應不過來,這是怎么了?!
但他還是先沖進廚房拔出一柄菜刀,將優子護在身后,另一只手虛按著家庭安保系統的報警鍵,把菜刀對準矢崎,吼道:“矢崎桑!發生了什么?你這是要干嘛?”
矢崎這頓翻箱倒柜,把望月綱史的書房攪得一塌糊涂,卻連一張福澤諭吉(一萬日元上印的人像)都沒有找到,胡亂將桌上幾支看起來很名貴的鋼筆收入懷中。
這才看著如臨大敵的兄妹倆,冷笑道:“干嘛?找錢呀!秀月君,你父親炸了你知道嗎?”
“炸了?”望月秀知不解,從剛剛就一直說炸了炸了,難道是車禍嗎?可是司機矢崎看起來并沒有受傷的情況。
“沒錯,就是炸了!”
矢崎掃蕩完書房,繞開拿著菜刀的望月秀知,來到客廳,嘗試了幾次都沒把墻上的液晶電視取下來。
“望月桑涉嫌龐氏騙局,侵占公款,金融廳已經下逮捕令了,過會裁判所(法院)就要來查封資產了。”說著,將望月秀知放在沙發上的游戲掌機揣進口袋。
“怎么可能......”優子下意識地抓緊了望月秀知的衣服下擺,結合剛剛的電話忙音,她已有些動搖。
“優子,別聽他瞎說,父親沒那么容易......”望月秀知話音還沒落地,就看到一群西裝革履的人魚貫而入。
領頭是一個中年大叔,進屋辨別了一下對峙的雙方,徑直來到秀知面前,對他手上那把菜刀視如無睹。
一只手從西裝內口袋拿出證件,另一只手展示著一份文件,開口解釋道:“我是高等裁判所的檢察官相馬,為望月綱史先生的禁治產一案而來,這是判決文書,請過目。”
來之前他已了解望月家成員組成,知道面前的就是望月秀知。
面對政府公職人員,望月秀知不知所措,放下菜刀,木訥地接過文件。
他日語交流無礙,但是字面水平還是半桶水,更何況里面混雜大量專業術語和片假名,連蒙帶猜大概知道了內容。
父親涉嫌欺詐、侵吞公金等諸多罪名,高等裁判所裁定即日起抓捕望月綱史,查封名下所有資產。
雖然身為宅男,但玩過逆轉裁判的望月秀知也明白,眼前這個檢察官可不是檢查官那樣的跑腿人物,是真正有實權的高級公職人員。
胸口的秋霜烈日徽章,便代表了其冷如秋霜,烈如夏日,執法冷酷嚴厲,絕無徇私。
看來父親可能真的炸了。
剛剛大肆在屋里搜刮的矢崎也被控制住,執行官就像他之前翻箱倒柜尋找財物一樣,榨取他身上每一分不屬于他的財物。
望月秀知將文件遞給身后的優子,轉頭問道,“相馬檢察官,請問我的父親現在身處何處?”
“我們并沒有抓住他,據目前線索顯示,他在今天早些時候就逃離RB了,可能在某艘遠洋捕魚船上,也可能逃去東南亞了。”
“不知道他有沒有聯系過你?”相馬檢察官眼神炯炯盯著望月秀知的眼睛,試圖從中尋找一些線索。
“沒有。”對于望月秀知這種手機不離身的人,不可能有郵件或者信息處于未讀狀態。
再說父親望月綱史也不可能蠢到逃亡時還使用原來的手機。
“既然如此,”相馬檢察官拿出名片遞給望月秀知,“望月君,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令尊有聯系你,請告訴我,RB國需要每一位國民的支持。”
望月秀知有點無語,那可是自己的父親耶,自己怎么可能會去舉報他。
但還是順勢收下名片,看著屋內忙里忙外貼封條的執行官,問道:“那我和妹妹還可以住在這里嗎?”
相馬檢察官面色一硬,正色道:“不可以,房產需要查封,你們兄妹倆也去收拾行李,等會兒會有家庭裁判所的人來交接你們。”
家庭裁判所?!
秀知拿出手機檢索一下相關信息,像他們這種情況,如果有親戚愿意接收的話最好,沒有的話,大概率就要去往福利院。
他將手機檢索到的信息拿給優子看,問道:“優子,你知道我們有什么親戚嗎?”
正常來說像父親這種富豪,親戚往來應該非常多,就是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會不會有人愿意接受他們兄妹倆。
優子從判決文書里回過神,眼圈有點泛紅,但強作精神,快速瀏覽了秀知手機上的內容,回憶道。
“媽媽那邊的親戚我不清楚,父親是獨子,爺爺作古,奶奶在京都的療養院,可是有阿爾茲海默癥,不可能照顧我們的呀。”
秀知咬著下唇——難道我和優子就要開始顛沛流離的生活了嗎?
不行,情況還沒壞到那種程度,肯定還有出路!還有辦法!
裁判所速度很快,一會兒工夫就貼條查封完畢,相馬檢察官領著一眾手下離去,只有一個裁判所指定的控方弁護士(律師)高橋留了下來。
高橋是個大學畢業,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不然也不會被派送負責這種必輸的官司,
他除了剛剛負責監督裁判所查封,還在向望月兄妹了解望月綱史的一些情況,十分的盡心盡力。
望月兄妹倆背著自己名下所有物,被請出公寓后,在門口等待家庭裁判所的檢查官,等待未知的未來。
心想著情況沒那么糟的望月秀知立刻就被現實打臉了,
又一伙人拍馬趕到,看到公寓門上裁判所的貼條,領頭的一聲痛呼:“該死的!還是慢了一步!”
望月秀知看著新來的這伙人,除了領頭的那個是飛機頭,其余清一色光頭戴墨鏡,廉價西服里穿的襯衫卻五顏六色七彩斑斕。
加上隊伍里幾人脖頸和袖口處若隱若現的紋身,基本可以判斷是雅庫扎無誤。
這群豺狼來這里干什么?雪中送炭是不可能的,不會是來雪上加霜的吧......